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毒不可能將所有的細菌都殺死,有些細菌的存在反而是對身體有益。
糜芳想要清理乾淨江陵城,把探子一概拒絕在外,這是天方夜譚,癡心妄想。
既然攔不住,那麼爲什麼不主動進行反滲透?亦或者說是再滲透出去?到敵人地盤裡進行滲透?
“吾之淺見,不如派一位得力之人,知曉地方消息,也主持校事府一樣的差事,對外聯絡刺探,如此的話,才得周全。”
李承繼續給糜芳提建議,“此人要在暗處,還需非是官身,若是有官身,只怕是誰都知道了,他在料理此事,還需心思縝密。”
“自然還要是元從的人來辦,才放心,太守意下如何?”
李承朝着趙襄笑了笑,趙襄含笑不語,心下頗爲錯愕,“李郎君的意思是?……”。
糜芳卻是真的心動了。
他在南郡城中的權柄泰半被給從事中府侵佔,這沒辦法,給從事中府管理玄德公治下所有一切政事,那麼南郡事務裡面,給從事中府一定會佔據最大的話語權。
同城的情況下,就連縣令都沒有設立,因爲其他衙門不怎麼需要存在。
而糜芳最大的工作,就是徵收糧食,並且負責保管荊州軍的後勤裝備等事務,並管理地方治安,這也是爲什麼他會和廖化相熟,並且時常因爲軍需供給的問題,而爭辯吵架了。
糜芳的這個太守當的憋屈,但是壓根就沒有辦法,因爲昔日諸葛亮治理荊州,潘濬就是最大的仰仗,如今諸葛亮離開,政事上自然還是潘濬來料理,他是實際上的荊州刺史。
所以糜芳除了政事之外,自己家的生意也看顧甚多,這倒不是官商兩開花,而是他不需要辦太多是政事,空閒時間極多的情況下打發消磨時間罷了。
地方治安上的事情出簍子,第一責任人就是糜芳他自己,所以李承說起這個的時候,糜芳的確是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李郎君所言極是,此事吾記在心中。”
他要忙着押解一干罪犯帶回好生審問,要挖出這些人的聯絡點在何處,還有什麼人涉及?亦或者有沒有私下販賣別的?販賣人口的這些人和這個胖子密探是不是同一撥?
這些都要一一盤查清楚,若是沒有查清楚,事後補救不及時,只怕是給從事中府又要來問話責難了,“且不得空,事情妥當後,吾親自再來飛鳥莊拜會。”
糜芳表達了謝意,又匆匆離開。
“女郎以爲江陵城中有江東的奸細?吾之意,會有很多?”李承看着糜芳離開,又問趙襄,李承的意思是這種探子間諜事件,是
“不僅是江東的奸細,只怕是在江陵城之中,許多人還和曹操暗通款曲,私下勾連,”趙襄將腰牌遞給了跟着自己來的親隨,叫他速速送出去,這纔對着李承繼續說道,
“世家素來都是如此,荊州尤甚,昔日劉景升以懷柔之策治理荊州,也只是換一個表面安定,他纔剛死,荊楚大族們就迫不及待的要投降了。”
李承點點頭,“在世家們看來,這荊州姓劉亦或者是姓操,無甚區別。”
“是,除卻靠向玄德公的那些士族外,其餘的人各有心思,昨日郎君宴上,不就是有人揚稱天命嗎?此等行徑,乃是明面之上明目張膽,而非暗通款曲了。”趙襄笑道,“所幸郎君仗義執言,一改他等小人之謬論,吾昨夜聽聞,讚歎不已。”
李承仰起頭洋洋得意,“此乃尋常之事,若是論起來,辯論這樣的場合,吾分毫不懼。”
在麗人面前被崇拜,李承的尾巴都要翹起來了,“什麼天命?若是天命在曹,如何昔日赤壁不下?可見爲僞也!”
“日後若是得了機會,吾去那曹操處,必面斥之!”
趙襄舉起袖子抿嘴微笑,邊上的玄棋見到李承這模樣,撇了撇嘴卻也沒說話。
鬧了一晚上,大傢伙都是飢腸轆轆,趙襄已經預備好了飯食,叫李承等人一同回去,趙襄又請李承上馬車同往,糜信給李承的馬,也不知道丟在了何處,現在李承只能和青壯們共同走路,他有些不好意思,夜裡大鬧江陵城,一路追殺,身上髒得很,出了好多汗,“身上塵垢甚多,恐有不周。”
“心下無塵,何須計較身外之物?”趙襄笑道,“適才郎君投之以桃,吾豈能不報之以李?”
兩人相視一笑,顯然趙襄聽懂了適才李承對着糜芳的建言,UU看書 www.uukanshu.net也知道李承想要舉薦自己來辦這個事情。
李承上了馬車,隔着窗戶,見到此地交給了糜芳帶來的官兵,他看着被封住的呂家,不由得咂咂嘴,顯然覺得沒有趁着抓姦細的時候,順便抄了呂千的家,賺一點外快,實在是可惜了。
兩人在馬車上討論了一些和風月無關的話題,趙襄問:“適才李兄說外地刺探軍情,乃是必然,爲何要刺探百姓生活,還有這年景收成?”
趙襄才幹甚高,但是許多事情,她還不明就裡,李承將趙襄視作這個時代第一能交流之人,也會談一些後世之中的學問,“年景收成之事,吾不必多言,女郎學識深厚,自然知曉管仲滅魯之舊事了。”
當時魯國的紡織業很是發達,管仲先讓齊桓公帶頭穿起了魯國生產的衣服,沒多久,齊國百姓也開始穿着魯國的衣服。魯國商人見此情景,便開始大力發展紡織業。而管仲並沒有阻止這個現象,依舊倡導人們購買魯國的衣服,然後將齊國生產的絲帛低價收購併囤積起來。
着魯國紡織業收入越來越高,魯莊公大喜過望,開始下令讓全國百姓都加入到紡織業的浪潮中。於是,魯國人放棄了種植糧食,開始大量種植桑葉,很多工廠因此倒閉。但此時,管仲立馬下令,讓齊國百姓不再穿魯國的衣服,而是重新穿齊國的衣服,並將之前囤積的絲帛低價賣給了百姓。
此時,最崩潰的自然就是魯國了,不僅紡織業突然斷鏈,魯國國內的其他行業全部崩塌,各地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饑荒現象,糧價暴漲,百姓生活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