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遊一個箭步衝到了門口,只見兩輛豐田防美國吉普車,還有一輛卡車開了過來,吉普車上坐滿了人,貨車車廂兩邊更是站滿了持槍的士兵,也難怪這個保鏢害怕。
周遊下意識地摸了一把腰上的博萊塔,纔想起來對方應該沒有惡意,要不然,車隊早就分開包圍了。這種板房都是化工原料製作的仿塑鋼拼合板,雖然能遮風擋雨,也有一定的防護力,但是對於子彈卻毫無防護力。
對方如果真的是有惡意而來,只需要分開幾個方向,步槍抱起來掃一梭子,屋子裡的人一個也跑不了。
“沒事兒,應該是熟人。”
來的果然是熟人,第一個從車上跳下來的就是昨天晚上剛見過的拉利那。不過他今天似乎不是主角了,主角變成了跟他同車而來的一個四十多歲的彪悍男人,他應該就是馬魯蘭達口中說的瓜亞塔上校。
哥倫比亞游擊隊一共有七個集團,六十三個陣線,每個陣線的人數不等,最少有四五十人,多的有兩三百人。
今年戰火重燃,游擊隊進行了擴軍,目前總人數超過了十萬。但是正規軍的數量不到兩萬,其他的原本都是農民,放下槍,就會到地裡幹活的那種。
瓜亞塔雖然只是個上校,但是已經是七個集團軍之一的司令了。他負責的範圍就是哥倫比亞中東部地區,其中包括了卡薩納雷省,阿勞卡省等與委內瑞拉交界的六個省,目前有兩個省的農村已經完全控制在他們的手中,另外的四個省只是安插的有勢力。
拉利那實際上並不是他的手下,因爲拉利那屬於“高素質”人才,一直歸總部管轄,這次到卡薩納雷省來,恐怕也是幫忙處理周遊他遇到的事情。
所以,在這樣的場合,他很清楚自己不能搶了瓜亞塔的風頭,下車以後,就跟在了瓜亞塔的身後。
瓜亞塔今年看起來四十五歲左右,膚色黝黑,神情彪悍,跟周遊的氣質非常像。
看到他的第一眼,周遊差點將他認成了是自己二叔,因爲這個傢伙跟周遊他那死去的爸爸和二叔周金成輪廓長的非常像。
當然,也僅僅是輪廓像,畢竟不是一個人種,細看起來,相貌差異還是很大的,跟何況,氣質完全不同。
看到是熟人,再加上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所以他也光棍地迎向了基地的大門口。
“打開大門。”吩咐了一聲,他回頭笑道:“樑總,我們去迎接一下貴賓?”
基地的衆人看到外面的陣勢,一個個心虛不已,幾個政府的工作人員和幾個警察都嚇的躲在了後面。
樑總也不虧是久經江湖考驗的大領導,他雖然有些緊張,但是看到周遊的神態輕鬆,也笑着點了點頭。“應該的。”
讓周遊想不到的是,埃雷拉倒也膽大,跟在他們的後面迎了上去。
“你好,周先生,我們又見面了。我來介紹一下……”
周遊笑着說道:“這位應該就是瓜亞塔上校了,馬魯蘭達司令非常信任的司令官。”
瓜亞塔做了一個手勢,後面的游擊隊員雖然下了車,但是一個個都站在了院子外面,沒有進來的架勢。“你好,周先生,久仰大名。非常高興你對游擊隊釋放的善意,更感謝你爲哥倫比亞的發展做出的努力。”
周遊跟他握了握手說道:“有人說我是一個冒險家,因爲我喜歡體驗這種在刀尖跳舞的生活,有人說,我是一個商人,我做的每件事,都是爲了自己的利益。但是我喜歡合作共贏,共同發展,而不是那種掠奪式的合作。”
“我喜歡你這樣的態度,你能在賺錢的同時,促進哥倫比亞的發展,這已經足夠了。”他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問道:“你不怕我在這個時候將你綁架嗎?要知道,從你的身上,我最少可以榨取十億美元。”
周遊笑了一下,眼光瞥了一眼他身後的士兵說道:“你既然是爲了錢,就肯定不會直接殺死我,而你如果放棄了這個機會,就再也沒有了殺我的機會。”
“這是狂妄還是自大?”
周遊微微一笑:“不,都不是,是自信!”
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哈哈笑了起來。
周遊鬆開了手,這才向他介紹說道:“這位是樑總經理,他管理的企業在我們國家也是最大的企業之一,員工超過了三十萬人,而他本人,也有政府部門的虛職,相當於是波哥大的市長。”
周遊沒有說他是副總,至於級別,跟一個外國佬說級別,是一件很難解釋的事情。
“是一個大人物。”話雖然這樣說,但是他並沒有太重視這位樑總,因爲他也不是一個商人,不喜歡參與這些勾心鬥角的商業事務。
周遊又跟樑副總介紹瓜亞塔的身份,樑總堆着笑,伸出了手。等兩個人握了握手,周遊這才又介紹了身後的埃雷拉。這位是烏里韋總統先生的特使埃雷拉,他同時也是我在哥倫比亞所有事務的聯絡官,在這段時間幫助了我們許多。”
埃雷拉顯然也知道瓜亞塔的身份,不卑不亢地伸出了手說道:“很榮幸見到你,瓜亞塔上校。”
“你不怕我??”
埃雷拉反問道:“我爲什麼要怕?我們雖然選擇的道路不同,但是對哥倫比亞的愛卻沒有不同。我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哥倫比亞人民的事情,所以自然也不怕你。”
瓜亞塔這才又仔細看了看埃雷拉,說道:“很好,如果你說的話是真的,我願意交你這個朋友。”
埃雷拉卻有些輕蔑弟笑了笑,周遊生怕他說出不合時宜的話,插話說道:“瓜亞塔上校,讓你的士兵進來喝杯咖啡吧,我從波哥大還帶過來了兩位廚師,在這裡享受一頓豐盛的午餐,我個人認爲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享受。”
他笑了笑說道:“非常榮幸你的邀請,我也正好想跟周先生談一談這裡的油田合作的事情。”
重新回到了房間裡,一幫政府官員都被拉利那請了出去,只留下了一個被他們認可的埃雷拉。而周遊這邊,留下了桑切斯和樑副總,房間裡還剩下了六個人。
一個保鏢端進來了幾倍熱騰騰的咖啡,周遊給每個人面前擺了一杯,自己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這才說道:“關於前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我們現在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對方的目的顯然很清楚,就是要阻礙我們對這裡油田的正常勘測。實際上,我們這裡已經有了這裡油田的詳細數據,對方肯定也知道,他們這麼做,只不過是個警告。那麼,我們該如何面對這個警告,纔是最主要的問題。”
瓜亞塔點了點頭問道:“那周先生認爲對方會是誰呢?”
周遊等桑切斯幫樑副總翻譯完畢,才又說道:“其實誰都有可能,也包括你們。”
他笑着搖了搖頭,問道:“我們爲什麼會這麼做?”
“很簡單……”周遊放下了咖啡,趴在長桌上,看着他的眼睛說道:“利用這一次的機會證明你們的重要性,這會增強你們在以後談判過程中的籌碼。”
他哈哈笑了起來,躲避了周遊的視線,嘴上卻毫不示弱地說道:“我們習慣用槍去戰鬥,而不是耍陰謀詭計。”
周遊也知道是他們的可能性不大,因爲目前只是考察階段,而不是投資階段。還沒有見到利益,游擊隊沒有道理這麼做。
周遊點了點頭說道:“也是因爲如此,我選擇了跟你們合作,因爲我知道,你們比任何人都希望我的計劃能夠成功。”
埃雷拉點了點頭說道:“雖然因爲戰爭,目前這處油田處於游擊隊的控制之中,但是談判還沒有開始,我可以保證,這次的事情不是政府方面乾的。瓜亞塔閣下,目前這裡的道路幾乎都處於游擊隊的控制之下,在每個地方,應該都有你們的人守衛,所以,我相信,你即使不知道對方是誰,也應該瞭解前天晚上那些人的行蹤。”
周遊楞了一下,這才發覺自己思維的誤區。他一直把這裡當成了一個和平的地區,心裡想的是香港電影裡面,歹徒一跑就找不到人的那種情況。卻沒有放開思維,想到這裡可不是和平的地區,而是戰區。
既然是戰區,那麼這裡的每條道路,肯定都會有人把守,自己能一路暢通,可不代表其他人也是這樣。
按照這樣的思路來考慮,對方恐怕早就掌握了那天晚上歹徒逃跑的路線,甚至知道對方是誰。
想到了這裡,他瞪了一眼拉利那。靠,昨天晚上被這個傢伙繞了幾圈,自己就給了他兩百萬,恐怕他現在心裡還在罵自己煞筆吧!
兩百萬美元,雖然對自己不是什麼大錢,也是自己心甘情願給他的,但是現在想通了,卻又一種上當的感覺了。
不過,現在不是算賬的好時機,以後肯定要找機會把這個仇給報了。
所以瞪了一眼拉利那以後,周遊就直接說道:“好了,瓜亞塔上校,如今我的錢也出了,你們也應該把歹徒是誰給抓回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