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馬過隙(三)

“大保國?”那三睨了說書先生一眼,“大保國可不是你這樣唱的。”

“快快快!”一處寫着“福滿園”的戲樓跟前人頭攢動,不少人在呼朋喚友,“今日可是有好戲可看!”

被拉住的年輕男子戴着一副圓圓的眼鏡,有些無奈,“這戲文素來都是這樣,有什麼新鮮的,我還是看報紙比較好,”報紙上寫着一行字,倒是有什麼法國英國的字樣,只是人來人往,看的不真,另外一個男子興奮的喊道,“今個可是不一樣,你沒瞧見,”他拉住戴眼鏡的男子,指了指邊上的水牌。“大保國瞧見了沒有?必然是新戲!”

“新戲就是新戲,有什麼稀罕的,”戴眼鏡的男子還是不甚感興趣,“昇平署那幾日就要出新戲,這些年京戲可算是多了,比市面上的洋貨還要多。”

“哎喲,你別瞧不起啊,看看,這可是那幾位名角兒?”他朝着水牌下面三個巨大的名字兒喊道:“梅巧玲!梅觀音!三慶班班主,譚鑫培,譚天王!楊月樓,楊天官!哎喲呵,這三位可真是天上的人物!這幾年可是沒多少戲兒能勞動這三位的大駕了!”

“哎喲,果然是如此,”他扶了扶眼鏡,仔細的看了看,“實在是不錯!快快快,咱們快進去。”

兩個人擠了進去,門票早已售罄,所幸一個是同文館的學生,一個是建設署的筆貼式,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戲園子的人眼睛毒辣,輕易不敢得罪這些人,於是又偷偷放了進去,只是吩咐兩個人只能站在邊上踮着腳尖瞧。“兩位爺,這可是這齣戲第一次在外頭演,裡頭可有不少養心殿都能說上話的人物。可輕易不能衝撞了?”

戴眼鏡的是同文館的學生,另外一個建設署的筆貼式連忙點頭答應下來。兩個人走了進去,回過頭,悄悄笑道,“養心殿說上話的人,早就在圓明園裡頭賜宴看過這戲兒了,這人打量着咱們沒見識呢。”

“不過也說不定,”兩個人走進了室內,裡面轟的一聲。才初春的天氣,裡頭是熱的讓人受不了了,人聲鼎沸,無數人摩肩擦踵,嗡嗡嗡的交頭接耳,戴眼鏡的擡起頭來,福滿園的戲樓也和祥福茶館一般,用洋灰和磚塊鋼筋翻修重建了一遍,端的是大氣恢弘,裡三層。外三層,都是紅牆碧瓦,大廳除外。樓上盡是包廂,那個筆貼式捅了捅戴眼鏡的肋骨,“嘿,要我說,外頭那個人還真的不是瞎咧咧,你瞧見沒,”他悄悄伸出手,指了指東邊的第三個包廂,那上面隱隱端坐着一個人影。“那不是載凌貝子嗎?”

戴眼鏡的同文館學生瞥了一眼,“他來這裡做什麼。難得是貴腳踏賤地啊,啊。我知道了,”學生微微冷笑,伏在筆貼式的耳邊上,悄悄的說,“這是來納投名狀了。”

“什麼投名狀?”筆貼式奇道。

“承恩公那裡的投名狀。”

筆貼式有些不懂,正欲再問,人羣突然一聲發喊,震耳欲聾,“來了來了!”

鑼鼓胡琴響起,兩行龍套奔馳而出,一個馬頭軍翻滾着跟頭踩着鼓點出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必然是最好的武生,後來出來了兩位白臉王爵模樣的人,一個白臉黑鬚,一個白面無鬚,無須的人一亮相就唱道:“喜呵呵來笑呵呵,大清江山我來坐,恰好三月十五日,領兵進那圓明園!孤王睿王也!”

“孤王豫王是也!”

兩個都是京內花臉的名角,卻只是在這裡頭演這個兩個反面角色,衆人靜靜聽着,扮作豫王的白臉黑鬚老者唱道:“趁着夜色月黑風高,聽聞西聖鳳體病倒,哈哈哈與兒郎們一遭,進了圓明園登位穿龍袍!”

西皮流水繼續響起,兩個人做下場科,於是接下去京胡咿呀響起,裡頭一個女聲喊道,“苦啊~~~”

只是聞聲還未露面,衆人都是知道四九城第一個嗓子,青衣名角梅巧玲的架勢,嗓子綿裡藏針,藕斷絲連,又極富有穿透力,大家轟然叫好,這是有規矩的,叫做“悶簾子”叫好,宮女們排成兩排慢慢走出,一個穿着花衣的梳着旗頭滿頭珠翠水鑽的青衣踩着花盆底款款走了出來,鋪一亮相,大家又是鬨堂彩,那個同文館的學生哎喲一聲,不敢置信的摘下眼鏡,用袖子擦了擦,又戴上仔細盯着臺上瞧着,梅巧玲身上的那件花衣,色用明黃。披領及袖俱石青,片金加貂緣,肩上下襲朝褂處亦加緣,繡文金龍九,間以五色雲,中無襞積,下幅八寶平水。披領行龍二,令後垂明黃絛,其飾珠寶惟宜,十分顯眼。那個筆貼式得意的說道,“怎麼樣?梅觀音怎麼樣?”

“我瞧着是身上那件吉服!”學生仔細的打量着,有些驚恐,又有些憤怒,“搞什麼,這些戲子居然敢仿得吉服如此之像!若是警察署的人來查,怕是這些人一個都逃不了僭越之罪!”

“哎哎哎,你別咋咋呼呼的,”筆貼式拉住了學生,“我就說你不能老是呆在同文館裡頭研究那些洋鬼子的玩意,這市面上的東西一點都不知道,我告訴你,梅老闆身上那件吉服可是真的,”“怎麼會是真的?”“是舊年入宮獻藝的時候西聖親自賞的!”

“有這件事兒?”

“是的,錯不了,梅老闆視若珍寶,除了舊年幾次唱雁門關之外,輕易是不拿出來穿的,只是今日大約是演的前朝的故事,又是演西聖,這纔拿出來,我和你說,這裡頭怕是不少人單單是爲了這件衣服來的,你說,有多少人能見到太后穿過的吉服呢?!”

“皇帝宴駕命歸西,滿朝文武整華夷。多虧衆卿來扶助,保定哀家立帝基。”梅巧玲已經快四十了,微微有些發福,不過演這個年紀的西聖恰如其分,他輕吐朱脣,“可憐我心內想念故人,因此上心不寧靜,”她搖頭坐痛苦狀,“心驚肉跳卻不知爲何,宮娥們,”她揮了揮手衣袖,“且扶我坐定歇一歇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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