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盛沒有停下手裡的工作,卻在迴應烏沙齡的話:"沒事,我不太累。"
烏沙齡道:"那你可不可以陪我喝杯茶。"
可以,當然可以,葉盛對烏沙齡的印象一直都很好,因爲他很佩服烏沙齡,很多人都佩服烏沙齡的。
葉盛就坐在烏沙齡的對面,其實葉盛並不愛喝茶,只愛喝酒,但是盛情難卻。烏沙齡將杯中的茶微微啜了一口,道:"今天的天氣好像不錯。"
葉盛也望了望天,道:"確實不錯,這種天氣很適合幹活。"
烏沙齡嘆了口氣,道:"可惜我已經老了,要不然我幹起活來,一定比你還快。"他笑了笑,道:"我現在除了等死之外,幾乎一無是處了。"
葉盛道:"可是你在我心中一點也不老,以後還有很多事情要等着你來領導。"
烏沙齡擺了擺手,道:"人不服老可是不行的。"他將頭湊近了一點,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天會死,所以在我活着的時候,我請求你一件事情。"
葉盛道:"你請說。"
烏沙齡道:"我死了之後,很多人都會起來造反,想佔我的位子的,所以……"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封書信,交到葉盛的手裡,接着道:"所以我若是死了,你就當面將這封信拆開,公之於衆,知道嗎?"
葉盛看了看書信,道:"裡面寫的什麼?"
烏沙齡坐直身子,道:"你不要管裡面寫的什麼,你現在也不要看,到時候你一定要按照我說的做,聽到了沒有?"
葉盛點了點頭,他雖然還不明所以,不過他還是答應了烏沙齡的請求。
烏沙齡又喝了一口茶,道:"你知不知道有一種動物叫做大象?"
葉盛不知道他爲什麼要問這個,但還是回答了他:"我不知道。"
烏沙齡若有所感似地道:"這種動物以前是存在的,但後來滅絕了,這種動物在自己老了的時候,就會預感到自己的死亡,然後就會找個地方躲起來,靜靜地等死。"
葉盛停了烏沙齡的這句話就明白了烏沙齡要表達的意思,所以葉盛就道:"但是你並不是大象,也不會去找個地方等死的。"
烏沙齡道:"我確實不是大象,也不會等死,但是我卻能夠像大象一樣預感到自己的死亡。"他站起身來,道:"但幸好我的年紀已經很大了,我也已經活的很夠了,所以死亡對我來說,已經不能算是一種威脅。"他說着話,就慢慢地走開了,再沒有看一眼葉盛。
葉盛微微闔着眼睛,好像在深思烏沙齡這幾句話裡的意思。
在閒暇的時候,時間總會感覺過的很快,葉盛還沒有感覺自己做了多少事,天已經漸漸地黑下來了,又要到吃午飯的時候了。
每到這個時候,他都會帶上一瓶酒,然後去找烏沙齡喝兩杯,何況中午烏沙齡還請自己喝了茶,他自然更要請烏沙齡喝酒了。
像烏沙齡這樣的人,身份很尊貴,本來可以住在舒適一點的地方的,可是他偏偏喜歡住在那棟破爛的茅屋裡。
那座茅屋從外面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墳墓,烏沙齡的墳墓。
不知道爲什麼,今天葉盛的心裡都感覺都有點涼涼的,更感覺這座茅屋陰森森的,使得他幾乎有點不想進去了。
他還是走了進去。他敲了敲烏沙齡的門。裡面沒有人應聲,難道是烏沙齡睡着了嗎?不會,烏沙齡一向睡的很晚。這是老人的通病,因爲年紀大了就會失眠,往往睡不着。
葉盛敲了很久也沒有人應聲,他正準備放棄,卻發現門是虛掩着的,他心中有種很不祥的預感,莫非是烏沙齡出了什麼事情?
他立刻將門推開,走進去。沒有事。烏沙齡還是坐在那張他最喜歡的搖椅上,搖椅還在前後搖晃着。葉盛笑了笑,道:"老大,喝酒的時間到了,我今天正好……"他的話沒有說話,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腳冰冷,冷如骨髓。
他看到烏沙齡的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變成了一種可怕的慘白。他將手裡的酒瓶丟掉,一個箭步躥到烏沙齡身邊,烏沙齡的胸口一片血紅,血是烏沙齡自己的血。
他是被人所殺,是誰?是誰能夠進這個屋子殺了烏沙齡?
這個時候,屋子外面忽然起了一陣躁動,葉盛靜下心來聆聽,屋子外面顯然一下子來了很多人,他聽到有人說:"我剛纔看到有個黑衣人從窗口跳進了老大的屋子,所以就趕緊叫你們來,你們趕快進去看看吧。"
這個聲音葉盛能聽出是侍奉烏沙齡的黑三。這個時候就有人問了:"既然你看到有人跳進老大的屋子,你爲什麼不進去阻攔?"這個聲音是王老五的。
黑三連忙解釋:"那個人伸手敏捷,我進去了也無濟於事,不但抓不住他,反而我跟老大都會被害,所以我就請各位來,現在我們這麼多人,他一定太不掉的。"
"那還等什麼,大家一起進去抓兇手。"這句話聽上去是個女人的聲音,敢這樣命令人的那一定就是小丫。
葉盛搓動着手指,他知道自己這次掉了一個陰謀之中,這些人進來看到了自己,那自己就百口莫辯了。這一定是兇手安排好的,而兇手一定就在衝進來的這些人之中。
他現在必須要想法子逃出去才行,可是外面顯然已經全都是人了。該這麼辦?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去思考了,他看到了牆角有一個巷子,他就一下躥了過去,跳進了箱子裡,將箱子蓋上。
他一蓋好蓋子,衆人就衝了進來,一見到烏沙齡胸口一塊血跡,已經斷了氣,就都喊了起來:"這個人果然是來行刺老大的,大家一定要抓住兇手。"
"可是兇手已經不在屋子裡了。"這句話是王老五說的。
"我們再到處找找,兇手肯定溜不掉,大家在這屋子裡搜一搜。"小丫左右看着,道。
接着,所有人都開始搜了起來,葉盛這時候反而冷靜下來,他要看看到底是誰第一個來搜箱子的,第一個來搜箱子的是黑三。黑三一把打開箱子,看到了葉盛,就後退裡幾步,道:"這……這裡面有人!"
大家的目光隨着他的聲音轉了過來,集中在了葉盛的身上。
小丫皺起了眉毛,道:"居然是你?"
葉盛並沒有露出焦急地樣子,只是悠悠地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小丫道:"這個房間裡只有你,不是你是誰?"
葉盛冷笑着,道:"如果是我,我殺了烏沙齡,爲什麼還要留下來等死?"
小丫道:"因爲你跑不掉,這裡守衛這麼森嚴,你想往哪裡跑?"
葉盛又笑了,道:"我哪裡都不想跑,我只想……"他的眼珠轉了轉,道:"我只想找個替死鬼。"最後一個"鬼"字說出來的時候,他就迅速出手,制住了站在了他邊上的黑三,黑三嚇得眼睛都快掉出來了。
小丫指着葉盛,道:"你已經是甕中之鱉,難道還想做困獸之鬥嗎?"
葉盛搖着頭,道:"我什麼都不想,我只想讓大家知道真相而已。"
小丫道:"什麼真相?"
葉盛用一隻手掐住黑三的脖子,用另外一隻手指着黑三的頭,道:"到底誰纔是殺烏沙齡的兇手。"
小丫道:"兇手就是你。"
在這個時候,要是換了別人,估計早就嚇得心臟跳到嗓子眼上來了,可是葉盛卻依舊很冷靜,很鎮定,他依舊不慌不忙地道:"有一句話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叫做人在做,天在看,很多人以爲自己做了壞事,就無人知曉了,而那種人卻不知道,這樣想就大錯特錯了,這個世上永遠沒有不透風的牆。"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黑三的頭上在冒汗,冷汗如雨而下,而對面的小丫額頭上也沁出了汗,她爲什麼要流汗。王老五顯然也注意到了,就道:"小丫老闆,你頭上好好的怎麼流汗?"
小丫還沒有回答,葉盛已經道:"因爲他纔是真正的兇手。"這句話說出來,衆人譁然,都不由地吃了一驚,小丫自定心神,道:"你現在以爲別人會相信你的話嗎,你別想栽贓嫁禍別人,你逃不掉的。"
葉盛道:"我根本就不想逃,既然你還不死心,那我就讓你看看證據,現在這個世界是高科技的時代。"他忽然叫了一聲:"老邁。"
大家還沒聽清楚他說什麼,一個人已經走了進來,進來的正是老邁,老邁的手裡還拿了一臺攝像機。小丫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手已經開始有點發抖。
"大家看看這臺攝像機裡面的影像,那一切就不言自明瞭。"葉盛說着話,老邁已經走了過來,走到葉盛的身邊,道:"兇手是黑三。"
葉盛道:"我已經知道了,你拿過去給王老闆看看。"
老邁將攝像機拿給王老五看,王老五怔住,可是他不知道爲什麼會有攝像機拍到烏沙齡被殺這一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