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婭忽然陷入了沉默,看着洛嵐森冷的眼眸,它攝得自己有些害怕。
過了一會兒,她開口問:“這個時代的我怎麼了?”
“你親眼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不過……”
“不過?”
洛嵐臉上帶着冷冷地笑意“我們之間的觀念,爭論了幾百年也沒有結果,沒必要相互遷就,我們能夠認可對方,靠的不是觀念,而是認可對方的強大,僅此而已!”
“……”諾婭再次沉默,一臉複雜地注視着桀驁不馴的少女。
洛嵐的雙眼彷彿在灼燒,嘴角泛起一絲猙獰“諾婭,也許你覺得我殺人如麻,但是我不隨便濫殺的,殺戮並不是遊戲,我只殺那些該殺的人,無論他們生前多麼善良,或是多麼奸惡,又是多麼可悲令人憐憫,我依然會殺了他們,我對待任何人都是公平的,我也不喜歡給自己留下任何麻煩,但只要是敵人,我就會殺死他們!”
“爲什麼是敵人就該殺,就只是因爲觸犯了你嗎?”
“不僅如此,這不是是否殘忍的問題,是因爲他們帶着殺意來攻擊我,自然也做好了隨時被殺的準備,戰鬥不是兒戲,這是關乎兩者信念的問題,對於那些有勇氣與我敵對的人,我無法做出任何藐視他們決心之舉,我欣賞他們的勇氣,並認可他們的驕傲,所以我會用上我的全力,讓他們死得其所,這也是對身爲敵人的尊重!”
說完,洛嵐臉色毅然地點着頭,深情的眼裡閃着堅決的亮光。
“這就是我,沒有信念的殺戮是可恥的,所以我不會再去濫殺無辜,因爲不管幹什麼事,都有一個目標,或是一個底線,其實,我也想減少殺戮的數量,但奈何他們自己向我挑戰,當一個人戰敗的時候,信念也隨之崩塌,所謂的手下留情,無非是對他們的侮辱,失去了尊嚴的生命,就算苟延殘喘的活着……還有什麼價值?”
洛嵐癲狂地笑了起來,但那笑容卻看起來有些無奈和淒涼。
緊接着,她微微閉上眼睛,就彷彿在回憶什麼似的,朦朧中記起某個愛慕的少年曾對他說過的話語,令這位原本冰冷無情的少女也流露出苦澀閒愁的表情。
“曾經,有人問我,這樣的生活態勢是否讓我感到快樂,我沒有回答他,但真要回答,我並不快樂,但也沒有產生悲憫或怨恨,只是稀疏平常罷了,每個人扮演着不同的角色,而有些角色是從出生就決定了,無論角色是好與壞,都得一如既往的走下去!”
“或許有人會嘲笑我,只是心甘情願地接受這樣不公平的命運,不過命運嘛,或好或壞,或喜或悲,何必想的那麼複雜,若要衷心有所求,那就努力去實現,而至於我嘛……並沒有什麼祈願,至於那些過去的心願,哼,都已經是過去式了,這麼強求幹嘛,都已經放開了,就這麼臣服於命運,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隨着話音落下,讓衆人彷彿懸着的心徹底平靜了下來。
艾蘭也震驚了,目光茫然地望着洛嵐,沒想到這些話竟然從她嘴裡說出來的。
洛嵐活的非常通透,她看淡一切,不被物役,不被情困,不以己悲,不爲名利所迷,一切都順其自然,她知道自己是什麼人,擁有着什麼,又應該去做什麼,她既不妄想,也不去貪婪,雖然她性格殘暴,但她行事光明磊落,所以,她比任何人都要認得清現實。
諾婭目瞪口呆地怔在原地,她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而洛嵐的這些話,就彷彿解開了她常年以來的心結。
其實誰都沒有錯,僅僅是觀念不合罷了,但也不代表她們兩個人無法得到認可,但不像洛嵐說的只是認可對方的力量,而是認可了她那股非凡的信念。
諾婭深吸了一口氣,並用力擠弄着眼睛,再看向洛嵐,充滿了無比的敬意。
這時,洛嵐眯起了雙眼,她的嘴角彎起一條弧度,露出了完美無瑕的笑容。
“如何,還要反駁我嗎,還是說……你還有別的話要對我說嗎?”
“……沒有了”諾婭輕輕垂下了頭。
洛嵐溫柔地摸了一下諾婭的頭髮“真是的,別想這麼多,雖然你一直都是那麼多愁善感,但你要總是這副樣子,我真懷疑你能不能讓現在的洛婭開竅!”
“……開竅,未來的我怎麼了?”諾婭又問。
“我不是說了嗎,親眼看看就知道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未來的你……過的並不好!”洛嵐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她生病了,而且……病地還不輕!”
“好了,還有什麼問題就趕緊問,我可沒有時間一一解答!”洛嵐又轉過頭,眼神銳利地朝特蕾莎看去“你都盯着我看了老半天了,你想問我什麼?”
特蕾莎臉色一變,然後緊緊攥着手心,考慮了一會兒才問道:
“我父親……阿瑞斯的劍,爲什麼會在你的手裡?”
“你說這個?”洛嵐一擡手,一把長約兩米的黑色巨劍憑空浮現,她笑意盈盈地說道:“戰爭之劍達摩克利斯,這把劍的確曾是你父親的劍?”
“那他爲什麼會在你這兒,難道……”特蕾莎的臉色開始變得蒼白。
“別用那種眼神看着,我可沒殺他,他原本還活的好好的,要不是他也因爲黃昏灰飛煙滅,還真想讓你去見見未來的他……好了,不說這個!”
洛嵐搖搖頭,忽然裝出一副非常感動的樣子“你的父親阿瑞斯深感前半生作惡多端,所以痛改前非,臨走前他把跟隨了半輩子的戰爭之劍送給了我!”
聽完,特蕾莎瞪大雙眼,滿臉驚駭“這怎麼可能?”
以特蕾莎對她的父親阿瑞斯的瞭解,他是個兇狠又殘暴的人,要說像他這種人可能會洗心革面,要說傻瓜會算數的可能性還要比較大些。
“哈,我也覺得不太可能,可那就是事實啊!”
洛嵐毫不在意地甩過頭,然後又依次看了一眼卯月和黛爾,他們臉上依然掛着不安地情緒,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滿了緊張,還已經不再剛纔那麼害怕了。
而洛嵐目光流轉,定格在了黛爾的身上,而真正的身份是羅蘭,她曾封印了記憶和能力潛伏在諾婭身邊,而她真正的實力是七層解放,要比過去的諾婭還要強很多。
“要這裡揭穿她嗎?”洛嵐想了想,然後又搖了搖頭。
“算了,沒必要,之後的事之後再考慮吧,現在先去找洛婭會合吧!”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眼中一亮,露出了無比期待的表情。
她們希望看見這個時代的洛婭,應該是溫柔又強大的吧,不過事實可能並不符合她們的期望,因爲洛婭在尤萊亞死後一直都很痛苦,陷入了絕望,這也許是過去的諾婭永遠不願意看到,甚至連想都不會去想的最糟糕的慘劇了吧。
“總之,先過去看看她怎麼樣了吧,我也已經很久沒見到過她了!”
於是,洛嵐準備連接通往洛婭的空間蟲洞,而就在這個時候,腦袋裡忽然傳來艾茵的聲音“洛嵐!快帶大家來生命之庭,克羅索德也在這裡!”
“克羅索德……他沒事?”洛嵐大驚。
“還活着,但具體狀況,你過來就知道了!”
洛嵐皺了皺眉,然後扭頭向諾婭她們“……很抱歉,看來去找洛婭又得暫時放一放了,我們得先回一趟生命之庭,不過好消息是……克羅索德還活着!”
衆人一臉錯愕,過了一會兒纔回過神來,紛紛露出驚喜地笑容。
“克羅索德……還活着!”
“嗯,現在先去和他們會合!”說完,洛嵐立刻伸出雙手揮動着,龐大的空間原力形成一道光柱將所有人籠罩,隨着閃光飛逝,衆人移動到了生命之庭。
四周是一片虛無混沌,衆人出現在在一個白色庭院中,而那顆生長在庭院中心的生命巨樹則像完全枯萎似的,周圍散落着灰黃色的葉片,只剩下了乾裂的表皮與樹幹。
這裡充滿了難以形容的荒涼,生命之庭雖然承受住了黃昏的侵蝕,在整個世界因爲黃昏而毀滅的現在,作爲世界的中樞,孕育在這裡的龐大原力也幾乎散盡。
衆人朝着周圍一望,不一會兒,便在不遠處看見了兩個人影。
“啊,你們來了!”艾茵點着頭,他的表情還是往常那樣清冷而嚴肅,但他緊繃着的臉和他擰緊的眉頭,還是爲這個世界如今發生的狀況而擔憂。
“嗨,過去的諾婭!”克羅索德臉色蒼白,但還是笑着打了聲招呼。
“啊,你好!”諾婭擡起了手,然後急忙向他跑了過去。
眼前的克羅索德還是他所熟知的那個人,而當她注意到克羅索德那慘白着的白色繃帶,而在他的腹部,白色繃帶已經被血染成了殷紅色。
“你受傷了,還好嗎?”
“謝謝擔心,已經沒什麼事了!”
洛嵐皺了皺眉,然後走了過來“你身上的傷,是迪亞波羅造成的?”
“啊,看來你們已經遇見他了!”
“他還奪走了你的力量,取代你成爲了時間超越者!”
“想必那一開始就他們的目的嗎,那傢伙從一開始就是衝着我來的,目的不是爲了殺死我,而是要奪走我的力量,我本來應該可以擊敗他的,但是我最後一刻還是輕敵了,我被他重創,但他沒有給我最後一擊,可能是以爲我已經對他造不成妨礙了……”
“所以你大意了……活該!”洛嵐不耐煩地用手指敲了敲他的胸口。
“呃,你輕一點!”克羅索德臉色一白,露出痛苦的表情。
“……算了,反正事情都這樣了,繼續責怪你也已經於事無補!”
她將目光轉向艾茵“那麼,應該還有解決措施吧?”
艾茵點頭“沒錯,先人早有預知有人貪圖黃昏之力來使世界重置,爲了避免黃昏被人濫用,也有相對應的世界修復之法,但這同樣需要發動完整的黃昏!”
“……完整的黃昏,是嗎”洛嵐託臉色微微一變。
艾茵繼續道:“想要發動完整黃昏有三個必備條件,一個是具備三大超越者之力,然後集齊七種元素力,以及創造與破壞之力,這三者的力量必須達成平衡!”
聽完,衆人忽然陷入了沉默。
不僅是現在的克羅索德已經不再是時間超越者,要完成黃昏,至少也需要十個人才行,但這裡的人遠遠不夠,因爲除了他們以外,所有人都因爲黃昏而被消滅了。
克羅索德露出一絲僥倖地笑容“不過,好消息是,我的體內還保留了一份時間之力,能夠驅使我們穿越到過去,我們可以到還未被毀滅的過去收集合適的人!”
“對啊,這樣就行了啊!”
洛嵐忽然不懷好意地看着艾茵“艾茵……大人?您這樣做不算違反規定嗎?”
“沒辦法,因爲這不僅僅是我們的危機,還是整個世界,所有時空的危機,敵人的目的應該不僅僅是毀滅世界,所以我認爲,他們近期還會再次發動一次黃昏!”
“沒錯,我和他們相遇的時候,我發現他們都是曾經遭受過悲慘命運的人,企圖扭轉過去的時間來改變世界,而那個迪亞波羅似乎是應允了他們什麼,才讓他們如此拼命地協助他,所以,他們的目的可能是先毀滅世界,再重塑世界!”
洛嵐托腮想了想,忽然打了個激靈“對了……對了!剛纔那些傢伙好幾次次提過他們的時代,我不認識他們,但他們卻看起來非常瞭解我,所以我猜想,他們並不是在這個時代發動黃昏的,可能是從比我們還要遙遠的未來來到這兒的!”
“如果真的是那樣,事情就危險了,所以我們必須快速行動起來!”
艾茵面色嚴峻地皺起眉頭“不過好在黃昏的規定是沒辦法連續發動的,在第一次發動黃昏後想要再次發動就需要經過整整七天的時間,而現在已經過去了大約四十個小時,現在還有五天又八個小時!”
“五天又八個小時……是嗎?”洛嵐點着頭,然後逐漸陷入了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