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衡的快馬,如同閃電般的穿梭在清溪鎮的大街小巷,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馬連坡的小院門外。
啪嗒啪嗒,急促的敲門上,擾了馬連坡的清靜。
原本,馬連坡從聚賢樓回來之後,就有點糾結,他雖然知道自己的小徒弟聰明伶俐,也知道小徒弟之所以沒有跟他一起回來,是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但是他還是擔心,畢竟,小徒弟年紀尚小,而且還是個姑娘家,倘若真的發生點什麼事情,真不知道她能否應付。
百里長風雖然是外地人,但是馬連坡聽得出他的京都口音,更加知道百里長風不是一般的富家子弟,也知道百里長風帶着的隨從是會功夫的,就是因爲馬連坡知道這些事,所以,在百里長風糾纏的詢問他的時候,馬連坡才差一點沒忍住的把事情託底。
畢竟,馬連坡也是擔心他的小徒弟。
世界上的壞人多了去了,可偏偏壞人還總是那麼得意,總是能折磨好人。
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好人有好報的一種磨練。
聽到了外面急促的敲門上,馬連坡披着衣衫,站在北房門口,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公子,我不是說過麼?你要想問,就問鐵柱,你怎麼還來?”
話是這麼說,馬連坡卻開始心動了,倘若百里長風堅持追問,馬連坡都想了,他要說出一點事情,最起碼到現在爲止,他還沒有察覺到百里長風那個人是什麼惡人。
“師父,我找陶夭夭。”言衡站在門外,低聲並且平涼的說道。
他垂着眼瞼,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站的筆挺的如同一尊雕塑。
馬連坡聽聞聲音不對勁兒,他正要邁出步子,試圖開門的時候,心中一慮,不知道那來的人是何人啊?是敵是友尚且分不清,又如何去開門?
“你找錯門了吧。”馬連坡故意的扯着嗓子,不耐煩的喊道。
但是他的耳朵卻格外仔細的聽着外面的動靜。
“馬師傅,我叫阿衡,是她的朋友。”言衡說話當真是一字千金,多說一個字,似乎都能累着他一樣。
馬連坡聽到這裡的時候,腳步沙沙的往外走,朝着門口走去。
其實,當初小金子就囑咐了那麼兩句話,對於能救她的人,也只是交代了一個名字,至於連長相穿着打扮,何方人士都沒有說的具體。
所以,馬連坡走到了門口的時候,內心還是有點猶豫的。
“小夥子,你怎麼找到這裡了?”馬連坡一邊詢問一邊思索,他要確定對方不是來找茬的才行。
馬連坡輕手輕腳的走到了門口的這段時間,從問了上一個問題,就沒再說話,他聽着門外的動靜,似乎並沒有很多人,好像還有一匹馬。
其實,馬連坡的這些舉動早就被言衡知曉了,他言衡的功夫雖不能說天下第一,那必然也是人中龍鳳,耳力絕佳,當然聽得見小院裡的絲毫動靜。
“馬師傅,您和她是在三天前的晚上被抓的,我原本已經料到那幫人會動手,卻沒想到那麼快。”言衡似乎並沒有直接的回答馬連坡的問題,而更像是在自言自語的回憶。
馬連坡怔了一下,他突然就問道,“你怎麼知道?”
“我半天時間都在查找他們,所以,知道一些動向,但是,我聽他們的計劃是在子時,而聚賢樓是在戊時到亥時之間收工,原本以爲不會有事,卻不想,他們竟然提前了。”言衡平靜的說着,口吻雖然平靜,卻還是帶着一絲自責。
馬連坡一下就聽的驚呆了,他竟然不知道門外的這個年輕人,竟然有這麼周密的計劃。
馬連坡心中的疑慮瞬間打開,倘若是壞人的話,恐怕這句話這個邏輯,就很難說得清了。
“馬師傅,可否讓晚輩進門?”言衡依舊如同雕塑的站在那裡。
低沉帶着磁性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有些冷冽,不過,這依舊掩蓋不住他聲音中的純淨和朗朗。
馬連坡聽到這裡,心中也是有些糾結,不過,他的直覺告訴他,門外的年輕人,或許不是壞人。
門從裡面拉開了。
吱嘎的聲音,擾亂了夜的靜謐。
“小夥子,你進來說話。”馬連坡雖然看不清言衡那冷峻的臉色,卻看到他是一人一馬,並且身上衣衫普通,沒有帶任何兇器。
“馬師傅,我現在只需要您一句話。”言衡依舊站在原地,好像對於馬連坡的“進去說話”的提議,並不是特別的在意。
他身上的那種儒雅的霸氣,讓馬連坡稍有震撼,同時,他的話語,也讓馬連坡感到一絲驚詫。
“什麼話?”馬連坡情不自禁的追問了一句。
“她在哪。”言衡的聲音,依舊的平涼,但是在別人聽來,卻聽出了焦慮和不安。
“小夥子,大叔知道你心急,但是小金子現在的處境,有點特殊,你能聽大叔給你說說,你再去麼?”馬連坡聽了言衡的兩句話之後,由衷的覺得,這個年輕人和小金子的交情匪淺。
言衡思忖片刻,輕聲的恩了一下。
馬連坡閃開一條路,言衡牽着馬,進了馬連坡的小院,而馬連坡則站在門口左右的瞧了瞧,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這才轉身進了門,上了門閂。
言衡一眼就找到了拴馬樁,然後十分麻利的將馬栓好,步子穩健又焦急的朝着馬連坡走了過來。
“小夥子,這邊走。”馬連坡帶着言衡進了北上房,然後又轉身倒了一碗白水,將另外一間屋子的小男孩扶涼叫了過來。
言衡見了扶涼之後,原本沒有在意,可是當言衡的目光落在扶涼脖頸上帶着的那掛飾的時候,他的目光猛地一驚。
當然,言衡的這些舉動,並沒有被馬連坡看到,因爲他正在背對着言衡,跟扶涼囑咐,讓扶涼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也就是馬連坡和陶夭夭在外面被抓,而馬連坡家裡的太虛師太和扶涼被另外一撥人抓的事情。
在馬連坡看來,那些人勢必是想在他的家裡將他和小金子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