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肝救母見真情(1)

美麗和蘇南還有季雁秋趕到醫院的時候,藍羽的父母正在手術室外等候。

“美麗,蘇南”,兩個老人眼裡的淚光閃爍。

“情況怎麼樣了伯父伯母?”美麗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正在這時候門開了,醫生推着藍羽走了出來

“怎麼樣了怎麼樣了?”美麗衝在了前面。

“手術很成功,臉上和手上的都是小傷口,就是左腿的骨折比較嚴重,需要臥牀休養”。

“謝謝醫生,謝謝醫生”。藍羽的父母跟着美麗一起說着。

回到病房時,藍羽的樣子並沒有完全清醒,大概是麻藥的藥效還沒有完全過。

“能聽到我們的聲音嗎藍羽?”藍羽的媽媽在旁邊輕輕叫到。

“嗯,”藍羽睜開眼輕輕地應了一聲又閉上了眼睛像睡着了一樣。美麗看着他沉靜的樣子一動不動。

大家坐了一會兒見藍羽還是熟睡的狀態,藍羽的父母說到:

“都中午了,我們出去買點東西給你們吃”。

“我跟着你們一起去”,蘇南說着便和藍羽的父母一起走了出去,季雁秋也跟着走了出去。

他們剛走,美麗的眼淚便落了下來,她從來沒見過藍羽這個樣子,藍羽在她眼中就像金剛一樣,即使在國外做戰地記者,炮火連天的地方他也從未受過傷。她從沒有想過假如有天藍羽不在了她會怎麼樣,但是此刻,她感覺她也應該躺到病牀上去,因爲她的心難受得似乎有千斤重壓在胸膛。

“藍羽”,美麗輕輕地叫了一聲,

“我知道你不愛我。但是我現在真的好怕失去你。十年了,我總想起大學的時候我們三個人一起辦圖書社,一起去地震災區做志願者,一起談天說地把酒言歡,我們有太多太多的回憶,那個時候我就好喜歡你,喜歡你笑起來的樣子,喜歡你一副憤世嫉俗的樣子,喜歡你一本正經滿腔抱負的樣子,喜歡着你的一切。你去國外做戰地記者,我一直在給你寫郵件,寫一封,刪一封,給你打電話聽到你的聲音眼淚就流下來了。你總說你要追尋你的愛情,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你所謂的愛情是什麼,也不明白在你眼裡,我是不是愛你。現在我明白了,愛一個人就是希望他好,這跟和他在不在一起,他愛不愛你接不接受你的愛沒有關係。我以前對你的愛一定讓你覺得有負擔吧。等你好起來我再也不會了,我只希望你好,只希望你開心,我也會期待你遇到自己的愛情…”

藍羽雖然處於半昏迷狀態,但是美麗說的話他都能聽清。

美麗望着藍羽,淚眼婆娑,她握起他的手。這還是這麼多年,她第一次握起他寬大的手掌。藍羽掌心的溫度讓她覺得踏實,彷彿握着這手,外面的一切都與她不再相關。

從藍羽所在的醫院出來後,季雁秋給林航打了電話,告訴他她要陪清泉去清泉的老家。

林航不放心她一個人和清泉去,便執意要開車陪她們一起。

季雁秋和林航去了清泉媽媽住院的地方,向醫生了解情況後才知道,很多年前清泉媽媽就患上了丙型病毒性肝炎,由於缺乏醫學常識不知道疾病的嚴重性,加上常年養成的省錢的習慣,她就連吃藥都是斷斷續續的。最後疾病才發展到十分嚴重的地步。

“肝硬化、肝腹水,同時肝臟有佔位。必須儘快進行肝移植手術,否則生命只能延續半年”。這是醫生告訴他們的目前的狀況。

“那手術要多少錢呢?”季雁秋問到。

“之前這個姑娘做的配型成功了,親體移植收費大概在二十多萬”。

“親體移植?”季雁秋並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把她的肝割一部分給她的媽媽。”醫生簡單地介紹到。

“那要割多少呢?”

“一半左右。”

“放心吧。割掉的肝還能再長出來的。你們還是快點湊夠手術費吧。”

醫生說完便離開了。季雁秋回過頭問清泉:“你早就做好決定了是嗎?”

清泉點點頭。

“你放心吧,手術費我來想辦法”。季雁秋說到。

林航看着季雁秋,他知道季雁秋已經下定了決心。

“謝謝你,雁秋姐。這個錢我一定會還給你的。”清泉的淚水掉了下來。

“肯定要還呀,等你掙錢了還得給利息呢!”季雁秋笑着拍了拍林航,“你做證哈。”

林航笑了笑:“沒問題”。

看望過清泉的媽媽後,林航和季雁秋便離開了。

車子行駛在蜿蜒的公路上,兩個人的心情也變得迂迴起來。

“你要去問你媽要這這個錢嗎?”林航問季雁秋。

“不是要,我是借。”季雁秋說到。

“有把握嗎?”

“有。”季雁秋笑笑,轉而又落寞地說到:“清泉還是真的挺不容易的,並非每個人都有這樣的勇氣”。

“她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能遇到你,這樣真心的去幫她”,林航見季雁秋表情凝重繼續說到,“放心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但願人間能少些痛苦,但願我能幫助更多的人減輕痛苦”。季雁秋自言自語地說到。

等到季雁秋回家後,張潔已經在家裡等她了。

張潔看着季雁秋一臉嚴肅地樣子知道這次她很認真。

“三十萬不是小數目。媽媽的錢也是我辛苦掙來的。”張潔語氣平和地說。

“可是這些錢能救一個人的生命,甚至是救一家人呀!”

“這世界上等着救助的人太多太多了,你救的完麼?”

“救不完就不救了麼?我已經參與其中了,難道能袖手旁觀麼?”

“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救人也得看自己的能力呀。假如你媽媽拿不出這個錢呢?”

“那我就算是去黑市賣腎也要救!”

“糊塗!”張潔變得有些生氣,”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怎麼能隨便說這種話!”

“媽媽,我知道三十萬不是小數,但是我真的很想幫她。”

“不是錢的問題,你明白嗎?”

“媽媽,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努力成爲一個能幫助更多人的人。我覺得有能力幫助別人是件特別幸福的事,所以這次你也幫幫我好嗎?”

張潔無奈的搖搖頭。

“以後的零花錢都減半,我的工資我也按時上交給你。”

”那好,這筆錢就當是我借給你的畢業進入社會的啓動資金,至於你怎麼用我也管不着了,但是你以後必須還給我。”

“媽媽我愛你”。季雁秋一把抱住張潔。她想起媽媽那句“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想到清泉要把自己的肝割一半給她的母親,她突然明白,這世間,最無法割捨的愛是便父母和子女之間的愛了。

季雁秋拿到錢後立即和林航一起去清泉媽媽住院的醫院陪清泉和清泉的父親辦理了手續,手術就定在當天下午,直到上手術檯的時候,清泉的媽媽也不知道是女兒要移植她的肝給自己,她如果知道,一定不會同意。家人和醫生都商量好了,瞞着她說手術只是割掉肝壞的部分,以後還會長出健康的。

季雁秋和林航一直陪着清泉父親等候着兩人。清泉的父親就是典型的老實巴交的農民,話不多,黝黑的皮膚讓他的牙顯得很白,雙眼似乎是被生活的不幸籠罩上了一層薄膜,看上去灰濛濛的。

終於,手術室的大門打開了,這漫長的等待時間讓清泉的父親感覺像過了一個世紀。

“手術很順利,割了一半多的肝”。聽到醫生的這句話,三人懸着的心終於落了下來,清泉的父親想到女兒沒了一半多的肝,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滾落出來。

醫生緊接着又說到:“由於割肝的體積較大,姑娘的膽囊也被迫切掉了”。

清泉的父親灰濛濛的雙眼又突然就有了霧氣:“那對她有什麼影響嗎?”

“沒什麼大的影響,就是以後注意保養,飲食方面多注意一點。”醫生說到。

“那就好那就好。”清泉的父親不住地說到。

正在這時,手術室的門又開了,清泉和清泉的母親從手術室被推了出來。看着自己的女兒和妻子,清泉的父親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終於,一行人來到了病房,手術的順利也讓他們的心情稍許輕鬆了一些。此時,病房的窗戶透進來的陽光照在病牀上,讓整個房間也溫暖了一些。

清泉比她的母親先清醒。等她醒來便看到父親和季雁秋林航在自己身邊。

“媽媽呢?”清泉問到。

“在這兒在這兒。”清泉的父親邊說邊朝旁邊的病牀上看去。

清泉想坐起身看看媽媽,但是一動身傷口就扯得特別痛。

“痛嗎?”清泉父親露出擔憂的神色。

清泉笑着輕輕搖搖頭。

“阿姨還沒醒。別擔心,手術很成功”。季雁秋說到。

“真的是謝謝你們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們”。清泉的父親緊緊把季雁秋和林航的手握在自己手裡。林航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手碰着季雁秋的手,於是下意識地擡起頭卻碰巧和她四目相對。季雁秋的臉涮的一下就紅了。

“別謝了叔叔,你們一家都好好的就最好”。

清泉的父親鬆開手,還是不住地說“好人會有好報的,好人會有好報的”。

季雁秋轉過頭問清泉:“上手術檯的時候是不是特別緊張?我在外面都緊張得不得了”。

“不緊張。我覺得特別輕鬆,一想到媽媽就快要得救了,我就覺得我的人生又充滿了希望”。

“醫生說你的膽囊切除了,以後吃東西可得注意咯”。

“那不正好保持身材麼”。清泉微微一笑。正在這時,隔壁牀的清泉媽媽醒了。

當她發現自己的女兒躺在旁邊時,非常着急得問到底是怎麼了,知道事情真相後的她眼淚就像擰開的水龍頭裡的水嘩嘩流淌下來。

“我都活了半輩子咯,沒了就沒了,你這麼年輕…”說着又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清泉的眼淚也流了下來:“媽媽,你活着,我活着纔有意義呀!”

季雁秋的眼淚也已經在眼眶中打轉,但她還是強顏歡笑:“別擔心啦阿姨,醫生說肝會長出來的”。

“對,不信你可以問醫生”,林航也跟着說到。

“是真的,老婆”。清泉的父親緊緊握住妻子的手,這還是這些年,他第一次這麼深情地叫她老婆。

病房裡的陽光此刻照在一家三口身上,三個人終於又看到了明天的希望。

季雁秋和林航不想打擾三人的美好時光,便藉故先離開了。

離開病房後季雁秋立即拿出手機給張潔打電話:“媽媽媽媽,手術很成功,現在兩個人都醒了!”

“那就好。”張潔能感覺到女兒的喜悅,她雖然覺得女兒做這件事有些莽撞,但還是爲她的善良感到欣慰。

“媽媽”。季雁秋突然很溫情地叫了一聲張潔。

“怎麼了雁秋?”

“我愛你。”季雁秋說着便流下了眼淚。

“我也愛你,女兒。你是我這輩子唯一不能放棄的人。”電話那頭的張潔已是淚凝於睫。

另一邊醫院,藍羽的傷勢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拄着柺杖已經能走路了。肇事者已經被警察找到,可是巧合的是,他竟然是一個啞巴,而且在本市無親無故,也沒什麼收入,平時就靠撿破爛爲生,那輛報廢車也不知他是從哪裡偷來的。警方問他什麼他也不說(不願意比手勢或者寫字)。

季雁秋聽美麗和蘇南這樣講時,想起之前藍羽收到威脅紙條的事情,心生疑竇。

“報廢車那麼好搞到的麼?”季雁秋問到。

“誰知道呢?只能說藍羽太倒黴咯,遇到這種人這種事。還好人沒事,不然我跟他可沒完,坐牢可是便宜他了!”。美麗說到。

“美麗姐,蘇南姐,你們都不知道威脅紙條的事情麼?”

“什麼威脅紙條?”兩人面面相覷,一副迷惑的樣子。季雁秋便把之前藍羽收到威脅紙條的事情講給了兩人。

美麗知道後當然急了:”若是有人故意爲之,那我一定要這個人加倍償還!

美麗是一個言出必行之人,最終,她通過種種方法,終於見到了那個啞巴。

看他神態自若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覺得抱歉也沒有覺得現在的日子有什麼不好。

“如果是有人花錢讓你做的這件事,那我願意花更多的錢讓你告訴我他是誰”。

啞巴冷笑一下。

“怎麼?不相信我。”

啞巴點點頭。

“看來你想要的很多了。”美麗笑着說到。

啞巴也跟着笑了。

“你只管要價”。美麗說到。

啞巴看着美麗,盯着她半天才用手比出一個二。

“二十萬?”

啞巴搖搖頭。

“兩百萬?”

啞巴點點頭。

“呵,你可真是獅子大開口!”美麗說着轉身就要離開。

卻聽到啞巴在身後“啊啊啊”的叫。

美麗隨即轉過身:”八十萬,不說拉倒!我既然能來這裡見你,自然還能想其他方法去知道!不過再費些周折罷了!”

啞巴最終點了點頭。

“這麼着急叫我們來有什麼事?”蘇南和季雁秋趕到逐愛時美麗已經在船木桌坐了好一會兒了。

“雁秋你說的沒錯。事情沒那麼簡單,交通事故的確是有人故意爲之”。美麗雙眉緊鎖。

“你查出是誰了麼”?蘇南問到。

“是凌濤公司的財務總監,鍾祥。但是我沒有直接的證據,所以也不能盲目告訴警察。因爲鍾祥是文琪的人,文琪可不是小角色,她在警察局的關係肯定不一般”。

聽到這個名字,季雁秋的內心開始波濤洶涌。

“我早知道,這個女人肯定不是什麼好人!陳敏的死肯定和她有關。她一定是怕藍羽再查下去會查出什麼才下狠手”!季雁秋怒火中燒。

“那你打算怎麼辦?”蘇南問美麗到,她的手卻輕輕拍了拍季雁秋的後背。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美麗說到。

“不可以輕舉妄動,文琪好歹是**官員,千萬不可魯莽行事。”蘇南說到。

“我們不找她,她遲早也會找到我們,我去見啞巴的事她應該很快就會知道,以她的心狠手辣,就算我們不動手,她也會動手的!”美麗說到。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出手可以,但是也得先想好方法對策”,蘇南勸着美麗,卻沒注意仇恨已經涌進了季雁秋的眼裡,她認定了她最好的朋友一定是被那個叫文琪的女人害死的。

“我不會輕舉妄動。”美麗說到。

林航父親的飯店裡,劉豔紅聽林航說起藍羽出車禍的事情,便着急地調休來了醫院看他。

“好人有好報,你一定會很快康復的。”劉豔紅話音剛落便看見美麗走了進來。

“藍羽,威脅紙條的事情爲什麼瞞着我?你知不知道這次車禍是有人故意爲之!”美麗有些生氣。

“美麗”。藍羽叫了一聲,“等阿姨走了再說這些好嗎?”

美麗聽到這裡眼淚卻流了下來:“你那麼熱心幫助別人,怎麼不想想幫幫我?你知不知道你出車禍我有多擔心你?你就算不爲你自己考慮,也爲你爸媽考慮一下吧!”

藍羽很久沒有見過美麗這樣哭了,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好了好了,我不沒事了嘛。以後我有事一定及時告訴你和蘇南”。

“那件事情你就先別查下去咯!”美麗說到。

“這些等阿姨走了再說好嗎?”藍羽使了個眼色給美麗,美麗擦乾眼淚平靜下來:“不好意思阿姨,剛纔失禮了”。

劉豔紅也是個明白人,她知道藍羽一直在查陳敏的事情,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便說到:“藍記者,你爲我和我女兒已經做的夠多了。你的那篇文章我給我們全村人都看了,大家都相信陳敏。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所以,以後請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如果出事,那最心疼的還是自己的父母啊!”

藍羽點點頭:“你們都放心吧!以後我一定會更加註意保護自己”。

蘇南剛到逐愛便看到門口放了一束鮮花,她還以爲是送給美麗或者季雁秋的,可是看到卡片上的字跡,她一下子便知道了是誰。

蘇南的喉頭開始哽咽,於是她拿起鮮花,把花放在了牆角。等到進門後,又把卡片撕碎丟進了垃圾桶。

此刻,逐愛大大的房間讓她感覺特別冷清。她深呼吸了一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剛一坐下,便接到了季雁秋的電話:“南姐,我要跟你請個假,我最近有些其他的事情要忙”。

“去吧。藍羽還沒恢復,美麗又沒有心思,我最近也不打算接案子。就當給你放假吧。“

“謝謝南姐”。

掛掉電話,季雁秋按時趕到了月漾咖啡。李老師已經在那裡等她了。

“好久不見又漂亮了呀!”李老師說到。

“我不跟你廢話了。我需要你安排我和他認識,能辦到嗎?”季雁秋把手機上的照片拿給李老師看。

“凌濤啊”!李老師笑了笑,“沒問題,八萬元。

“手機拿出來!”季雁秋說到。

“幹嘛?”李老師一臉茫然。

“我掃你轉你支付寶”。

第二天,李老師便給季雁秋回覆了消息:

凌濤看了你的照片,他願意包養你。他可有錢啦,以後發達了可別忘了我喲!

季雁秋看着這條消息,心情無比複雜,好在凌濤看上了她,要不然她的計劃就沒法實施了,感謝老天爺。其實季雁秋想的很簡單,她想替陳敏報復凌濤和凌濤的妻子,她想在和凌濤獨處一室之前先報警說有人污辱她,她計算好了凌濤常住酒店的距離到警局的距離,計算好了警察的出警速度,她想好了如果警察沒能按時感到怎麼拖延時間,甚至計劃好了逃跑方案,她自以爲自己能萬無一失。她想着如果凌濤被爆出污辱未遂的醜聞,再讓藍羽幫幫忙將新聞擴大,那他自己一定會身敗名裂,而他的妻子一定會非常沒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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