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所有人的結局vs瀟然一夢15000

他們,所有人的結局。VS瀟然一夢 15000+

岑曼殊掰着手指十分認真的對身後幾人說道,那幾個傭人面面相覷,大着膽子過來扶她:“太太,外面風大,您還是回房間吧……”

“我不回,我兒子今天要去博奧上任了,我去接他去……蟹”

岑曼殊說着,忽然眼睛一亮,光着腳就往外衝去:“我兒子馬上就是博奧的總裁了,我得去接我兒子去!”

幾個傭人未料到她突然這麼快的衝出去,一時之間竟是沒有能攔住她。

岑曼殊光着腳向房子外跑去,下臺階的時候忽然一步踩空,整個人竟是直接撲了下去栽倒在堅硬的地面上,她只是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尖叫,就昏厥了過去梘。

傭人們嚇的失魂落魄,追過去纔看到她摔下去的時候,正正額頭磕在了突出來的石頭上,一個血洞,汩汩向外淌着鮮血,衆人駭的魂飛魄散,七手八腳把她擡起來,又叫了醫生過來,匆忙包紮之後到底還是送到了醫院去。

岑曼殊瘋了,跑出去的時候摔了一跟頭,磕到了頭,搶救及時醒了過來,可不知怎麼的中風了,半邊身子都不能動彈,醫生說,這已是最好的結果了。

這個消息傳到霍靖琛和卿卿那裡,兩個人都有些吃驚。

這變故來的也太快了一點,但想到她這麼多年作威作福,忽又覺得這報應,來的還是有些晚了。

尤其是霍靖琛,從記事起看到最多的就是母親整日鬱郁的模樣和流不盡的眼淚,對於岑曼殊和霍連軒母子,他已是深入骨髓的痛恨,但在知道了這件事之後,他並沒有想象中那般狂喜,反而坐在那裡怔然許久,都沒說話。

有這樣的報應又如何,不過是彰顯了老天那一句惡有惡報罷了,他的母親照樣沒辦法活過來看着他成家立業,他數年痛苦的日子,依舊沒有辦法從記憶中抹去,而他的卿卿承受的那些委屈,誰又來買單?

岑曼殊作威作福這麼多年,如今境況可憐,可卻又怎麼比得過當年她給他們一家造成的傷害?

“你怎麼了?”卿卿瞧出他的不對勁兒,輕聲詢問:“岑曼殊這樣的下場,也算罪有應得……”

“若真是罪有應得,就不該留下這條命!”

“可是,你不覺得對於她這樣貪慕虛榮的女人來說,這樣活着豈不是比死還要難受?”

卿卿握了握他的手,只覺得那手指僵硬無比,她嘆了一聲,輕輕摩挲着他的手指:“聽說,這段時間,你爸爸就去醫院看了她一次,再也沒有露過面……”

霍靖琛一怔,旋即卻是譏誚一笑:“當年母親病危時,父親也是如此……”

卿卿對那些陳年往事知道的並不多,如今聽霍靖琛不覺一愣:“我還以爲,他對岑曼殊是真心……”

“什麼真心?他這輩子大概從來都沒有真心愛過誰,他愛的,也只有他自己罷了。”

與母親戀愛成婚的時候,不是沒有恩愛過,可後來遇到岑曼殊,一切的恩愛都成了笑話,就連那一棟被他保存完好的“長居向晚”,都更像是一種嘲諷。

“那就不要爲這些不值得的人和事生氣了。”卿卿拍拍他的肩,傾身抱住他,柔聲說道:“只要咱們以後過的開開心心,就足夠了是不是?”

霍靖琛握了她的手站起來,輕籲出一口氣:“我只是有些不甘心。”

“爲什麼要不甘心?”

“他們爲所欲爲了一輩子,造了這麼多孽,我原本恨不得他們都去死,可是如今……好像我也接受了這樣的結果。”

“這又有什麼不好?如果你一直耿耿於懷,豈不是浪費咱們的時間,有這樣的閒工夫,不如想想你休假了帶兒子和我去哪裡玩?”

“怎麼這麼大的人了,還像是小孩子一樣貪玩?”

霍靖琛被她逗的笑起來,卿卿就故意孩子氣的拉着他的手跳來跳去:“是啊,我從前要麼就是忙着工作,要麼就是被你欺負,哪裡好好玩過了?你現在要好好補償我纔對!”

她說的理直氣壯,可霍靖琛清楚知道,她是故意用這樣的方式逗他開心,她只是不想,要他沉溺在過去那些仇恨中無法自拔。

算了,就這樣吧,這結果如卿卿所說,縱然不能讓他有十分滿意,也算是不錯了。

以後,岑曼殊不能再興風作浪,霍連軒進了監獄,就算以後出獄也不會再影像到他,算是便

tang宜了這混蛋,遇到一個好太太,總算沒有一條道走到黑。

“你想去哪裡玩,我陪你和兒子去!咱們一家人,要痛痛快快的玩一場再回來!”

卿卿仔細的去瞧他的表情,他的快樂是沒有遮掩的,是真切的,她終究還是鬆了一口氣,只要他真的放下了,真的開心了,那她也就可以放心了。

有些東西,一直糾結着,除了徒增煩惱之外,再也沒有任何意義,她悟了,當然也希望他能懂。

岑曼殊所住的病房是醫院裡最高級的一間,她的護工也是費用最高最盡心的,只是,饒是如此,她仍舊還是一天一天憔悴下去。

最初的時候,她哭過,鬧過,折騰過,但在霍長榮匆匆看她一次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之後,她到底還是消停了下來。

而霍連軒的判決也下來了,監禁五年。

岑曼殊在看到電視上的新聞之後,又痛哭了一夜,第二日就有些精神不濟,原本還能在護工的攙扶下勉力出去走動一下,這下子直接再也不能動彈,只得終日躺在牀上。

天氣漸漸的熱起來,饒是護工再盡心,可卻也有照顧不到的地方,岑曼殊生了褥瘡,這種瘡,是沒有辦法痊癒的,只能苦苦熬着。

而或許是看到霍家根本沒有人管她的死活,護工也漸漸不如當初那麼上心。

偶爾虞勝男會來看她,而霍蓮瑾,許是被一連串的打擊給弄的心驚膽顫,竟也如自己父親一般,避諱岑曼殊猶如魔鬼,漸漸的,就再也沒有露過面。

她的心理其實很好理解,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原本就沒有什麼生活的技能,只能憑藉着家族或者父兄,結一門好的親事,繼續錦衣玉食的生活而已。

霍蓮瑾指望不上母親和哥哥,只能指望自己的父親,父親不喜母親,她自然不敢對着幹。

大概是對一兒一女都失望透頂,也或許是因爲自己身體已然這樣,回天乏術,岑曼殊一日比一日沉默,仿若已經生無所戀。

而褥瘡從她的臀部蔓延到背部,漸漸兩條腿都爛的能看到骨頭,病房裡惡臭難聞,連護工都不願再進去。

還是虞勝男來看她那一次,給她擦了澡塗了藥,岑曼殊已然說不出話來,只是握着虞勝男的手不停掉眼淚。

她終究沒能等到霍連軒出院,也未能參加霍蓮瑾的婚禮,霍蓮瑾自然也是不希望她能來參加的,甚至沒有一個人想到她纔好。

這個母親,是她的污點,她真心希望婆家的人,上流圈子裡的人,都忘記,都不提起。

霍蓮瑾出嫁三日回門,也未曾來醫院看她一眼,當天夜裡,岑曼殊就悄無聲息的去了。

而護工躲了懶,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發現她已經沒了氣。

通知了霍家,霍長榮根本沒有露面,只是吩咐了管家去處理後事,霍蓮瑾躊躇再三,到底還是去送了她最後一程,她的丈夫,流露出要一起的意思,卻被她拒絕了。

她不願意被自己的丈夫看到自己出身上骯髒的一面,他只要記住,她是霍家的子孫,她的父親是霍長榮,她的哥哥是霍靖琛,也就夠了。

天氣炎熱,岑曼殊的屍首不能久放,管家和霍蓮瑾商議之後,第二日就被送去了火葬場。

沒有霍長榮的首肯,岑曼殊連霍家的祖墳都不能進,霍蓮瑾出錢買了一塊公墓,將岑曼殊安葬在了那裡。

下葬那天,簡直是冷清的可憐,親人只有霍蓮瑾和虞勝男以及管家傭人和幾個工人。

墓碑上的岑曼殊,眉梢飛揚着青雲志,眼眸明亮而又充滿着濃烈的驕矜,她依舊美麗動人,只是,都已經變成了曾經而已。

若岑曼殊能早知道自己的下場會是如此,她會不會後悔當年介入別人的婚姻,會不會後悔那些年做過的錯事,手上沾上的鮮血?

這答案,或許再也不會有人知道。

只是,我們大概都能預料到,就算是岑曼殊的下場如此悽慘,也照舊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乃至第一萬個十萬個類同岑曼殊這樣的女人連綿不斷的出現,所有人作惡的時候都不會去想自己會落一個什麼樣

的下場,而當她們真的面對自己的報應的時候,更多的,卻只是氣憤上天的不公罷了。

如果一個人永遠都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永遠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那麼,哪怕她已經死了,也永遠都不會被人所原諒。

岑曼殊如是,虞瀚聲如是。

也或許,還有更多的人,也是如此。

霍連軒入獄第二年,因爲表現良好,又在一次事故中立了大功,刑期減半,提前出獄。

虞勝男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幾乎是喜極而泣,一個背叛了家族的女人,一個單身帶着孩子的妻子,縱然有婆家的扶植,可終究那日子也是苦的。

她一天一天盼着,總算盼到他快回來。

霍連軒出獄的那一天,虞勝男帶了兒子去接他。

霍平安已經快三歲了,他比同齡的小孩子都乖巧懂事,或許是聽不到的緣故,小小的孩子有着異於常人的安靜和成熟。

虞勝男牽着兒子的手站在監獄外,遠遠看到霍連軒出來。

他的頭髮被剪得很短,他穿的是她剛送進去不久的衣服,他瘦了很多,可氣色卻很好,他的眸光十分安寧,沒有戾氣,也沒有怨天尤人。

他在看到虞勝男和兒子的那一刻,簡直像一個得了大獎的孩子一樣歡快起來,他走的越來越快,漸漸跑了起來。

虞勝男的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幾乎像是洶涌的潮水,她的視線都模糊了,只能抱緊了兒子,一遍一遍的在他耳邊哽咽輕喃:“平安,那是爸爸,快叫爸爸啊平安……”

小平安帶了助聽器,能斷斷續續的說上幾個字了,而爸爸,更是他會的少得可憐的詞語中,最熟練的一個,勝男教了他無數遍,他已經可以說的很清楚了。

“爸爸……爸爸……”

平安的聲音很大,是無意識的大,霍連軒幾乎是呆住了一樣腳步一下踉蹌的頓住,他怔然的望着勝男懷中的兒子,他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那一聲聲喊。

這世上最美的聲音是什麼?霍連軒想,什麼都比不上兒子叫他的那一句爸爸。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掉過眼淚,而這一次,他哭的毫無形象,他蹲下來,抱着頭,嗚嗚的哭着無法停住。

他是那麼慶幸,那麼的慶幸他及時回了頭,他是那麼的幸運,在他犯了無數過錯之後,還有一個好女人等着他,他實在是太被老天所垂憐,能擁有一個這麼好這麼好的兒子……

“連軒,連軒……你抱抱平安吧……”

虞勝男亦是哭的泣不成聲,而懷中小小的平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看着爸爸mam都在哭,他也跟着哭起來,黑玉一樣的眼瞳裡盛着那麼多的眼淚,讓人心疼不已。

霍連軒抱住妻子和兒子,小小的孩子身上還帶着好聞的奶香,窩在他懷裡乖乖的吃着手指,霍連軒心軟的一塌糊塗,又是喜悅又是難過,那眼淚,竟是回家一路都沒有斷過。

他們並不曾在國內逗留太久,處理了一些雜事,又去岑曼殊墓地祭拜之後,就議定了出國的行程。

對於這個兒子,霍長榮曾經是真的喜愛過,但也爲他最後所做的事十分震怒失望,都說男人對於自己孩子的喜愛,大多是承襲自他的母親,這也是爲什麼夫妻恩愛的家庭中,小孩子往往最幸福的緣故。

母愛是天性,而父愛,更多時候男人會因爲喜歡一個女人而將那喜歡延續到孩子的身上。

曾經霍長榮喜愛岑曼殊,霍連軒在他眼裡怎麼瞧怎麼好,可如今落到這樣的光景,這喜歡,早已大大的打了折扣。

臨別前最後一面,霍長榮並沒有太多不捨,更多的卻是覺得造化弄人,一聲嘆息而已。

他準備了一筆錢留給霍連軒,可是他並沒有要。

夫妻兩人商量好了,只把勝男的嫁妝帶走,出國之後,霍連軒想憑藉自己的本事養活一家人。

“這錢不是給你們夫妻的,是留給我的孫子治病的。”霍長榮對於他的拒絕,並沒有十分意外,霍連軒是個十分自負的人,他的性子,也分外的執拗,但這些錢,他確實是留給平安的,平安的病,總要想辦法去治的,就算治不好,至少也要有最先進的方法要他聽到這個世界的聲音,然後學會與人交流。

最終他們還是收下了那張支

票,只是在出國之後,那張支票到底也沒有派上用場,那些錢好好的躺在銀行裡,一分未動。

出國前夕,霍連軒陪着勝男去與何碧婉告別,彼時虞瀚聲已經判了終生監禁,何碧婉一夜之間白了頭髮,卻仍是不肯與女兒離開。

“你父親在別人眼裡大概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可他對我,真的不壞,嫁給他這麼久,我什麼心都不用操,日子過的順心,舒暢,他沒有虧待我。”

何碧婉輕輕的笑,那一張原本保養得宜的容顏上早已密佈了皺紋,她的美貌不再,可歲月的痕跡卻要她看起來異常的動人。

那些虛榮的,刻薄的,尖酸的情緒,都褪去了,她變的從容,從容的等着自己的丈夫,或許有出來的一天。

“你們走吧,這個家我守着,總不能將來你父親出來了,連個落腳地都沒有。”

虞家的財產被凍結了幾乎三分之二,何碧婉也從別墅搬了出來,住進了許久之前虞家的一個小公寓中,三房兩廳的構造,她一個人住着其實也很大,但總比那個空蕩蕩的別墅好的多。

這最後一面,虞勝男又淌了無數的眼淚,她想要帶着何碧婉一起離開,可母親無論如何都不答應,而她,已經嫁了人有了孩子,她也有自己的日子要過。

這世界上的人啊,哪怕是最親密的父子母女,卻也逃不開那越來越遠的距離,卻也逃不掉分別兩個字。

離開的路上,霍連軒一直抱着哭泣的妻子,他知道爲了他,爲了孩子,她放棄了多少難得的寶貴的東西,他不會說太多動聽的話,可他心裡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再不要她有一絲一毫的傷心,他會用餘下的半輩子對她好,永遠對她好。

啓程去機場的前夜,霍連軒給霍靖琛打了一個電話。

“大哥,隔了十幾年,這是我第一次這樣叫你吧,我在監獄的時候,想了很多很多,我想起來,在我們很小的時候,我其實也這樣叫過你的,雖然你從來都沒有答應過,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我做了很多的錯事,我不求你原諒,我也不求你不再恨我,我只是想和你說一句對不起,雖然,這三個字沒有任何作用,也很蒼白無力,可是,我仍然想對你說:大哥,對不起。”

霍連軒說完,耳邊是長久的沉默,這是意料中的結局,霍靖琛不會原諒他,也不會因爲這隻言片語就忘記過去他的所作所爲。

他不恨他,換做是他,他只會比霍靖琛更恨,出手更狠。

將手機從耳邊拿下來,他正要掛斷電話——

“出去了好好做人,好好做事,對你妻子孩子要全心全意的好,別再給我丟霍家的臉,也別給……我這個大哥丟臉。”

霍靖琛的聲音那麼冷漠,生硬,他說完就掛了電話,可霍連軒握着手機,眼淚掉下來那一刻,卻是輕輕笑起來。

“謝謝你,大哥。”

他心頭的那一塊巨石,雖不能全然放下,可卻也不再如往日那般壓的沉甸甸的不能喘息。

他不會要他丟臉的,他也不會再給霍家抹黑,他會好好做人,好好做事,他不會,再讓每一個愛他的人,失望……

卿卿和霍靖琛有一次英國旅遊的時候,曾經遠遠的看到幾個故人。

她是不認識的,但那幾個人明顯和霍靖琛有交集,只是,穿衣打扮看起來十分寒酸,而且和他說話的時候,態度十分的謙卑,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卿卿就十分好奇,可霍靖琛卻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那些人從前得罪過我,所以我就給了他們一點小懲罰罷了……”

“什麼懲罰?你對他們做了什麼?”卿卿像是十萬個爲什麼,抓着他問個不停。

霍靖琛被她纏的沒辦法:“也沒做什麼,他們的生意本來就遊離在灰色地帶,我就順手舉報了一下,然後低價收購了他們的公司而已。”

“這還是一點小懲罰啊!你都讓人家破產了!”卿卿嘟嘟嘴,但對於那些知法犯法鑽空子的奸商,她其實並不太同情的。

只是方纔看到那個上了年紀的太太,十分辛苦的樣子,她想到遠在國內的父母,心裡有些憐憫罷了。

那也是罪有應得罷了,好了,別說他們了,你不是要去嚐嚐那家最正宗的英國菜嗎?”

霍靖琛轉了話題,擁了她往街道的另一頭走去,卿卿快活的和他談論着這裡的好吃的,也就把那個小小的插曲給忘記的乾乾淨淨了。

鬱先生和鬱太太從公車上下來,走過閉戾的樓梯上了筒子樓,拿出鑰匙開了房門,小小的兩房一廳的公寓,卻擠了老老少少五口人。

住慣了別墅洋房,搬進租住的狹小公寓,誰的心裡都不舒服。

鬱先生和鬱太太的兒子妻子也是過慣了好日子的人,乍然的成了底層人士,這心裡的落差就更加的承受不住。

尤其是他們的兒媳婦,整日裡不是哭哭啼啼就是指桑罵槐,連帶着他們的乖孫子也差不多天天都捱打。

鬱太太回了家,還沒喝口水喘氣,兒媳婦就拿了一籃子髒衣服出來仍在她腳邊,板着臉說道:“在外面玩的痛快了,回來就知道坐着不動彈,沒看到這麼多髒衣服沒洗!”

鬱太太的兒子就有些不高興;“你不會動手洗一次嗎?ma出去做工已經很累了……”

“她累?她累什麼累?我一天到晚又要上班又要接送兒子,我不累是嗎?這日子沒法過了,我嫁給你過的這是什麼日子?你們一家人得罪了人,卻要我跟着受罪!你嫌我不幹活,我們離婚啊,我帶着兒子回孃家去!”

“好了,都別吵了!”鬱太太撐着疲累至極的身子站起來,拿了籃子去洗手間:“我去洗就行了,吵的左鄰右舍都聽見,丟不丟人!”

“丟人?我們家的臉早就被你們丟盡了!都是你們養的好女兒,連累的一家人不安生,死了也要我們跟着受罪……”

兒媳婦罵罵咧咧的聲音,隔着洗手間的門也清晰傳來,兒子氣怒的吼聲,丈夫摔杯子的聲音,小孫子嚇的尖聲哭叫起來,鬱太太洗着盆子裡兒媳婦換下來的衣服,眼前忽然就模糊了起來……

如果她沒有慫恿着暖心做那些事,如果她沒有想着算計霍靖琛和霍家,如果她沒有那麼貪婪,如果……

他們一家人,至少還住在寬敞的大房子裡,過着養尊處優的好生活,她該是保養的極好的坐在遮陽傘下喝着下午茶,和那些太太們聊聊八卦打打牌,而不是此刻,蹲在晦暗的帶着腐敗味道的洗手間裡,手洗着一件一件衣服……

後悔,深深的,濃烈的後悔,像是蛀蟲一樣啃咬着鬱太太的心房,但這一切,都不會結束,在餘下的歲月裡,在餘下的每一個夜晚,她都會承受着這樣的折磨,一直到,她死去的那一天。

而早已沉睡在黑暗地下的鬱暖心,如果有幸知道自己的家人因爲自己所承受的這一切代價,不知道她,會不會後悔自己曾經所有的所作所爲。

原本,她是有機會從頭再來的,原本,這一切都不會發生的,可嫉妒和貪慾,像是讓人上癮的罌粟花,沾上,就再也放不下。

在一個四季如春的城市海濱,有一個小小的,卻十分溫馨舒適的養老院。

小小的院落裡,只有兩棟刷着淺綠色油漆的小樓,然後就是一塊一塊的花圃和菜園。

卿卿和霍靖琛趕到那裡的時候,花圃裡的月季花開的正正好,而菜園裡各色的菜蔬,更是青翠碧綠,鮮嫩可人。

蜜蜂嗡嗡的叫着,蝴蝶翩躚的飛來飛去,有護理人員溫暖的聲音輕柔響起:“洗完頭髮我們來曬太陽嘍……”

坐在輪椅裡的老太太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皺紋裡都寫着舒心和暢懷。

卿卿穿了一件漂亮的紅裙子,霍靖琛也難得的穿了色彩明朗的衣服,他說,第一次見親人,該穿的喜慶一點。

穿過第一棟小樓,又是別樣的風景,這裡比前院幽靜一點,一棵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棗樹枝葉十分的茂盛,遮下了大片大片的陰涼,讓人騰時覺得涼爽無比。

“阿姨這會兒大概在看書呢,這個時候她一般都坐在窗子邊看書的,您二位上樓,二樓左邊第三個房間就是了。”

護工給他們指明瞭方向,就體貼的離開了。

卿卿站在樓下,卻有些悵然,彷彿是近鄉情怯,想了唸了,怨了恨了的那個人,忽然就在眼前,

卻邁不開腳步。

“上去吧。”霍靖琛卻牽了她的手:“別怕,有我呢。”

就上了樓,棗樹的枝葉已經延伸到了樓房的走廊裡來,霍靖琛隨手摘了一片葉子遞到卿卿面前,她嗅到那清新的味道,擡眸對上他溫暖笑臉,忽然心就像是落了地,立刻安穩了下來。

左邊,第三個房間,兩人停下來。

霍靖琛瞧出她的緊張,舉手扣了扣門。

“進來。”

不一會兒,就有一把低低的,卻十分柔美的聲音響起。

卿卿看一看霍靖琛,忽然緊張詢問:“我的頭髮有沒有亂?衣服,鞋子有沒有哪裡不妥當……”

霍靖琛上上下下的審視一番,又擡手把她鬢邊落下的一絲亂髮掛在耳後:“好了,沒有什麼不妥當,都很好。”

卿卿深深吸一口氣,推開門緩步進去。

不遠處的窗子邊,一個小小的纖弱的身影端正坐在那裡,頭髮烏黑明亮,濃密厚實,低低的綰了一個髮髻,她穿的好像是一件樸實的棉質旗袍裙子,安安靜靜的坐着,手裡拿着一本書,聽到了推門的聲音,緩緩的轉過身來。

時光彷彿驟然從眼前流逝,就這一刻,萬籟俱靜。

卿卿彷彿是看到了多年後的自己坐在自己面前,她緩慢的擡起手,捂住嘴,眼淚不受控制的直往下掉。

Mama,mama,她的心裡在不停的喊着這兩個字,可她的嗓子,卻彷彿被什麼東西給黏住了,她發不出一絲絲的聲音。

“你是誰?”

可是慕歡卻只是怔怔好奇的看着面前兩人,她微微歪了頭:“你哭什麼?”

那說話的語氣,卻彷彿是小孩子一樣幼稚天真,卿卿只覺得心口裡彷彿堵着巨石,可她開不了口說不出話,只是不停的流着眼淚。

饒是來之前已經知道了這一切,但在真正面對的時候,卻還是覺得心如撕裂一樣的難受。

她的母親慕歡,在多年前就已經精神失常了。

但上天垂憐,她和別的瘋子不一樣,她只是把過去的事情都忘記了,像是一個小孩子,沒有了生活和自理的能力,她不吵不鬧,總是很安靜很省心的樣子。

可是每年的某一個日子,她卻都會連續不斷的哭喊上一天一夜,誰都無能無力,只得注射鎮靜劑要她睡過去。

而那一天,是她的親生父親的忌日。

父親與母親的故事,不過是一個俗套到極致,狗血到極致的愛情故事。

年少時傾心相戀的兩個人,因爲家庭門第的極大差異而不得在一起,未婚懷孕,意圖私奔,可到最後,卻仍是敵不過父親家人的拼死反對。

母親孤零零一個人生下她,父親被親人以死相逼娶了別人,這個私生子爲父親的家族所不容,母親無奈之下,只得把她安置在慈心孤兒院,而後來,因緣巧合之下,她的行蹤被泄漏出去,母親的故人不得已把她送給了沈家,而後不久,母親竟被當年追過他的虞瀚聲強行奪去了清白,她受不得這樣的打擊,又聽到父親已有了孩子的消息,心灰意冷生無所戀的情況下,竟然選擇了自殺……

可她沒有能夠死成,被人救上來之後就神志不清精神失常,而母親自殺的消息傳到父親耳邊,他以爲母親已經不再人世,多方打聽之下仍舊沒有音訊,竟然一病不起,沒多久就去了。

父親娶的那個妻子,他終生都沒有碰她一下,而有孩子的消息,自然是假的。

但就這樣的陰差陽錯之下,兩人竟是陰陽相隔,這一輩子從分別後,再也沒能見過。

母親什麼都忘了,什麼都不記得了,卻唯獨記得父親死去的那一天。

每到那一天,她莫名的哭泣不停,誰的安慰都沒有用。

若非愛到極致,怎麼會在忘記一切的情況下唯獨忘不掉你?

“mama。”

卿卿跪在她的面前,霍靖琛也在她身邊跪下去。

慕歡吃驚的望着那個跪着哭泣的女孩兒:“你叫我什麼?”

“mama……”卿卿含着淚,嘴角卻微微的彎起來:“我是您和晏之遠的女兒,我叫卿卿,我的生日是十一月初八,我

小時候住在慈心孤兒院……”

“我和……之遠的女兒?”

慕歡的眼中漸漸的聚出淚來,她緩慢的,緩慢的站起來,兩手顫抖個不停,卻是輕輕落在卿卿臉上,她的指尖有些微的粗糙,滑過她的眉梢,鼻樑,臉頰,最後,卻是定格在她的眉間……

“是了,你這眉毛和之遠一模一樣……鼻子,也一模一樣……”

慕歡的眼淚漸漸洶涌,她忽然失控的一下緊緊抱住卿卿,無聲的嚎哭起來……

26年之後,慕歡46歲,晏之遠48歲,他們相愛終生,卻終生未能再見。

幸而他們的女兒,安好長大,收穫了他們畢生渴望的幸福。

虞瀚聲入獄的第三年,於某一日的夜間忽發心肌梗塞,搶救無效,死亡。

他從未有過心臟病史,這一切,醫生都未能給出合理解釋。

但卿卿知道,這是霍靖琛用他的辦法,爲當年母親所受的屈辱報了仇。

她想,父親在地下可以閉眼了。

慕歡沒有跟着他們離開那座小城,卿卿知道,那是父親的故鄉,那裡有父親最喜歡的一切,母親的生命,早已和父親融合在一起,永生永世,都無法分開了。

就像是沈卿卿和霍靖琛這兩個人一樣。

他們早已是彼此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她像是他跳動的心,他像是她不可缺的肋骨,早已融進彼此的生命中去。

《瀟然一夢——蕭然VS孟行止》:從然然小產那裡的情節開始寫起,對前情不太清楚的親們,可以往前複習一下哈。

2009年的初冬。

蕭然的頭從孟行止的臂彎上垂下去,她一頭長髮在風裡顛簸飛揚,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似乎馬上就要飛起來。

她忍不住想,人的身體裡到底有多少血?而她流光了這些血就再也活不成了吧?

不對不對,就算是死不了,也不是個壞事兒,她一定可以瘦很多,再也不用爲減肥而發愁了吧!

孟行止走的太快了,他的步伐有些不穩,她的身子在他懷裡顛的厲害,要她忍不住的想吐,她似乎就那樣吐出來了,那些骯髒的,讓人作嘔的穢物,噴了他一身,彷彿也噴到了他的臉上去。

她的視線已經不清了,她不知道孟行止是什麼表情,是噁心,還是厭惡?

她也沒有精神去考慮了,她覺得很累,很累很累,她的眼皮沉甸甸的合上,再也沒有辦法睜開。

她彷彿做了一個夢,夢中是她的小時候,爸爸領着她在教堂裡禱告——

“主耶穌啊,一切都在你的手裡,我向你禱告,以感謝爲祭先給你,讓我在虛幻的世界找到真實的自己……”

“慈愛的主,愛我們的神,感謝你贈我這麼可愛的女兒……”

她的眼淚忽然就淌了下來,在沉沉無邊的黑暗之中,她感覺自己,一直沉淪,沉淪……

“開車!”

孟行止厲聲大喝,站在車邊的楊石怔愣了一下方纔反應過來,他飛快的開了車門,孟行止抱了蕭然上車,車子立刻疾馳向前而去。

楊石坐在副駕駛座位上,不時回頭看去,他並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看到蕭然這樣一身血的樣子,一顆心也吊了起來。

孟行止的臉色十分難看,楊石跟在他身邊多年,知道他不是一個情緒外露的性子,所以,這般神情,大抵是因爲氣的狠了。

車子在醫院大樓下停住。

蕭然被送入了手術室,孟行止站在走廊的窗子前點了一支菸。

窗戶大開着,他的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襯衫,楊石摘了自己的外套遞過去,孟行止卻擺了擺手。

他低頭,皺着眉狠狠吸了幾口煙,然後微微仰首吐出一串菸圈,刺鼻的煙霧繚繞在冷風裡,旋即就無影無蹤了。

他一隻手撐在窗臺上,另一隻手夾着煙,

菸頭上的火星忽明忽滅,他一雙眼眸,暗寂寂的陰沉。

“孟總,蕭小姐……”

楊石大着膽子詢問一句,孟行止轉過身來,眸光銳利:“今天的事,一個字都不準說出去!”

他的聲音暗啞而又低沉,楊石被他慎重的模樣驚住了,連連點頭不停:“我知道的,您放心,不會泄露出去一個字的!”

孟行止不再說話,只是一根接一根的抽菸,蕭然被推進急救室大概四十分鐘後,急救室的門終於大開,一個醫生兩手沾血走出來,面色有些不虞。

“你是病人家屬嗎?”

孟行止掐了煙,上前一步:“我是。”

“她都懷孕了你還下這麼狠手打她?不顧及大人也不擔心肚子裡的孩子?”醫生開口就是不客氣的訓斥,楊石急的眼都紅了,偷眼看到孟行止雙拳握緊,面色沉寂冷凝,薄脣繃緊微抿成線,顯然是在強壓着火氣。

楊石連連給醫生使眼色,那醫生卻根本不搭理他,自顧自說道:“流了這麼多血,神仙也救不回來了,孩子沒了,病人也虛弱的厲害,需要住院觀察,你們家屬好好照顧着,滋補的湯湯水水多準備一些……”

“待會兒病人麻醉劑藥效過去醒了,就可以進去探視了。”

這醫生絮絮叨叨說了半天,孟行止終究還是點點頭:“是,我記住了。”

眼瞅着醫生離開,楊石這才賠着笑道:“孟總,您可別和他一般見識……”

“去請個妥當的護工來照顧她,還有,準備點乾淨的換洗衣服送到醫院。”

孟行止卻沒接話,直接乾脆利落的吩咐了幾句,楊石一向對他的命令無不副服從,也不多問,麻利的去準備了。

孟行止站在門外,擡手要推門的那一刻,忽然又停住了動作。

他微微低着頭,沉默了一會兒,轉過身走到了窗子邊。

冷風肆無忌憚的吹過來,他身上的煙味一點點的淡去,若不走近了,幾乎都聞不到。

蕭然還在睡着。

她原本就生的極白,這樣失血過多的情況下,更是一張臉白的日光燈一樣,幾乎要和這四周的雪白融在一起。

孟行止站在病牀前,居高臨下的打量着她。

懷孕了……她知道還是不知道?

如果她知道卻不選擇打掉,會不會用肚子裡的孩子要挾自己?

可若是她根本就不知道……

孟行止的眉宇微皺,深深的溝壑畢現,黑瞳裡有着探尋,猶疑,卻又彷彿還有着一丁點極淡的,幾乎瞧不出來的憐惜。

她有着一張很小很精緻,卻又不顯得過分單薄的心形小臉,許是年紀還小着的緣故,兩腮並不過分的消瘦,卻有着可愛的嬰兒肥,彷彿是剛纔的噩夢還沒有消散,她一雙平直卻柔美的眉微微的皺着,長睫在白紙一般的臉上投下大片的暗影,脣色也是慘淡的白,微微的起了一層幹皮。

孟行止擡眸看到飲水機,拿紙杯接了半杯開水晾在牀頭桌子上。

這細微的動作似乎吵到了她,蕭然的眉毛動了動,恍恍惚惚的睜開了眼。

牀前站着的身影高大,輪廓卻是模糊的,她怔然的叫了一聲:“爸爸?”

那聲音嘶啞而又難聽,卻又低沉的幾不可聞。

孟行止眉毛皺的更深:“醒了?”

蕭然的幻夢一下驚醒,她倏然的睜大眼眸,刺眼的光線要她有點不適應,她閉了閉眼,過了幾秒才又睜開,失落的情緒鋪天蓋地的籠罩過來……

不是爸爸,她剛纔,還以爲自己的美夢成真了。

可是,孟行止怎麼會在這裡?

是了……蕭然的記憶一點點的迴歸,她像是魚肉一樣任人宰割的時候,是孟行止救了她。

可是,他不是根本不願意幫她嗎?他不是厭惡她連看她一眼都不願意嗎?他不是主動給她指了路要她來找孟昭的嗎?

蕭然腦子裡一片漿糊,她已經分不清楚,他到底安的什麼心,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了。

也許,他不過是想來看這個愚蠢的蕭然落得一個怎樣可憐的下場的吧。

蕭然轉了轉臉,面對着牆壁,沒有說話。

“先喝點水。”孟行止卻沒有在意她的這些小動作,端了紙杯遞過去,蕭然躺着依舊不動。

兩人這樣僵持了一會兒,孟行止直接把杯子放了回去。

他的身影巍然如山,面上的表情卻是數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人揣測不清。

“蕭然,我知道你愚蠢,可我卻沒想到你能蠢到這樣的地步來!”

蕭然只感覺胸口彷彿被什麼東西重重一擊,憋屈的她差點掉出淚來,可她死死咬住了舌尖,不肯讓眼淚掉出來。

孟家的人都是惡魔,她絕不會在惡魔面前掉眼淚。

“孟昭是什麼樣的人,我不相信你一無所知,小九難道沒和你說?就這樣跑去找他,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廉恥兩個字怎麼寫?哦對了,你當初找到我和我上.牀的時候,也沒當回事兒,大概你也根本就是不知廉恥……”

“你說夠了嗎?”蕭然忽然轉過身來,慘白的面容上一雙大眼是空洞的墨玉,黑的讓人心驚。

她面上沒有太多表情,彷彿並不因爲他的話而生氣。

但若仔細看去,才能看到被子遮蓋下她的一雙手,已經緊緊攥住,抖的不成樣子。

“如果孟先生沒有其他事的話就請您出去,我累了我想休息。”

蕭然的語速十分平緩輕柔,她根本沒有力氣說太多的話了。

孟行止忽然傾下身來,他的鼻尖幾乎觸到她的,蕭然一怔,轉臉避開,可他的手指已經狠狠扼住她的下頜,他逼她與自己對視。

灼熱的呼吸,幾乎要將她的肌膚都給融化,蕭然不過是幾秒鐘就敗下陣來,她垂了眼簾,躲閃着他攝人的目光,耳邊卻忽地響起一聲譏誚的笑來。

“你大概還不知道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吧?”

孟行止手指尖微微用力,不知爲何,在方纔短暫沉默的那一刻,他竟是差一點忍不住想要捏碎手下那脆弱的骨頭。

說起來,他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可看起來,她根本就不領情。

緊張的情緒,彷彿順着血管奔騰到她的身體每一處去,藏在被子裡的手指伸開又握緊,握緊又伸開,如果她有力氣,如果她足夠強大,蕭然想,她一定會用拳頭把面前這張可惡的臉給打的稀巴爛!

“還能怎樣?我被人扒光了衣服,拍了照片,要不是我來了大姨媽,或許我就會被人給輪.奸……”

“你給我閉嘴!”

孟行止忽然暴怒的一巴掌打出去,蕭然睜大了眼睛望着他,躲都未躲,她也知道自己躲不開,如今她躺在牀上像是個半死人,能幹什麼?

孟行止的手掌硬生生的在半空頓住,他幾乎是咬牙切齒一般望着那個安靜的女孩兒,她的眸子是空洞的,毫無神采,她的臉上血色全無,彷彿一根指頭都能把她弄斷氣。

他驀地想起第一次在跑馬場看到她的情景,她是鮮活的,靈動的,雖然憔悴着,可到底還精氣神十足,如今呢?

她像是快要枯死的花,真是讓人可憐。

“你打嗎?”蕭然平靜的問了一句,孟行止眸色驟然又是一沉,蕭然卻撇撇嘴,彷彿笑了一下:“要是不打,我想換個姿勢了……”

她說着,果然就動了動身子,吃力的換了一個睡姿又安靜躺好。

孟行止的怒氣忽然煙消雲散,他爲什麼要生氣,爲了一個莫名其妙無關緊要的女孩兒,她折騰自己,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只要她不存心算計自己,只要她與他毫無瓜葛。

“蕭然,你知不知道你懷孕了?”

孟行止的聲音淡漠傳來,蕭然只感覺心口一縮,毫無戀愛經驗的女孩兒,忽然聽到這樣的問話,幾乎第一反應都是不知所措。

“可我今天來大姨媽……”

“你不是來例假,你是小產了。”

孟行止彷彿在說着與自己無關的話,但在說到“小產”那兩個字的時候,他仍是敏感的捕捉到了自己心頭的一抹異樣。

到底,那是他的種。

“怎麼可能……我就只有……只

有和你那一次……”

蕭然有些語無倫次,原本慘白的臉,透出幾分病態的紅,竟是詭異的嬌媚。

她蹙着眉尖,顯然被他的話弄的驚呆了,好半天顛來倒去的就是重複這一句話。

“孟行止……就那一次,我就懷孕了?”

她的眸子裡是迷惑和不解,卻並沒有其他的情緒,例如,他原本以爲的,傷心,難過。

“怎麼,你在懷疑我的實力?”

蕭然一下垂了眼眸,心窩裡彷彿透出一抹酸來,卻又泛出莫名的,她無法體會的情緒,她強笑了一下:“……小產,也是好事。”

孟行止忽然又覺得不高興起來。

ps:沒有到結局喔,所有人的故事寫完,纔會有一個完整的結局出來,卿卿和火燒還有個圓滿的未來沒有寫呢~

好像做了麻麻就變的心慈手軟了,卿卿和霍少都沒捨得怎麼虐,故事好像就不精彩了,其實我也有很多的不滿和欠缺的地方對於前文,但只有後面努力好好寫了,如果讓大家失望了,可千萬不要徹底失望,相信我會慢慢讓大家找回曾經全部的感覺的~~~

嗯,然然和萌大叔的故事,啓程吧~~~今天更新了15000字哈,還是要給努力的無良作者鼓鼓掌,表揚一下的~~~我實在是太勤勞了~~兩點半,睡覺去了,大家晚安,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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