陶福來聽了言衡的話,雙眼有點驚詫,過了好一會兒,才瞪着眼睛,一臉焦躁的問道,“你你你,你把我怎麼樣了?”
言衡不語,他都懶得去看那個中年男人。
因爲他在思考,這樣的懦弱男人,能生養這麼別緻的女兒,也是天下奇聞。更或者說,陶夭夭不是在這個家裡長大的。
陶夭夭聽了言衡的話,也是有些詫異,因爲她白天的時候,已經讓陶金來和陶廣來吃癟了,那大伯和三叔滿肚子的怒火,現在悶葫蘆突然出現,並且說出那樣一句話,她有點反應不過來。
畢竟,她是從清溪鎮被抓到清塢村,又從清塢村被監視到杏花村的,悶葫蘆見過師父了?
不過,即便如此,悶葫蘆又是怎麼在深更半夜的知道大伯的居住所在,並且,聽悶葫蘆的這句話,大伯恐怕是被收拾的不輕吧。
“悶葫蘆,大伯——”
“還活着,不過,下次我就不敢保證了。”言衡淡淡說道,那細長的眸子,閃着深邃的光芒,落在了陶夭夭的身上。
陶夭夭秒懂,但是,她還是沒弄明白,悶葫蘆是怎麼找到大伯家的。
“跟我回雲暖村。”言衡話音剛落,就已經拉住了陶夭夭的胳膊。
陶福來看的是目瞪口呆,陶夭夭也被悶葫蘆的霸道驚訝了一下。
“你們!不要臉!在我面前——”
陶福來的這句話還沒說完,就發現言衡那雙滲透着冷冽的目光正盯着他,他相當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陶夭夭突然覺得,這個冰冷霸道的悶葫蘆,這一招還挺好用,對於陶福來這樣迂腐到骨子裡,懦弱到精髓裡的人,說多少道理,就跟對牛彈琴無異,真不如像悶葫蘆這樣,來硬的。
就在陶福來那不接受卻又畏懼不已的目光中,言衡將陶夭夭拎着出了陶福來的小院。
夜色依舊沉悶,可是更讓人覺得沉悶的是兩人的氣氛。
言衡原本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跟這個瘋婆娘說的,可是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他竟然漲得臉通紅,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沉默不語。
他在離開清溪鎮的時候,在京城客棧入睡之前,在回來披星戴月的路上,無時無刻,不想說一番話,可是,現在,他竟然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陶夭夭站在那裡,她輕輕地咬了咬嘴脣,原本就想發一頓火的,雖然,她知道這些破事都是她的家務事,可是,當初這個傢伙爲什麼要把她氣走?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她離開雲暖村,或許後面的事情就不會有。
但是,陶夭夭還是沒能說出口,她現在感到很欣喜,她曾經擔心過他去了什麼地方,到底在經歷什麼樣的危險,現在看到他好好的,有些情不自禁的慶幸。
“我——”
“你——”
氣氛尷尬的有點過分,兩人竟然不約而同的準備開口。
“哦,你先說。”
“你先說吧。”
再次的尷尬。
陶夭夭低着頭,她那雙小手在迅速的繞着手帕一圈圈的轉,而言衡則不停的輕咬一下嘴脣。
“還是走走吧。”陶夭夭擡了擡頭,說完這句話,便馬上的再次低下頭。
“好。”言衡十分迅速的做出迴應,然後就站在那裡等着陶夭夭下一步的舉動。
陶夭夭轉過身,朝着杏花村的村口走去。
現如今,已然是六月天,即便是杏樹滿存的杏花村也沒了杏花,到處的綠蔭,縱使現在天黑月隱,空氣中瀰漫着的綠樹的味道,依舊格外濃郁。
兩人並行走過了杏花村前街石子路,經過了陶金來家門前。
陶夭夭不禁的擡頭朝着院子裡看了看,她透過窗子,看到了屋內掌着燈,還有含糊的說話聲,“你,你怎麼找到我大伯家的?”
“巧合而已。”言衡馬上回答。
“你動手了?”陶夭夭再次的問道。
“他出口侮辱你清白。”言衡再次的迅速作出回答。
陶夭夭聽了言衡的話,就知道事情的大概經過了,畢竟,在清塢村和杏花村,大部分都認爲陶夭夭已經是蔡恩銘的新夫人了,而現在竟然有個陌生年輕男子來尋她陶夭夭,那必然會被人說三道四。
尤其是作爲被陶夭夭收拾了一番的大伯,陶金來正愁抓不住陶夭夭的小辮子做文章呢。
“你打了他,也未必就能封住他的嘴。”陶夭夭心中雖然對悶葫蘆感激,可是今天的事,她的大伯一家人,還有自己的親爹,很顯然對她有了更深的誤解。
即便她不在乎這樣的誤解,可是她後面的計劃還沒有實施,總不能讓這些人把八卦傳揚出去,那麼蔡恩銘那隻老狐狸就會想辦法來對付她了。
她大可以一走了之,總有她的立足之地,但是娘呢?五姐六姐呢?她們的人生絕不同於陶夭夭,她們也不會想不敢想。
“你放心,他如果活膩了,隨便說。”言衡十分篤定的回答。
陶夭夭聽到這句話,扭臉看了看自己身邊那個高她一頭多的健碩男子,確實,悶葫蘆這樣的人做事從來都是有分寸,並且會思考比較周詳,想必當初收拾了陶金來,也給陶金來放了狠話。
“你,有什麼想問我的麼?”陶夭夭問這句話,自然是想知道悶葫蘆的心裡,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地位?
先不說悶葫蘆對她如何,她自己卻知道,她對悶葫蘆已然有了一種無法言喻的情愫,她會情不自禁的思念他,想着他的那些細小動作,念着他的生死安危,陶夭夭更清楚,這種異樣的情愫還有另外的一個名字:愛情。
言衡緊緊的搖了搖嘴脣,有那麼一絲的痛感,驚了他的精神,他也不想招惹女人,更不想在這種特殊的時期去對一個女人動心思,可是,感情這種東西從來就是蠻不講理的,它要來的時候,那就是洪水猛獸,足以將所有的理智和清規戒律給淹沒吞噬。
“我——你沒有被欺負吧?”言衡說話有些,他內心明明有那麼多的事情想問,最終卻只有這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