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儀式失敗

二話不說,其中一個男人用力掰開洛野的嘴,呼喊聲還未喊出,一股惡臭的綠色湯汁倒入了洛野口中。洛野想要掙扎,身體卻被死死的按在地上,任憑那湯汁倒入喉嚨。

“嘔…嘔…”

獄卒剛剛鬆開洛野,洛野就如同一條垂死的魚似的翻身而起,埋頭嘔吐。胃都要吐出來了。

“哼哼…”獄卒冷笑着,“以後,這些湯藥就是你的食物。想吐?隨意吐!哈哈!”

獄卒大笑着離開了。

“滴答…滴答…”

洛野的淚水潸潸而落,淚水很快沖掉了臉上惡臭的湯藥,但濃濃的惡臭依舊在口中和胃裡橫衝直撞。胃一陣陣的痙攣,心中那份委屈也撕裂似的疼痛,痛得動彈不得。

他不再做無謂的呼喊,只是那樣無聲的流淚,也許流完了,心就不那麼痛了…

淚流乾了,他微微擡頭,掃視這個狹小潮溼並且昏暗冰冷的牢房,這裡似乎只有自己一個人,孤獨、寂寞、害怕、悲傷和絕望如同淚跡的回聲,揮之不去的縈繞在身邊。

以後,這裡就是自己的住處,一個無限沒有租期的牢房。

“好吧,就這樣悲傷寂寞的作爲一個容器活下去”洛野有氣無力的說着,他深知自己關押在這裡的目的。

洛野的生活重複而單調,每天都會有不同的湯藥作爲食物送過來,偶爾送藥的獄卒換了個人,都是一件新鮮透頂的事情。十年裡,不計其數的藥物被灌注在身體內,洛野的體質也在他們計劃之中逐漸的改變,無限接近於屍鬼的體質。

不僅體質,與親情相連的所有也被改變的面目全非,對親情的定義,洛野徹底的扭曲了。

停止了回憶,洛野已淚流滿面。

“該結束了。”洛野輕輕說着:“走出牢房的那刻,我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即使死…我也不能讓你如願以償!”

十年的怨恨,能夠最大限度報復洛束的也只有毀掉他處心積慮的計劃了。

“恩?”一直冷眼觀望的鬼麪人突然驚駭的看着洛野,注視良久,又緩緩擡起頭望向天空的巨大血色漩渦,隨後微笑着看着洛野。“如此之強的怨念,這儀式似乎…”

一旁高興的洛束猛然覺察到洛野那冷冰冰的白眼,那懾人的眼中鋒芒畢露的恨意,心忽然觸動了一下,表情僵硬的定格在臉上。

儀式中的四位長老也察覺到了異常,目光紛紛聚集在洛野身上,神情馬上變爲震驚,疑惑,似有恐慌…

此時,洛野忽大忽小的身體赫然間停止了下來,竟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膨脹着。

衆人大驚。

然而,僅僅片刻時間,洛野的身體已膨脹到十丈之高,看上去像一個大肉球。在場的所有人心裡都忐忑不安,目光不敢離開洛野身體一秒,心中默默祈禱希望是虛驚一場。

“結束吧!!!”

一聲巨吼之後,一道紅色的能量光柱從洛野口中射出,直衝天際。

而就在此刻,遲遲未到的第四道光柱突然從血色漩渦中射了出來,與洛野發出的紅色光柱在天空中轟然相撞。

“轟!!!”

響徹天地的碰撞聲讓大地、山脈、河流,天地萬物無一不顫動,巨大的能量漣漪轉眼瀰漫並將整片天空籠罩在內,能量所過之處空間全數崩碎。

天似乎要掉落下來…

地面與能量爆炸之處相隔萬里,也受到了能量風暴的波及,但祭壇上的洛束、鬼麪人以及衆長老都非泛泛之輩,在能量風暴中穩若泰山,但每個人的臉色陰鬱的可怕之極,之中當屬洛束爲最。

“混蛋!”

洛束臉上一片死人般的鐵青,瞪着眼睛看着龐然大物般的洛野。

“如我所料…”鬼麪人暗自竊喜,他並不想洛族接引屍鬼成功。

“什麼情況?”

四位長老面面相覷,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衆長老有些不知所措。

天空的能量漣漪漸漸消散,顯現出令人不可置信的一幕。兩道光柱相撞並未潰散,而是洛野口中射出的那道光柱佔了上風,頂着阻力直直射向蒼穹。

“轟!!!”

光柱射入血色漩渦,發出一聲比之前更爲巨大的響聲。

衆人紛紛望向頭頂的蒼穹。天,似乎讓光柱捅了一個窟窿,空間快速的裂開像巨大的眼睛睜開了一樣,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的氣息如潮水般傾瀉而下,像發泄心中的怒怨。

雖然不知道這詭異的氣息到底是何方神聖,但其中所蘊涵的力量顯然非人力所可抵擋,洛束等人還未作出任何反應,腦袋順時呈槳糊狀,僵立在原處。靈魂在不停地翻涌,那濺起的浪花,在意識的最深處錐出一根根永不抹滅的刺,身體如撕裂般地疼痛。

與此同時,時間似乎停滯了一樣,萬物一片死寂。

天際上的血色漩渦一閃瞬逝,憑空消失不見了。雲霧縈繞,沉浮翻騰,眨眼無盡的黑雲也轉瞬即逝。

一切如夢醒一樣,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過。晴空萬里,陽光明媚。

那股莫名的龐大氣息消失之後,洛束等人恢復了行動力,但想想那短暫的瞬間,依舊心有餘悸。忽的,衆人想到了什麼,目光同時聚集在洛野身上,看到眼前的洛野後,心臟被捏住了一般。

“不——”洛束淒厲的長嘯,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口中喃喃的道。“不…不…”

十年的心血,在這一刻付之一炬!洛族崛起無望!這和毀掉了他的人生沒有什麼區別。

“哎…”大長老看着洛野長嘆一聲。這一嘆息盡數道出心中的惆悵和失落,渾濁的眼睛更加的黯淡了,臉上顯現出一抹疲憊之色。

洛野死了,屍鬼接引儀式失敗了。本已萬事俱備,甚至連一些細枝末節的問題都考慮周到了,可是還是發生了讓人意想不到的變故。這變故連閱歷無數,飽經風雨的大長老也說不出其中緣由。

“怎麼會這樣!我不甘心…”雙拳緊握,指甲深入肉裡,洛束面色猙獰,近乎發狂。氣息完全紊亂,身體竟在微微的顫抖。

這是憤怒到極致的表現。

緩緩轉過頭,洛束將目光定格在洛野的屍體上,眼球上密佈着血絲,狠歷之色跟齜牙咧嘴的野獸並無太大差別。突然,洛束大步向前,來到洛野身前對洛野一陣拳打腳踢。“廢物!廢物!浪費老子這麼多年的心血!要死怎麼不早點死!”

“他已經死了…”大長老上前阻止,“他本受盡折磨,死後讓他有一刻的平靜吧…”

洛束氣急敗壞,但大長老已出言制止,礙於大長老的身份,洛束只能作罷。

“你冷酷無情的程度令人髮指,你真的是這孩子的父親麼?”鬼麪人冷冷道,目光中是毫不避違的鄙夷。

“嗯?”洛束心高氣傲,側目而視,不屑一笑,對鬼麪人說:“鬼泣!王八是從來不管鄰居家的瑣事,你最好適可而止!”

這可是赤裸裸的侮辱啊!

“洛束!”聞言,大長老臉色大變,怒喝一聲。

一旁的三位長老臉色也是大驚失色,此時的洛族不可同日而語,急需鬼門相助。如果在此時與鬼門崩盤,那麼復興洛族真的無望了。

“我還有事在身,先行告退了!”洛束冷冷的看了鬼泣一眼,拂袖而走。

“處心積慮多年,卻枉然無果,希望鬼先生能理解他的心情”大長老和顏悅色的道。隨後,望了一眼洛束遠去的身影,不由得又是一聲長嘆。

鬼泣輕輕擡手,笑道:“這不影響洛族與我鬼門的合作,一年後,獸族上古魔獸之魂會解封,那時希望大長老能助我鬼門一臂之力。”

聽言,大長老眼角抽搐了幾下,三位長老臉上也徒生怒色。在洛族接引屍鬼之時並未出手相助,失敗後反而要助他鬼門一臂之力,世間哪有不出力卻想得利的說法。

大長老心緒飛轉,想想其中利弊關係,隨後,強作歡笑道:“老夫必全力以赴!”

鬼泣點點頭,緩緩的說:“大長老既然已經允諾,我鬼門答應洛族的事必然兌現!時辰也不早了,我該動身回鬼門了”話落,鬼泣的身影如魂魄般消失在原處。

大長老木然的看着這座狼藉一片的祭壇,心痛不已。許久之後,嘆息一聲:“洛族難道真的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了嗎?如此受人擺佈,卻無力反抗,哎…”

其他三位長老站在旁邊一聲不吭,現在的洛族已落魄之極,大長老都謹言謹行,何況他們呢?其中一位長老上前一步,問:“大長老,洛野該怎麼處理?”

回過身,大長老凝視着洛野的屍體,半響道:“將他厚葬吧…”

亂葬崗內,被雨水浸溼全身的洛野漫無目的的行走在墳墓間,右臂上長長的鎖鏈託在身後,在地上拉出一條泥濘的坑線。

“我本以死去,又爲何復活?解脫的命運再次背上沉重的枷鎖?”

洛野心情沉重,重生並沒有給他帶來喜悅,他早已厭倦了人生,對這個世界沒有一絲的眷戀。洛野停下腳步,水跡朦朧了前方的路。“既然復活,我又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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