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
而對於佛門來說,最大的改變就是他們多了一個可堪佛位的大能。
道濟帶着一干佛門高僧,在南洋諸島傳法二十年,至少收攏信衆數千萬,憑藉功德之力,讓自己佛法精進,樹立宏大法願、創造南洋淨土,廣度無邊衆生、成就莊嚴功德,似的大乘佛教,與全真道教,爲南洋上億百姓之中,唯二的信仰。
道濟也憑藉此功,證道成就佛門果位,只差一個機緣,便可以踏上靈山,享受佛門證道封號。
可以說,一旦道濟迴歸靈山,三界之中便無降龍羅漢,大雷音寺卻會多一位大至誠佛。
因此,在南洋一帶,對於無數的信衆來說,聖僧道濟,已經成爲一個傳奇,一個神話。
他是當世唯一的聖僧。
在任何時代,任何地方,聖僧都是一個非常崇高的頭銜,
這個頭銜輪不到皇帝和朝廷冊封,而是數千萬信衆集體的默唸。
道濟剛入南洋,人們只是稱呼他爲“濟顛”、“濟公”,甚至“邋遢和尚”,但隨着他降妖除魔,度化人心,成善除惡,短短三年便獲得聖僧稱號。
那個時候,整個南洋之大,無論是佛法還是術法,已經是暢通天下無敵手。
便是天竺婆羅門、獨神教的大宗師前來挑戰,也絲毫不懼,以絕大法力將之擊退。
最近的這三年,他已經隱居在原三佛齊國,現在的大宋日南郡巨港城郊外的一座小山下,潛心思索佛門典籍奧義。
隨着大宋軍隊的腳步踏遍南洋,南洋術法、武道也得到了蓬勃的發展,一座座道觀、佛寺也相繼建立,無論是全真道還是佛教,高手宗師代代輩出,但沒有人認爲自己可以超越聖僧道濟。
即便是天庭、靈山、昆虛界,也知道道濟和尚的實力,很多人都認爲他已經可以躋身聖人以下最強的那幾個人行列。
趙斌是道濟的親傳弟子,佛門靈珠子轉世。
他和白兔精白雪成婚十幾年了,兩人潛修佛法,神通日進,他二人雖未出家,卻是巨港第一佛寺大功德寺的幕後主事人。
這一日,趙斌正在自家建立武館傳授武藝。
說起來他如今身份貴重,建立武館不過是爲了打發時光罷了。
就在此時,忽然有人前來拜訪。
赫然是一位天竺僧人。
而陪同他的是廣亮和必清。
廣亮是道濟在靈隱寺的師兄、必清是廣亮、道濟的師侄,但他二人本體,卻是西天靈鷲洞的胖瘦仙童。
不過南洋二十年,兩人也成爲大德高僧,如今一個是原渤泥國,現在海南郡的高僧,一個是原吳哥王朝,現中南郡的佛宗,佛法修爲和法力都已經達到精深無比的地步。
“趙斌拜見兩位大師,不知這位是?”趙斌請諸位上座之後,獻上茶水,開口問道。
“阿彌陀佛,趙斌,這位是西天十八羅漢之首的坐鹿羅漢賓頭盧尊者的弟子跋羅墮閣,奉佛祖法旨,前來拜見道濟大師。”廣亮介紹道。
趙斌肅然起敬:“原來是大雷音寺高僧,趙斌拜見尊者,不知尊者前來找我師父,有何法旨?”
跋羅墮閣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小僧奉佛祖法旨,前來傳話,助道濟師伯成佛,此事要面見道濟師伯,還請趙師兄領路。”
“我師成佛?”趙斌心中大喜,忙道:“好,我這就引路。”
廣亮和必清對視一眼,眼中射出羨慕的眼光。
成就我佛,那就是成就一切大覺悟,世間萬物皆爲我佛而用。
這一步,兩人差的遠。
所以,兩人沒有資格跟着去。
……
在趙斌的帶領下,跋羅墮閣跟着他,來到了巨港郊外一處青山綠水一般的小園林內。這座園林仿照中原江南地區的建築而修建,到處是竹林、假山、池塘、轉閣,充滿着禪意的味道。
“我師就在裡面參禪修道。”趙斌指着一處竹屋,對跋羅墮閣道。
“自三年前,我師隱居此地,便放下了青燈、木魚,每日了悟道藏佛經,化自在天,到了現在,我已經不知道我師的修爲了,只覺得他如同一泓靜謐的潭水,無比幽深深邃。”趙斌介紹道。
跋羅墮閣微微點頭。
道濟大師的金身是降龍羅漢,本來就是佛門大能,如今二十年南洋傳播佛法,弘揚我佛慈悲,心境和修爲自然已經到達巔峰所在,如今潛修三年,不知道修爲達到何等高深的地步。
“請帶我去拜見道濟師伯吧。”跋羅墮閣清冷道。
“好。”
趙斌微微躬身,兩人就這樣一言不發,踏入竹屋。就見到竹屋內空蕩蕩一片,家居非常簡單,只有幾個竹椅竹桌,在牆壁上掛着一個大寫的漢字‘佛’。
在佛字之下,盤膝坐着一位中年僧人。
依舊是中原人所認識的破衣破帽子,那柄破扇子插在身後,頭髮從僧帽中露出來,烏黑髮亮,身上皮膚晶瑩如玉,堪比處子。
此時他坐在那裡,眼睛閉着,一動不動。
但趙斌和跋羅墮閣卻畢恭畢敬的上前深深一鞠躬,合十施禮。
“師尊,坐鹿羅漢的弟子跋羅墮閣來拜會您。”趙斌恭敬的小聲說着。
濟公睜開雙眼,仔細打量跋羅墮閣,才輕輕點頭,用平淡的嗓音道:“五百年前,我曾經見過你,那時候你只是一個小小頑童,如今已經是佛門大德了,我佛慈悲。”
“五百年前的事情,師伯都記得,弟子欽佩。”
跋羅墮閣上前一步,低聲說道。
“久遠的記憶,總會埋在記憶深處,只不過見到了人或事,便會從腦海深處翻了出來。”濟公語氣淡然。
一直到現在,他也沒有半點瘋癲的狀態。
畢竟他的肉身李修緣,已經四十多歲了,已經不再是昔日的少年頑童了。
二十年時間,足夠改變一切。
不過跋羅墮閣心中卻是嘆了一口氣。
降龍羅漢的佛法修爲,果然到了一種深譚的地步。
不知道他是否還有大毅力向前邁出那一步。
“自從老和尚隱居此地,舊友就很少過來看我了,跋羅墮閣,你來到這裡,想必是奉了我佛法旨吧。”
道濟一邊說着,一邊站了起來,他從背後取下那柄扇子,輕輕地搖了搖,然後踢踏這破僧鞋,來到了屋外。
趙斌和跋羅墮閣對視一眼,跟着他來到了屋外。
屋前有一道小河環繞,將整座竹屋都圈了進去,在竹屋對面,則是一大片的竹林,茂密而鬱郁。
“弟子奉佛祖法旨,前來送師伯一句話,助師伯登上我佛果位。”
“哦?”道濟心境沒有半點變化,但是臉上卻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他是對佛門法旨的尊重。
我佛金口玉言,一道法旨降下,雖刀山火海亦往矣。
點點頭說道:“請尊者講來。”
跋羅墮閣拱手施禮,說道:“當年我佛在大雪山修成丈六金身,與摩羅對峙,遂成大道。玉帝自幼修持,苦歷過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該十二萬九千六百年,最後化身穹高與奎剛,乃有玉帝之尊。今道濟欲成我佛,必須磨礪己身,而能磨礪之人,唯有寧王封舟。”
“寧王封舟?”道濟心神一震,手中的破扇子不由得落在地上,恍若未知,說道:“難道唯有勝過道,才能成就我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