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生芽(1)

然而打臉來得特別快, 薛與梵嘗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薛與梵翻了個身,看着周行敘公寓裡的裝潢,搭在自己肩頭的手, 指腹有繭子。他趴在牀上睡覺, 後背上的肌肉線條格外清晰。

薛與梵吧唧了一下嘴巴, 口腔裡全是今天婁渺送的巧克力味道。

想說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從做之前拖到做之後, 再到現在一覺都睡醒過來了。開着靜音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有消息進來,只是屏幕一亮,很快就暗下去。

是老王喊她去最後微修一下弄論文。

薛與梵和字大眼瞪小眼了半個小時還是什麼都沒有想出來。

抱着筆記本和書離開圖書館的時候, 收到了輔導員明天喊她弄資料的消息,除了薛與梵已經入土爲安的太爺爺那一輩, 薛與梵真不知道還有什麼資料是沒有填寫過的。

嘴上罵着有病、形式主義, 但是笑嘻嘻地拿出手機回了輔導員一個:“好的老師, 收到,謝謝老師, 麻煩老師費心了。”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勞動節近在咫尺。

天越來越熱,薛與梵懶得動彈,隔壁宿舍去年考研上岸的人輕鬆自在的模樣,惹得四級踉踉蹌蹌爬過線的小八格外羨慕。

她一邊擦眼淚, 一邊敲鍵盤:“西湖的水, 我的淚……”

“好了, 別哭了。”方芹拿着溼毛巾像大人給小孩擦臉一樣, 幫小八洗了把臉。

小八擤鼻子:“大禹治水最後發現源頭是一羣寫畢業論文的大學生在哭。”

薛與梵給她丟了包小零食:“別哭了, 別讓我們一邊寫論文還一邊抗洪。”

小八抱着薛與梵的腰,尋求安慰和學術指導:“我真是實在是太笨了, 你還幹一份補課的兼職論文都進入最後的修改階段了。我一天到晚什麼事情都沒有,到現在論文還要重寫。”

說到這個方芹好奇,隨後問了一句:“梵梵,你這份兼職的工作做到什麼時候?”

薛與梵一愣,正在努力結束,但每天都在痛失男色的悔意和繼續下去又懊惱的折磨中:“快了,等最近再去的時候就和他們家說最近忙畢業 ,不過去了。”

佳佳:“畢業重要,暑假也是補課就業的高峰期,還有機會,延畢耽誤出國進修就慘了。”

……

老薛的戒菸史是向卉小時候教育她“男人的話不可信”的經典模板,老薛出爾反爾,嘴上說着抽完這根馬上戒掉,結果這個煙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戒掉。

在遺傳學上來說,她完美繼承了老薛這一點。

和周行敘每次都是約完這次,她就想下一次一定不再約了。

薛與梵很少做夢夢見周行敘,也很少做夢夢到不可宜的東西,兩個概率低的人和事卻一起出現在了薛與梵的夢中。

半夜驚醒,薛與梵意識到自己做了個帶色的夢,而且夢裡的男演員是周行敘,薛與梵覺得這比和本尊實打實的來一場都叫人害羞。

這隻經歷了二十二個春天的身體,已經這麼旱了嗎?

這件事是當頭一棒,如果帶着這份性依賴感跨越大洋彼岸,到時候大半夜自己夾着被子實在是太慘了。臉皮厚點她也可以買個小工具,自給自足。

當然這隻比前者字面看上去稍微沒有那麼可憐。

薛與梵沒想過異地戀,更沒有想過跨國戀,畢竟考慮到英國的水質,她不想嫁給一箇中年就封爲貝勒爺的男人。

可能最近太頻繁了,安慰自己只要冷靜一段時間,等習慣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又找了周行敘一次,結果學校不做人,抓大四的人去開講座。

每個宿舍一個代表,薛與梵作爲論文進度最快的一個人,順應民意得到了一張會議中心兩小時睡眠卡。碰見翟稼渝倒是挺意料之外的,他和自己揮手,指了指旁邊的空位置。

“這麼巧?”

同是天涯淪落人,薛與梵環顧四周沒看見熟人:“你也來這裡睡覺啊?”

他笑:“沒有,幫別人來的。”

薛與梵:“那個小學妹?”

他倒是不藏着掖着,講座苦悶無聊,翟稼渝就給薛與梵說八卦,說他和那個小學妹的故事。

兩個人一開始是打遊戲認識的,後來遊戲玩着玩着發現兩個人是一個大學的,再後來他們就在現實裡見了面。表白也表白過來了,但是對方的答案模棱兩可。

他也知道自己是條魚。

翟稼渝嘆了口氣:“但她真的好漂亮。”

“漂亮也要認真對待感情吧。”薛與梵光從翟稼渝的描述裡覺得這個小學妹不怎麼樣,嫌棄地撇了撇嘴。

“我要是有本事讓她收心就好了。”翟稼渝嘆了口氣,突然想到什麼,扭頭看向薛與梵:“你怎麼讓阿敘收心的,開個班唄,解救一下我們這些愛情路上的小白。”

這問題超綱了,薛與梵沒回答,但好在翟稼渝覺得薛與梵不說是別人小情侶之間的小秘密。

他話還挺多,講到了那個小學妹之後話匣子就打開了。分析起他們的可能性,還很清醒的知道不可能:“我畢業之後應該回老家了,到時候異地戀也好辛苦。”

薛與梵問他是哪裡人。

靠南方。

縱觀往年這個時候,一直到畢業的六月份,不知道多少段連國門都沒有出的戀愛一出校門就結束了。就算有幸維持到出校門後,到時候異地吵架心生嫌隙的小情侶數量能和黃金週飛機場的遊客打一架了。

想來,比半夜用腿夾被子更可憐的是半夜用紙巾擦眼淚。

薛與梵覺得自己不能拖下去了。

講座漸漸接近尾聲,最後的總結髮言一開始之後,整個會議中心的人都開始躁動了。薛與梵伸了個懶腰,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一條消息躺在鎖屏上面。

【耕地的牛】:後天翟稼渝生日,我下午四點半接你。

消息剛看完,旁邊的人開口了:“對了,後天我生日。你記得和阿敘一起來啊。”

……

薛與梵忙了兩天的論文後,交給了老王。

得到了老王可以定稿的回覆後,薛與梵準備找個時間去打印裝訂了。趕上翟稼渝生日,論文答辯還沒開始,薛與梵也不着急。

室友羨慕地看着薛與梵從廁所換衣服出來:“梵梵,你論文可以了嗎?”

薛與梵繫着泡泡袖上的飄帶:“嗯,我昨天查重降下去之後老王說可以了。”

佳佳看見之後主動伸手幫她調整了一下袖口的鬆緊,再系成一個蝴蝶結:“你今天還要去給學生補課啊?”

薛與梵轉了一下身體,佳佳系起了另外一個:“挺好,你結束了那邊的補課,就可以在宿舍開展一下輔導班了,救救我們。”

還是在老地方的樟樹下,他車窗降下來,一身黑,快和車子內飾融爲一體了。吹進車窗的風,在車裡撞得四分五裂。

薛與梵剛走到車旁邊,他視線從手機上移到副駕駛處,按下啓動鍵後,手搭在檔位上。

現在的天氣溫度,裙子已經佔據了女生的衣櫃,薛與梵穿了條鵝黃色泡泡袖襯衫配牛仔長裙,腰邊上鑲着珍珠裝飾,長髮放了下來,手腕上套着黃格子大腸髮圈。

白色的帆布鞋算不上一塵不染,畢竟沒有人第一天穿新鞋子會逃過被踩腳的鐵律。

“差點讓你等我了。”他把車窗伸上去,開了冷氣:“我們論文指導老師今天四點下課,約我們看論文。”

還好他有先見之明早去了,排在第二個,比較早看完了。

飯店也就十五分鐘的車程。

包廂挺大,座位也比以前吃飯的時候多了兩個。

周行敘和她先到了,今天沒事的唐洋和左任先打的過來的。大手一揮:“隨便坐。”

上面是主位,怎麼看都要留給壽星。周行敘點了點位置,發現多了兩個。

左任喝茶喝到了茶葉,吐在紙巾上後才說話:“翟稼渝傻逼,把那個小學妹帶過來了。然後那個小學妹說要帶一個好朋友一起來。”

所以就多了兩個位置。

那麼主位旁邊還要再空兩個位置出來,周行敘又在和他們的位置中間給蔣釗留了個位置,最後帶着薛與梵挨着唐洋他們坐了下來。

薛與梵拿掉包,還沒坐下來,他讓自己挨着唐洋坐:“這邊上菜。”

男生也八卦,左任和唐洋聊到一半又帶動起他們一起聊,唐洋問薛與梵:“阿敘和你說過那個小學妹嗎?”

薛與梵怎麼放包都不太舒服,調整了半天之後,包被拿走了。周行敘拿着包放到了角落空位置上,再回來的時候聽見薛與梵在和唐洋說話:“他沒和我說,但是翟稼渝和我說了一點。”

之後唐洋他們說的八卦,薛與梵那天在兩個多小時的講座裡都聽到了本尊的深情版本。

椅子重工,地上鋪了地毯,不太拖得動。周行敘搭了把手,幫她往前拖的時候也往自己這邊拽了些:“他什麼時候碰見你和你說的?”

講話聲音不大,他偏過頭,湊過來。那股雪松味道還沒有被菸酒飯菜味掩蓋,薛與梵手搭在桌子上,湊過去和他說悄悄話:“那天我和他都去聽講座了,然後很巧碰見了。”

薛與梵又說,就是前天他發消息給自己說翟稼渝生日要帶她去的時候。

他手臂挨着薛與梵的胳膊,他火氣大,短袖已經穿起來了,皮膚之間只隔着薛與梵泡泡袖襯衫的布料。

最近晝夜溫差還是有點大,薛與梵要像他這麼穿,明天必定扁桃體發炎。

自動旋轉的圓盤將茶壺轉到了薛與梵面前,她伸胳膊想拿,結果飄帶被旁邊的人胳膊壓着,她一擡手,袖口處出門前佳佳幫自己打的蝴蝶結瞬間就散了。

單手系出來的有點難看,她拆開準備讓嘴巴幫忙打配合。

周行敘上手,將快要親密接觸的腦袋和胳膊分開,手指纏上兩根飄帶,一扯,一個牢實的蝴蝶結就出來了:“怎麼樣?”

薛與梵看着死死卡在自己那截手臂位置的袖口,伸手的動作完全施展不開:“要是骨科醫生打完石膏叫你收尾去纏紗布,就知道什麼叫做前功盡棄。”

壞話說得漂亮,周行敘不生氣,幫她拆了又重新系,這回鬆了她說袖子形狀出不來,難看。

……

“怎麼樣?”

“痛痛痛……周行敘你輕點行不行?”

“現在呢?”

旁邊之前還在聊翟稼渝八卦的兩個人,聽着虎狼之詞瞬間轉過頭。看着在系袖口的兩個人,拉了拉嘴角,居然只是系袖子,又失落又覺得還好只是系袖子。

薛與梵怎麼也沒有想到翟稼渝那個小學妹帶來的好朋友是婁渺。

世界很小。

她們跟着翟稼渝進來的時候,周行敘和薛與梵袖子上的飄帶槓上了。她總說連兩個袖子的鬆緊不一樣,不舒服。周行敘就把她另一個也拆了,系成和他剛剛那個一樣的緊。

薛與梵學殭屍動作兩隻手往前伸:“你覺得我怎麼夾菜?”

手臂伸不直了,強行伸直的下場就是寬領口的衣服變成露肩上衣。周行敘眼疾手快地把她領口提上去:“我給你夾。”

薛與梵看着在他們對面坐下的婁渺,她有些侷促地坐在那邊,偷偷瞄着周行敘又打量着周行敘旁邊的薛與梵。薛與梵捉到了她的視線,用手擋着嘴,小聲地笑着問他:“看,小百靈鳥。”

周行敘下意識地擡頭,看見是婁渺之後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所以呢?你要人家給你夾菜?”

“這不是怕你的殷勤傷透了別人的心嘛。”薛與梵用筷子戳着空碗,等待着今天的壽星宣佈開動。

“你連我的心都傷,你現在突然善良起來了?”周行敘瞥她,伸手搭在自動旋轉的圓盤上,等飲料到了薛與梵面前的時候截停了轉盤:“喝什麼?”

薛與梵指了指玉米汁:“但是想來點酒。”

他拿起了玉米汁:“想捱打?”

薛與梵不講話了,只是等他給自己倒完飲料之後,手機響了。是霍慧文,包廂裡有點吵,他拿着手機去外面接電話。回來的時候薛與梵不知道在喝誰給的酒。

不知道她哪來的酒癮。

喝都喝了,也不能扣嗓子眼讓她現在吐出來。她自己居然還知道不貪杯,兩杯下肚之後,重新拿起了玉米汁。

菜陸陸續續上了,周行敘問她吃什麼。

薛與梵牙齒磕着杯口,稍稍有些醉態,但比他旁邊的蔣釗好多了。

問他:“真的要給我夾嗎?”

他筷子拿在手裡,一副你說什麼廢話的表情。

“韭菜,榴蓮酥……”剛說完,薛與梵看見他筷子放下了,撇了撇嘴:“哎,算了我自力更生。”

一伸手,他手伸過來的速度,比她領口滑落肩頭的速度還快。一手按着她肩頭搖搖欲墜的衣服,一手去奪她手裡的筷子。

手裡的筷子易主,他拿着薛與梵的筷子給她夾了一塊榴蓮酥。

薛與梵將故意進行到底,吃完榴蓮酥後親暱地挽上了周行敘的胳膊:“你說你對我這麼好,對面的人會不會吃醋啊?”

她眨巴着眼睛,繼續:“我今天好想去你公寓和你一起睡啊,我現在好想和你接吻啊……”

周行敘秉着呼吸,臉黑着:“薛與梵,你口紅沾牙上了。”

她立刻抿住嘴巴去找手機,悄悄點開攝像頭。

牙上什麼都沒有,只有嘴角稍微沾了一點榴蓮酥的酥皮屑:“騙子。”

薛與梵高估了自己,也有點低估了那酒的後勁。雖然沒有到什麼爛醉如泥,得去廁所吐上幾次的地步,但還是有點飄飄然。

後面包廂裡鬧什麼吵什麼,都彷彿在她的世界裡開了一個過濾器,聲音忽大忽小,畫面有點像是拖累舞臺表演的拉胯導播所拍攝的,然後在她眼睛裡開啓了隨機倍數的播放。

那頭翟稼渝被敬酒太多,藉着酒勁和小學妹表白。

薛與梵笑他傻,但覺得借酒準備和周行敘說清楚的自己也挺優柔寡斷的。

包廂裡因爲翟稼渝的舉動推到了氣氛的高潮,薛與梵手託着腦袋,朝着旁邊淡然坐在位置上看戲不起鬨的周行敘勾了勾手指:“前兩天他還和我說,異地戀辛苦,到時候他畢業了就回老家了。嘖嘖嘖……”

酒壯慫人膽,但也燒燬人的清醒。

她朝因爲她先前說話而傾身過來的周行敘身上一倒,鮮少在別人面前主動親暱他,薛與梵搭在他肩頭,把自己上次做夢夢到他的事情講了一遍。

絲毫沒察覺到他託着自己的腦袋,手掌心貼着她的臉頰。火舌舔舐着瞳孔,望進去,是一片黑,是一片茫茫焦土。

“所以我覺得我還是要提前適應一下以前清心寡慾的生活,然後就是我五月很忙,我清心寡慾但也不能拉着你跟我遁入空門。”

說到這裡,周行敘懂什麼意思了。

她問:“最後……末日狂歡一下?”

-

他們早走了。

摸黑進了公寓,她剛脫完鞋被人抱起來的時候手不知道碰倒了鞋櫃上的什麼東西。玄關被當成了髒衣簍,她說站着不行:“去臥室。”

他把自己抱上樓,公主抱在這時候一點都不浪漫。

一切都像是王家衛的缺幀拍攝手法,他抱着薛與梵坐在牀邊,伸手去開牀頭櫃的抽屜。無暇去特意找開過的,隨手拿了一個整盒的。

不知道是醉了的原因,還是因爲最後一次,她很主動。主動地抱着他的脖子,蹭着他。

外面的塑封膜難拆,他燥得不行,差點直接直接暴力取物。小方塊從盒子裡掉了出來,周行敘隨手拿了一個,還沒撕開。

溫溼緊緻的觸感像是傳播速度極快的病症,一瞬間將酸意傳到他四肢百骸。

他把已經往下坐的人抱起來,戴上東西,捏着她的下巴扶着她的後背:“着什麼急?”

她念着他的名字之後哼唧了兩聲。

那聲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柔,那些以前哄她,她才肯說的肉麻稱呼,現在脫口而出。

血液燃燒,百感交織在一起。以前想聽的稱呼現在聽到了,反而是憤怒的。她今天越是配合他心裡就越是不爽。

他把人放到牀上,不准她抱自己,也不親她:“薛與梵你心真硬。”

她仰着頭,想他親自己:“嘴軟身體軟不就行了。”

人都是雙標的,就像薛與梵要求自己保持清醒,但發現周行敘也保持清醒後,她就不開心。同樣,周行敘以前分手總不拖泥帶水,現在看見結束關係也不拖泥帶水的薛與梵之後,他望見了一個彷彿和他一樣的人。

會害怕。

因爲他知道自己以前有多堅決。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

她頭髮散在枕頭上,即便沒開燈,藉着微弱的氛圍燈看不太清楚她究竟是什麼表情;“就當你喜歡我,喜歡的程度有到真的能超越距離嗎?”

她到現在還記得自己知道爸爸那個朋友身邊總出現女人是小三時,那種反胃的感覺。帶入自己,作嘔不已,大概會瘋掉。

她對異地沒有安全感,問她爲什麼這麼不信任他。

他一個浪子,薛與梵覺得等之後周景揚不喜歡她了,在她身上製造不出對周景揚報復的快感,她對他也就沒有吸引力了。

周行敘快到中午才醒。

醒來牀邊沒人了,點開手機,還能刷到薛與梵三個小時前吐槽輔導員開班會的動態,看來好友還沒有刪掉。

隨手點了個贊之後,到了下午,置頂的對話框沒有了。

……

翟稼渝他們昨天晚上瘋到很晚,第二天太陽都要下山了才吃了今天的第一頓飯。

率先在羣裡刷到周行敘那首‘怨男自傳體’完整版成品的是唐洋,他和左任看着新成品和改過後的歌詞,一時間想不出原因。

“這得原本查重百分之十五,改完之後查重百分之三十才能寫出這種歌吧?”

“媽呀,臨答辯被導師告知重寫也莫過於此吧。”唐洋看着新歌詞:“白龍馬九九八十一難之後寫取經心得都不一定有這個苦。”

-

那天,周行敘像個亡命徒,薛與梵睡了三個小時就醒了。

看着身上那些印子,渾身都疼,腦袋也因爲昨晚宿醉太陽穴像是被打了一樣。輔導員又在羣裡喊開班會,薛與梵拿着手機下了樓,套上玄關的衣服出了門。

過完勞動節之後,薛與梵覺得自己沒有哪天是不忙的,每天不是去教室打磨作品就是回宿舍幫小八看論文。

填好的資料表又被退下來,隔三差五就要往輔導員辦公室跑,聽他吹牛,自己在心裡翻白眼,但還得畢恭畢敬地等待他把推薦信寫出來。

眼巴巴地等着簽證的下發,等成了望夫石。

事情太多,多到薛與梵都沒時間去後悔就這麼輕易地和周行敘斷了。

有時候夜深人靜了,也會想,想到凌晨,又睡着了。結果一大早就被熱醒,和昨天一樣想着明天必須打掃電風扇和空調濾網了。

日曆一張張撕掉,最後論文答辯的時間出來了。

再碰見周行敘的時候一句話也沒有說,兩個人是在打印店裡遇見的,薛與梵託着腮坐在電腦前等着卡掉的電腦緩過神來。

佳佳和方芹生理期,打印論文再裝訂的工作就落到了薛與梵和小八的身上。

結果電腦剛好打印機又故障了,喊老闆,老闆正在忙着給學生拍證件照。

她只好看着牆壁上貼着的警告發呆,——不準佔用電腦修改論文!!!

薛與梵對電腦不精通,想着要不要重新換臺電腦時,兩條胳膊從身後伸過來,一手握着鼠標,一手撐在桌子上。

寬鬆版型的上衣因爲他的俯身動作布料貼上了薛與梵身體,只是一塊布料,卻彷彿是如來貼在五指山上的符咒一樣,重到讓她有些呼吸不過來。

他不知道按了什麼,閃紅燈的打印機終於亮起了綠燈。薛與梵扭頭的時候他已經走出店了。

只留下四周雪松的餘味。

小八在裝訂,只看見周行敘的背影,回宿舍路上提到了周行敘:“好巧啊。”

薛與梵恩了一聲,沒說別的話。

“看見帥哥怎麼還興致缺缺?”小八挽着她。

薛與梵被大太陽下的柏油路晃得眼睛疼,最近天一熱她就不想動彈,胃口也不好,今天走兩步路就覺得累。

趴在牀上的佳佳聽見開門聲,從蚊帳後探出腦袋,卻看見正在吃雪糕的薛與梵,一瞬間肚子更疼了:“你現在吃,小心這個月生理期疼死。”

薛與梵說天太熱,將袋子裡的論文放在她桌上後,故意站在她牀邊讓她看自己吃雪糕。佳佳扭頭不看她之後,薛與梵才停止幼稚的行爲。

小八脫掉了帆布鞋,雖然沒有薛與梵那麼誇張,但是覺得氣溫有點高了:“我就很幸運,大姨媽已經走了,要不然輪到答辯的時候,我就……”

薛與梵:“可能老師看你疼成那樣會給點同情分。”

小八想了想:“有點道理,但是我才走怎麼辦?”

薛與梵吃着雪糕:“那這個錦囊妙計就我自己用了。”

“但是梵梵你要是等答辯再來月經,你都快五十多天不來了吧。”佳佳掰手指,覺得不太對:“你五月份是沒來吧。”

薛與梵回憶了一下,五月的時候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當時整個宿舍都延後了,薛與梵也沒有在意:“我之前高考的時候也有因爲太緊張導致月經延後的情況。”

“沒事,梵梵又沒有男朋友。”小八把襪子脫掉,準備丟洗腳盆裡的時候,覺得還可以搶救一下,就重新塞回了帆布鞋裡:“我和你們說個好笑的,我之前有一次去看痛經,結果有一個女生兩個月沒來大姨媽,醫生當時就問她怎麼拖了這麼久纔來看醫生,她就說因爲沒有男朋友,等一等月經總會來的。所以說什麼談戀愛找對象是爲了獲得安全感,放屁,沒有男朋友纔有安全感,絲毫不擔心自己懷孕。”

木棍上的雪糕因爲沒吃,慢慢化了,沿着薛與梵的手指滴到了她的褲子上。

一道悶雷從天劈了下來,薛與梵覺得嘴巴里的巧克力突然沒有味道了。

懷孕?

不……不太可能吧?

-

薛與梵忐忑,最後宿舍熄燈之後,她花了十五塊錢在手機上掛了一個網上專家號。

抱着抱枕,打字告訴着醫生自己的症狀。

——月經延後了四十多天,怕熱、胃口不好、覺得自己做什麼都很累。

醫生又問有沒有噁心反胃想吐的時候,薛與梵用匿名的賬號回覆:沒有。

最後得到一個結論:恩,小姑娘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靠。”薛與梵把手機一丟,白花十五塊錢了。手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小腹,反應過來之後手立馬拿走:“邪魔退散,邪魔退散……”

薛與梵抱着僥倖心理,她記得周行敘每次都會做好措施的,再說了可能只是因爲入夏所以胃口不好,而且怕熱。

惴惴不安地失眠到了凌晨,她才入睡。

早上方芹又是第一個醒的,一杯蜂蜜水之後她又開始每天會遲到但不缺席的早上排毒。

沖水聲響起之前薛與梵就醒了,喉嚨像是蒙了一層紗布,有點不舒服,咳不出也咽不下去。

方芹腿麻地從廁所出來;“親愛的們,輔導員在班級羣裡喊開會。”

小八一聲哀嚎:“天哪,還有沒有人性了,又要開會?”

連好脾氣的佳佳都抱怨了。

薛與梵掀開牀簾下去,揉着很不舒服的嗓子,她難受到一句話都不想說。抽了兩張紙準備上廁所,結果還沒走近廁所,一嗅到空氣清醒劑的味道,胃裡開始排山倒海。

“嘔——”

57.三十一分甜(二合一)14.十三分熟30.四分甜75.番外二17.十六分熟(二更)42.十六分甜17.十六分熟(二更)1.楔子45.十九分甜75.番外二69.生芽(10)77.番外四44.十八分甜41.十五分甜14.十三分熟1.楔子48.二十二分甜56.三十分甜11.十分熟(二更)8.七分熟33.七分甜(二更)55.二十九分甜62.生芽(3)46.二十分甜32.六分甜18.十七分熟24.二十三分熟44.十八分甜58.三十二分甜35.九分甜48.二十二分甜1.楔子19.十八分熟(二更)17.十六分熟(二更)29.三分甜67.生芽(8)58.三十二分甜65.生芽(6)69.生芽(10)5.四分熟55.二十九分甜25.二十四分熟41.十五分甜50.二十四分甜17.十六分熟(二更)73.-正文完-10.九分熟33.七分甜(二更)17.十六分熟(二更)15.十四分熟(含入V公告)24.二十三分熟13.十二分熟(二更)31.五分甜61.生芽(2)62.生芽(3)38.十二分甜40.十四分甜68.生芽(9)13.十二分熟(二更)25.二十四分熟48.二十二分甜61.生芽(2)63.生芽(4)73.-正文完-18.十七分熟49.二十三分甜15.十四分熟(含入V公告)32.六分甜53.二十七分甜28.二分甜8.七分熟60.生芽(1)46.二十分甜70.生芽(11)36.十分甜35.九分甜62.生芽(3)69.生芽(10)1.楔子9.八分熟28.二分甜19.十八分熟(二更)71.生芽(12)73.-正文完-52.二十六分甜25.二十四分熟70.生芽(11)23.二十二分熟5.四分熟2.一分熟38.十二分甜56.三十分甜70.生芽(11)56.三十分甜22.二十一分熟10.九分熟49.二十三分甜30.四分甜1.楔子69.生芽(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