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這個同學落寞的身影,我真的有些哭笑不得,難以理解原來男男之間也可以擁有如此複雜的感情,而且這種感情一點都不比男女之間的情愛淺薄。
我真的很難想象,他們對彼此的感覺,究竟是什麼樣的,是愛情,還是親情,亦或是友情?
後來這個男生用行動告訴我,他們之間的情感:叫做愛情。
那一天,凌晨時分,我們正在牀上睡得香甜,忽然一個沉悶的響聲忽然間炸起,傳遍了整棟宿舍樓。
後來我們聽到樓頂上有人喊,有人跳樓了,有人跳樓了。
因爲有了前一次的經驗,所以我們很快的便都反應過來,蹭蹭蹭的從牀上爬起來。
我清楚的記得在我剛爬起來,還沒走到窗口的時候,便聽到我們寢室長大喊了一聲:“嘿,又有孫子跳樓了嗨,快來人啊,誰給急救中心打電話?”
當我走到樓層上往下邊看的時候,才發現那個跳樓的,竟是那個死鬼的基友。死狀同樣相當的悽慘,而且瘦高個躺的位置和姿勢,竟和前一任一模一樣!
等到我冷靜下來之後,我對自己展開了深深的自責,都怪我,都怪我多嘴,都怪我愛多管閒事兒,如果我不把情書交給他,如果我不給他說,這情書是男生跳樓之前給我的,那他就不會這麼動情,也就不會去跳樓了。
我走到了洗手間裡邊,給了自己好幾巴掌,心中的罪孽感依舊是那麼強,根本就沒辦法壓抑住。
我心中忽然堅定了一個想法,那就是爲了減輕罪孽感,爲他們招魂!
做好了這個打算之後,我一整天都沒有上課,只准備着爲他們招魂的材料。
自古以來招魂的方式數不勝數,《樓觀道法》之中同樣有爲數不少的招魂方式,我在腦海中仔細的過了一遍之後,最後選擇了一種最簡潔,最有效的招魂方式。
方法儀式都非常簡單,那就是在午夜十二點,穿着一身大紅,用一碗倒扣着的黃米飯燃香來招引鬼魂。
我花費了僅僅不到五十塊錢,便將這些東西都準備齊全了,其中大部分錢都花在了這身紅衣服上。這身紅衣服是我在十九元店裡買來的一套大媽跳廣場舞的戲服,沒辦法,我找遍了所有的服裝店,發現紅顏色的衣服都他孃的太貴了,我這樣的無產階級,怎麼捨得買那種動不動就幾百上千的奢侈品呢?
於是經過精挑細選,最後我還是在一個小店裡找來了這套舞蹈服。我現在甚至還在想,要是待會兒我穿上這身舞蹈服,模樣肯定特滑稽,甚至都可能跟廣場舞大媽一個級別的。
但事實證明,我的確高估了自己,說我和大媽是一個級別的,簡直就是在侮辱廣場舞大媽。
當我站在鏡子面前欣賞到自己的模樣的時候,一下沒忍住笑了起來,足見我這模樣究竟有多可笑了。
深更半夜的,我穿着紅色衣服,小心翼翼的扛着一個行李包走到了宿舍樓下。現在所有的學生都已經睡了,整個校園萬籟俱寂,沒有一點動靜。
除了偶爾會吹來一陣詭異的邪風,吹起一兩個塑料袋來,在半空中來來回回的飄蕩着,很是嚇人……
我的大腦不受控制的幻想起來,心中總是覺得那倆塑料袋是倆白色的大眼珠子,正滿是嘲弄的眼神看着我。
我戰戰兢兢的帶着道具來到了目的地之後,四處看了一眼,發現並沒人注意到這裡之後,便開始了招魂!
這身紅色的衣裳在黑夜裡特別的顯眼,即便是我看自己一眼,心中依舊會砰砰的狂跳,這玩意兒實在是忒邪乎了,所以我說話的時候聲音也顫抖的厲害:“哥們,我知道自殺死去的人在七天之內是不會離開死去地方的,所以如果你能看見兄弟的話,麻煩你給兄弟打聲招呼啊。這碗黃米飯送給你吃了。”
說完後,便跪在地上,從揹着的揹包中掏出了早準備好的黃米飯。
這黃米飯是我偷偷的在老鬼的房間裡煮熟的,我這時才發現原來哥們我的廚藝還算不錯,至少煮出的這黃米飯色香味也算俱全,我吃了一碗,心中覺得我的手藝不比五星級大酒店的差。
後來我就五星級大酒店的廚師到底做不做黃米飯這件事上糾結了好長時間。
將倒扣着的黃米飯放在瘦高個死去的地點後,我又點燃了三炷香,口中唸叨着救苦往生咒,倒退到了兩米的位置,對着黃米飯便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
之後,便將一面圓鏡子放在了三炷香後邊,目光灼灼的盯着鏡子看。
《樓觀道法》上說,只要心中一心想着死去的鬼魂,那麼就會在鏡子裡看見出現在後腦勺上邊的鬼魂。要是能一次性的將這兩個傢伙給招來的話,那可真是一箭雙鵰啊,成全了他們,自己也不用再做這種法事噁心自己了。
我在心中不斷的唸叨着這兩個基友的名字,念着念着,心中就不自覺的產生了一種幻覺,覺得自己是他們的第三者似的。
這個想法可着實把我給噁心到了,我把自己給狠狠的鄙視了一通,心想怎麼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猥瑣了?估計是在和老鬼相識了之後吧。
一想起老鬼,我的心中再次一陣傷心起來。不知道現在老鬼到底去了哪兒,爲什麼要不辭而別。而且我看老鬼一輩子沒有娶妻生子,那他是不是也是一名同志?
如果是同志的話,那和這兩個死鬼倒是挺相映成趣的。
我在心中胡亂的想着,竟不自覺的把自己給逗樂了。
刷刷,刷刷!
就在這時,我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頓時便愣在原地,目光一點點的聚焦在鏡子上,心想難不成那死鬼這麼快便聽到了我的召喚,開始顯靈了?
當我的目光最終成功聚焦在鏡子上邊的時候,頓時便被鏡子裡的情景給嚇了個半死。
麻痹的啊,這不會是真的啊!我分明看到,在我身後五六米的地方,站着一個穿着白色孝服的‘鬼’。因爲環境實在是太暗了,所以我只能勉強看到那鬼魂白色的孝服部分,根本就看不見肉身。
不過這正是其恐怖的地方。你想啊,深更半夜的,你穿着一身廣場舞大媽的裝束,在舉辦招魂儀式,然後忽然一個詭異的白色身影闖進了眼簾裡邊,而且還是通過鏡子看到的,也就是說,那白色的身影,很可能是你用肉眼看不見的物件兒。
越是這種看不見的物件兒,就越是能勾引起人心中的恐懼。
只見那白色正一步步的走上來,沉重的腳步和地面摩擦,發出刷刷刷的聲音,看着那玩意兒在鏡子裡邊越來越大,我只感覺到後腦勺是一陣陣的發涼,腦子在快速的運轉着,我心想這玩意兒到底是不是那對基友的其中之一啊?
可是有點不對啊,那倆傢伙死的時候,身上穿的可是校服啊,可是爲什麼這玩意兒出現的狀態卻是孝服呢。
難不成是人死了之後,鬼魂都會變成穿孝服的模樣?但《樓觀道法》裡的介紹,卻並不是這樣啊。
一時間我也有些想不明白了。
雖然我這會兒嚇得有點哆哆嗦嗦,甚至都有些被嚇尿褲子了,可還是努力的保持着理智,思考着該如何和這個鬼玩意兒打交道,第一句話該怎麼說。
這時,哥們我忽然發現,這穿孝服的傢伙手上,竟舉起了一個粘滿了白條的麻杖來,看模樣是準備打我的腦袋啊,我的腦子立刻就明白了過來,麻痹的,老子這是碰到了勾魂使者白無常了啊!
你或許會奇怪,爲什麼勾魂的不是牛頭馬面,而是白無常了呢?實際上這裡邊還是有點學問的。黑白無常,也就是民間俗稱的黑白老爺,和牛頭馬面一樣,都是勾魂的當差。
只是這黑白老爺勾的魂,都是好人。既然是好人,那下輩子轉世投胎也會做好人。
而牛頭馬面勾的魂,都是一些壞人,下輩子轉世投胎都要做畜生的。我心想我這倆死鬼同學平日裡老實巴交的,甚至都不打飛機,無論怎麼說都算不上是壞人啊。
所以來勾魂的理所當然的就是這黑白老爺。
估計是白老爺看我在這兒搶他老人家的差事兒,所以就生氣,要跟我來一個生死決鬥吧?
媽媽的,我可沒那麼大的膽兒和公務員搶飯吃啊,當下便嗷的一聲跳了起來:“白老爺住手,這是誤會!”
“誤會個屁。”身後傳來一箇中年男子憤怒的叫罵聲:“早就知道你們會來毀滅證據,老子等一天了……”
擦,果然是個誤會,哥們兒我的心瞬間放鬆了下來,狗日的原來不是白老爺啊,剛纔真是讓我白白的害怕了那麼長時間。
只是到底是誰深更半夜的穿着孝服在學校裡亂竄呢?這不是要嚇死人嘛,我一邊撒丫子狂跑一邊快速的思考着。
“狗日的玩意兒你給老子站住,你給我說清楚,我兒子的死是不是跟你有關。”
我這才清楚,原來這狗日的是我那死鬼同學的老爹啊,估計是看兒子死的不明不白,所以在這兒蹲守,想要爲兒子討還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