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步判定,六人系自殺,所用工具是各自的腰帶,上吊所用踮腳是倒在旁邊的石磚。”看着充滿鄙夷眼神的我和王館主,刑吏冒着冷汗宣讀着他自己也不相信的結論。

“這事屬實不簡單啊。能在刑部大牢裡堂而皇之的殺人,而且一殺就是六個,這種人就算是我們查出來又能怎樣?更何況現在線索全都斷了,就算是想查也無從下手了啊。”王館主一腳踢翻累起的磚“更何況這事可大可小的,就算最後石錘了也不過就是除名罰款,甚至連刑都不一定上,爲了這點小事就大開殺戒真的不明白他們怎麼想的。這李歐山年輕時也算是一代豪俠,懲惡揚善,快意恩仇,在長安也是很出名的。怎麼老了老了反倒做出這種晚節不保的事啊。你說呢小友。”

突然間,我腦中一個激靈,“對啊,是什麼讓那夥人不惜在刑部大牢動手也要滅了他們口。”腦海中逐漸浮現出吳漢的那句話“這靖安館這一年左右一直徘徊在中下游,這個月彷彿吃錯藥一樣猛竄上去,誰要是壓靖安豈不是賺大了。”

“王伯,敢問這黑市賭場對這種武比有沒有開設專門的賭局。”

“有倒是有,因爲幹武館也十來年了,我也認識一些賭場裡的朋友。他們說過,這武比賭局學問大着呢。一般人還真算不了這賠率。”

“那有沒有可能是背後的人在利用他大肆撈錢。”我一臉急切道。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雖然李歐山等人已死,但是總會有些蛛絲馬跡留下,他們背後的金主絕對會大肆撈錢。只要追查黑市賭場裡那些賭資的來源豈不是可以順藤摸瓜,把他們一網打盡。我這就帶人去找,別看我這樣,在長安的地下世界有好多人還要靠我吃飯呢?我的人脈查個賭資還是綽綽有餘的。”

說完他便馬不停蹄去辦了。我回頭看見還坐在椅子上驚魂未定的王蕊和吳漢笑道:“怎麼了?你王蕊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怎麼見幾個死人就軟成這樣。還有你吳漢,平時帶夫子抓我不是挺囂張的嗎?這會兒咋不吭聲了。”

吳漢倒還好,沒有理會我的惡趣味,只是切了一聲便回懟我。

王蕊一直沒吭聲,低着頭肩膀微微顫抖着。我一看大呼不妙,這下玩大了。連忙上去拍着她的背賠笑安慰“開玩笑的,正常人早就被嚇暈過去了,你還能坐在這兒已經算是巾幗英雄了。”

她一句話沒說,擡起頭用他那噙滿淚水的大眼睛狠狠得瞪了我一眼“我以前怎麼會把你這麼個混蛋當成最好的朋友。”說罷推開我的手便哭着跑了出去。

我雙手張開愣在當場,想着一般這時候小說的男主角要幹什麼呢?衝過去抱住她還是直接給她一個親親然後順勢化解尷

正當我大腦宕機時,吳漢哈哈大笑道:“別看了,人家都上馬車回去了,叫你耍貧,這下玩脫了吧?活該,你遲早得因爲這張嘴挨一頓好打。”

我悠悠的盯着幸災樂禍的吳漢:“我要是見不着她了你以爲你能見到?咱倆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還擱那笑。笑笑笑怎麼不笑死你。”

吳漢那滿臉笑意肉眼可見的消失了。看他安生了我才長舒口氣,“我說話真的有那麼氣人嗎?”

“你以爲呢?除了我有幾個人受得了你這嘴。”

“你再這樣下次出宮不帶你了。”

聽我這話,剛剛開始囂張的吳漢又龜了下去。

“言歸正傳,我總有股不好的預感,有能量在刑部大牢堂而皇之的殺人的人就算我們揪出來了又能怎樣?”吳漢蹙着眉頭道。

“總會有辦法的,實在不行去給我老爹說說,相信他一定不會容忍在他眼皮子底下有人如此猖狂。現在問題的關鍵是順藤摸瓜把那個人找出來。”

此時的山湖街,趙國陽和其家人正被雙手反綁堵住嘴巴。“嗚嗚嗚嗚嗚嗚。”他嘴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叫聲,滿臉淚痕的磕着頭,直至磕的鮮血淋漓。

“準備的差不多了,全家銀器和財貨全部秘密運輸回去了,下一步怎麼辦。”旁邊一位武士打扮的人拱手對着那儒生道。

“那就動手吧,記得別留下什麼證據,不要讓人給看出來。幸得這廝還沒有有與人家交割。要是再晚一會估摸他都已經跑出國境了。你們這羣盯梢的人幹什麼吃的,要是把他放走了殿下定要剝了咱們的皮!”

“那他家那剛會走路的小女兒呢?”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那位武者並沒有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怎麼着?你現在良心發現了?早幹嘛去了。留着幹嘛?等着她長大來找你報仇嗎?廢話少說,趕緊動手,我先回去覆命去,你們動完手別先到府上,都先回自己武館。等過段時間再回來。”那個儒生打扮的年輕人惡狠狠道。說罷便跳上馬車揚長而去。

“這廝也太奸詐了。自己不願意雙手染血,把這損陰德的活留給咱們就走,整的跟他多聖人一樣。”旁邊一人不滿的踢了腳在底下一邊嚎啕大哭一邊磕頭的趙國陽。“別說了,趕緊做完撤吧。”

在遠去的馬車上依稀可以看見那沖天的火光。那儒生滿意的點了點頭。消失在巷弄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