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見到春子那哭相,也真是想笑了,人都說美人兒哭起來那是梨花帶雨,這粗漢子哭起來,卻成了涕淚滂沱。
“春子,我可沒說找包掌櫃或者馬師傅告你的狀,是這位公子——”
陶夭夭當然知道春子之所以怕,是因爲什麼,所以便馬上的將春子的注意力轉移了。
春子是聚賢樓的夥計,春子對於陶夭夭的底細雖然不清楚,但是,如果沒有客人作證,沒有聚賢樓的夥計師傅作證,即便是春子真的下了藥,那春子就誣陷了陶夭夭,陶夭夭也是渾身長嘴說不清。
可是百里長風剛纔叫平安佯裝開門找人的那個反應,恰恰給了春子一個警告,也就是說,作爲客人的百里公子,是站在小金師傅那邊,倘若包掌櫃來了,那麼人家百里公子可是跟小金師傅站在一邊指證春子下藥。
春子對於小金師傅不知底細,對這位闊綽的公子雖然也不知底細卻知道,這位公子是包掌櫃的貴人,包掌櫃要求聚賢樓的所有夥計,必須對貴客跟對自己的祖宗一樣的客氣和熱情。
“求公子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我絕不會再對公子——”
百里長風懶懶的看了一下磕頭如搗蒜的春子,又朝着旁邊的平安使了個眼色。
平安則站在百里長風身邊說道,“你可記住了,你們這的小金師傅,是我們公子爺在你們聚賢樓專用廚子,我家公子爺如果一天吃不到小金師傅的飯菜,那就是吃不想睡不着——”
“咳咳——”
平安說着說着就把心裡真話給說出來,畢竟,他是親眼目睹了公子爺這幾天是怎麼過來的,自從那天桃子姑娘從清溪鎮聚賢樓玩失蹤之後,公子爺就跟丟了魂兒一樣。
縱使公子爺一直不肯承認,可是平安和富貴在私下裡把這種情況解釋爲: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百里長風正眯着眼睛,聽着平安對春子的訓話,但是聽到這裡的時候,他差點就被自己的口水給嗆着,急忙的制止了平安。
陶夭夭聽到平安的那句話,也頗爲費解,心想了,這百里公子什麼時候吃過她陶夭夭的廚藝啊?
說到這裡,陶夭夭的腦海中便浮現出悶葫蘆那個不知好歹的傢伙,她陶夭夭只不過是想借他的地方避避風頭,甚至卑躬屈膝討好他,伺候他,卻不想那個悶葫蘆竟然就是個棒槌!生氣!
平安被公子爺的咳咳聲給打斷,便情不自禁的抓了抓領口,接着說道,“總之,你以後少在小金師傅面前班門弄斧。”
“小的記住了,再也不敢了,還請公子爺放過小的這次。”春子是一邊說一邊磕頭作揖的。
陶夭夭看着春子那樣子,是既心疼又生氣,心疼他那是肉長的腦門怎麼能往地上磕,生氣這春子真就是個不掉棺材不落淚的主兒,跟鐵柱那傢伙差遠了。
“行了,沒你事了,該忙什麼忙什麼,記住了,剛纔這裡發生的事,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平安再次的威脅了春子。
春子簡直就是如獲赦令,慌里慌張的出門去了。
平安和富貴也算是有眼力勁兒,見春子那小子出去,他們哥倆相互遞了個眼神,隨便的找了個理由,就出了包間了。
哥倆站在包間外,一左一右,活脫脫的秦叔寶尉遲恭,兩尊門神。
“平安,你瞧見沒?這包間外面是秀美西塘,嘖嘖嘖,真特孃的應景兒!”
“富貴,不是我說你啊,你這說話禮貌文明一點的勁兒怎麼就改不了?什麼叫應景兒?咱們公子爺說了,他和桃子姑娘那是君子之交。”
“平安,我說你是不是傻?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談什麼君子之交?還淡如水?嘖嘖嘖,那必然是男女之交濃如酒甜如蜜——如漆似膠。”
“富貴,不是我說你啊,你這腦瓜子裡怎麼——”
哥倆的話題還沒有分出個勝負呢,就看到一臉笑哈哈的包滿金朝着這邊走來了。
“嘿嘿,兩位小哥,公子爺吃的如何?”包滿金一邊點頭哈腰笑呵呵,一邊伸出肥厚的手掌指了指包間裡。
“您放心,這不管是百雞宴還是金鳳凰還是花孔雀,總之,我們公子爺吃的好心裡美,那叫一個——”
“咳咳,富貴!”平安急忙的打斷了富貴的話,一臉笑意的說道,“包掌櫃這聚賢樓還真是藏龍臥虎啊,沒想到小金師傅的廚藝堪比京都名廚,看來以後,我們家公子爺真是要常來了。”
“好說好說,公子爺隨時都能來,只要公子爺交代一聲,我這邊就給安排。”包滿金聽平安這麼一說,心裡那個美啊,眼瞅着那就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包滿金跟平安又寒暄了幾句話,就美滋滋的離開了。
富貴見包滿金走遠了,這才哼哼唧唧的說道,“平安,我剛纔說的不對?我就是想讓這龜孫子知道,咱們公子爺看上的女人——”
“富貴,不是我說你,你長點心吧,咱公子爺爲什麼要給她弄一身男裝?不就是不想讓人知道麼?你還在這滿嘴跑馬啊,什麼金鳳凰花孔雀的,你就怕別人不知道那桃子姑娘的真實身份?”
平安說完之後,給了富貴一個深深的眼神:沒救了。
“平安,要你這說也在理,但是我也是好心一片啊。”富貴一邊說一邊撓了撓後腦勺,臉上和眼角都是壞壞的笑意。
“你好心?我看你是歹意。”平安都懶得跟富貴說話了,他就不明白了,富貴就比他晚出生那麼一眨巴眼的功夫,怎麼這智商就這麼堪憂呢。
“你想啊,要是咱們家公子爺正在和那位桃子姑娘打得火熱,卻被包掌櫃給撞見,包掌櫃豈不是會誤會咱們家公子爺有斷袖之癖?那要是傳出去,多麼毀清譽啊?如果被看見是個姑娘——”
“富貴啊,不是我說你,你腦子裡怎麼就沒有點正經事?咱們家公子爺即便是對桃子姑娘有意,即便真的要行周公之禮,也斷然不會在這個地方吧?”平安的臉上,除了無奈和糾結,就是失望和懶得理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