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當然的!”
霍寇自信滿滿地點頭,並伸手豎起了拇指。
“放心吧,和上次不一樣,我不會輕易敗北的!”
於是,他邁着矯健地步伐朝墨菲斯托而去。
霍寇那沒有一絲雜質的純淨笑容還短暫停留在衆人腦海,而那張面龐,又是如此的坦蕩,如此的桀驁不馴,如此平靜,如此溫情。
那簡直再度回到了最初的霍寇,那個面對敵人不卑不亢,面對朋友兩肋插刀,永遠逢戰必勝,帶給衆人希望,睥睨凜然的霍寇。
曾經一度迷惘過,失落過,但他終於重新找回了自己,不再逃避,也不放棄,不再執着於自尊,他學會了面對困難迎難而上的【勇氣】
霍寇或許不是【強者】,但他卻是【勇者】,而真正的勇者,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敢於克服未知的恐懼,敢於接受自身的無力,並肩負起他人的命運,不斷地努力向前。
亞莉莎躊躇地站在原地,輕輕抽動眉毛,詫異地凝望霍寇的背影,有點落寞,有點滄桑,她忍不住擡頭問道:“不需要做點什麼嗎?”
做點什麼?開什麼玩笑?
艾瑞克低着頭,忍不住覺得可笑,彷彿亞莉莎的這個說法本身充滿了耐人尋味,就像是在問“雨會不會被水浸溼”,這種不切實際的問題。
沒錯,只要注視着他就好了,仰望他的背影。
不需要擔心他,只需要毫無保留地相信他就行了!
即便你是真的無腦,也絲毫用不着懷疑那個人!
“畢竟,他可是霍寇啊!”艾瑞克揚着嘴脣,滿臉的自豪,他的笑容也明媚飄逸,並且興奮、雀躍,就像在陳述一項簡單的事實。
聽到艾瑞克如此肯定,亞莉莎也稍微安下心,認真地看着霍寇。
霍寇來到離墨菲斯托二十多米的地方停下,那是隻有一瞬間就能夠橫跨的距離,那是無論霍寇還是墨菲斯托都難以立即反應的危險距離。
“有膽識,你又一個人挑戰我,你確定你不是在找死?”
墨菲斯托沉着臉,故意不用正眼注視霍寇,而是以左眼的餘光蔑視地瞥着他“不是我在打擊你,所有人……都一起上吧!”
面對墨菲斯托的嘲諷,霍寇沒有迴應,他維持着沉默。
渾身堅碩的肌肉細微顫動,像有生命似的快要迸發出來,霍寇緊咬着牙,他緊閉的嘴脣和那靜謐的雙瞳彷彿帶着一絲不可侵犯的神韻。
接着,霍寇張開嘴,吐出一縷灼熱的呼吸後,再次趨於平靜。
此時的他眼神凜冽,眼光深沉,他不驕傲、不放縱,有的只是面對對手的決心,他的雙眼除了墨菲斯托外,已經看不到其他任何東西。
墨菲斯托是位難以想象的強者,他站在一座雄偉高峰的峰頂,而霍寇則是位於山腳仰望的弱者,但即便他擡頭,也難以看清墨菲斯托的全貌。
“哈哈哈哈……有意思,這纔是真正的戰鬥啊!!”
霍寇的內心不斷髮出咆哮,他亦不禁敞開了笑容。
也只有這樣相差懸殊的戰鬥,才最有可能激發出他的潛能。
“來吧!就讓你成爲我能夠更進一步的墊腳石吧!”
說完,霍寇繃緊右臂,然後將右手高舉過頭頂,當五指合攏形成拳頭的瞬間,就彷彿聚集了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浩蕩原力,並彙集成赤紅的電光。
“狂雷天降,誅邪避散!”
霍寇輕喃了幾聲,然後身形前驅,立即朝着墨菲斯托疾馳而去。
地面忽然間碎裂,化爲十幾塊堅硬的岩石飛散向四周,霍寇全身裹攜着電光,穿破了空氣,他連一眨眼的時間都不到就抵達了墨菲斯托的面前。
看着那張憎惡痛恨的面孔,霍寇沒有多慮直接一拳砸了過去。
墨菲斯托表情平靜,僅僅擡起手掌就擋住了這一擊。
無風不起浪,霍寇的攻擊終究沒有產生作用。
“不過如此!”
聽到面前的嘲諷聲,霍寇不爲所動,他進一步提升全身的力量,依靠蠻力一點點的將墨菲斯托向後推去,他的腳沿着地面形成兩條平行的痕跡。
“有點意思!”
墨菲斯托微微冷笑,也從掌間凝聚出原力,劇烈的威壓死死地朝霍寇壓去,伴隨着澎湃的氣流向兩側流散,相互摩擦迸發出巨大的噪音。
“哈!”霍寇緊咬着牙,絲毫不放鬆手裡的力氣。
在兩人持續僵持下,那股糾纏的力道最終無處可去,竟一口氣鑽進地底,伴隨着沸騰的爆破聲,以兩人爲中心的地表炸開了半徑百米的凹坑。
“來啊,繼續啊,這就已經是你全部的力量了嗎?”
耳邊傳來墨菲斯托嘲諷的笑聲,而這笑聲也的確令霍寇厭煩而失了分寸,焦躁不安的瞬間被墨菲斯托抓到了機會,一拳被轟飛到了遠處。
硬實力比不過墨菲斯托,這是一開始就知道的事。
在重新站起來後調整節奏,霍寇深吸了口氣,然後彎着腰,雙手在身前揮動,如鷹一般的雙瞳則緊緊盯住墨菲斯托“……再來!”
說完,霍寇再度向遠處的墨菲斯托全力奔馳。
伴隨着雷打的轟鳴聲,霍寇的身後構築出火紅的電翼,刺耳的霹靂不斷響徹在他的身旁,它猶如火藥般被引燃,而每一次引燃的是他的生命。
“花裡胡俏,不過,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接着,濁流般的攻防戰開幕了,一人攻擊,一人防守。
霍寇每一次攻擊時都本能地發出足以震撼空氣的怒吼,他以長距離的衝刺不斷地試圖給予墨菲斯托最大程度的猛攻,但似乎總是徒勞無功。
無數次被擊倒或是被擊飛,他顧不得傷口流淌的鮮血,拼命的熱血沸騰着他的心靈,他好像忘卻一切,猶如獵人般緊緊追着眼前的獵物。
“我是獵物嗎,不不,你纔是!”墨菲斯托低頭嗤笑。
呼吸、心跳滾燙而焦慮,腦中警鐘也鏗鏗作響,從不停息,但霍寇非常乾脆地將它遺忘,即便是一面倒的戰鬥,也讓他感受到歡喜。
彷彿,霍寇從一開始的目的就不是爲了戰勝墨菲斯托。
觀看着這場激戰,衆人彷彿忘記了呼吸,一個個急地喘着粗氣。
亞莉莎滿頭大汗道:“不行啊,這樣就只是被牽着鼻子走而已,應該還有其他絕招吧,還有其他更強的絕招快使出來吧!”
艾瑞克低着頭,眼睛輕輕閉起,拼命摩擦着拳頭。
“……霍寇……加油,你能做到的!”
接着,戰鬥繼續,時間線也越拉越長。
而兩人的戰鬥就像是一場永不完結的拉鋸戰,伴隨着流光電閃的一剎那,兩人彷彿不斷以恆定不變的畫面進行着回放。
“霍寇,真是頑強的毅力,不過,我已經有些不耐煩了,這種無聊的戰鬥,連玩耍都談不上,就在下一擊結束吧!”
墨菲斯托陰沉着臉,突然伸出手,聚集起剛纔都無法與之相比的原力,四溢的力量幾乎讓虛空都出現了斷層,破滅的光芒令人難以直視。
而霍寇表情不變,依舊無所畏懼地迎了上去,猩紅交錯的雷電不斷飛舞盤旋,然後化爲兩道飛龍從雙手釋放而出“雷龍嘯!”
轟,駭人的力量相互碰撞,爆散而開的原力流幾乎將四周的所有物品都碾壓成了碎片,墨菲斯托和霍寇兩者的手中的原力短暫的僵持起來。
然而,僅僅過了半分鐘不到,霍寇便無法再維持這個局面,那兩條飛龍就像蚯蚓般被墨菲斯托玩弄在掌心,然後更是趁機一掌擊中了他的腹部。
坪,身形倒退出去,霍寇就好像離弦的箭矢般不斷斜飛,直飛了一段距離後接觸到地面,霍寇立即以腳掌劇烈摩擦地面不好容易才穩住身子。
“墨菲斯托的實力,確實恐怖,但是,我要做的事還沒有完成!”
霍寇艱難地重新站起身來,他挪動碎裂的骨骼,並輕輕抖動肩膀,而連接着身後的電翼也好像耗盡燃料似的逐漸縮小,直到完全消失。
“這是……原力耗盡了,已經沒辦法維持了嗎?”
“不,不對!”艾瑞克忽然搖頭。
這時,霍寇身軀挺拔地站直了身子,並放鬆全身的肌肉。
飄散在空氣裡的自然粒子就像受到牽引似的聚集在霍寇的身旁,並逐漸閃爍起淡藍色的光芒,隨着尖嘯聲,霍寇渾身氣勢再次遭到改變。
分佈在四周的石子像受到牽引的漂浮在霍寇周身,然後不斷旋轉,逐漸彙集成堪比自然天災般的強烈颶風,將附近的東西無論大小全部捲起。
看到這一幕,亞莉莎喜出望外“是風,霍寇開始用風之力了!”
“沒錯,就算雷不管用,他還有風啊!”
墨菲斯托失望地眨了眨眼“我還以爲你要幹什麼呢,雷贏不了我,不過是換了一種屬性而已,區別有這麼大嗎?”
“沒錯,僅僅換了一種屬性而已,對你來說不會產生什麼太大的威脅,但是,對我而言,它的價值纔剛剛要體現呢!”
霍寇喘着氣,他略顯狼狽的臉上卻依舊露出放蕩不羈的微笑。
“你……什麼意思?”墨菲斯托神情一愣。
霍寇沒有回答,他一邊擦着額角的汗,一邊揮舞手臂擺好架勢“有時間揣摩我的心思的話,還不如準備好迎接接下來的攻勢!”
聽完,墨菲斯托面色鐵青,就像受到侮辱似的瞬間暴跳如雷。
“好,那就別怪我了!!”
墨菲斯托憤怒地仰起身子,洶涌的氣流宛若山洪般從他的腳底逃散,他的臉像蒙了一層陰影般開始看不清了,污濁的黑色彷彿不斷燃燒的惡念。
下一刻,墨菲斯托踏碎了地板,像疾馳的弓矢飛射而去。
這是墨菲斯托第一次主動向霍寇進攻,強悍的魄力夾雜着滔天巨浪般的恐怖氣勢,簡直就像撲面襲來的巨獸般令人毛骨悚然。
霍寇面色一白,像突遇到天敵般不知所措,但他也很快反應過來。
“——龍旋風!”
霍寇立刻釋放出他風屬性的最強絕招,瞬間集聚的暴風具現成擎天的龍捲巨龍,它咆哮着向墨菲斯托衝擊而去,不一會兒便將它吞沒了。
沐浴在風潮中,墨菲斯托卻像沒有受到絲毫阻礙般,繼續邁着他強勁無比的步伐,勢如破竹般衝出,幾乎沒有一絲思考的縫隙就抵達了霍寇的身前。
躲開那污濁的黑氣,霍寇慌忙把頭低下,但他強而有力的右臂還是甩傷了額頭,身形踉蹌的倒地的瞬間,霍寇將右手猛地按下地板,然後用力一扭,他頓時藉助離心力錯開了方向,有驚無險地逃離了攻擊範圍。
接着,霍寇一路連滾帶爬地和墨菲斯托拉開距離,並釋放出大團暴風進行牽制,既然沒辦法直接傷到他,那就以破壞地形爲主限制他的移動。
然而糾纏了數分鐘,墨菲斯托就像鬼魅般貼在身邊。
“可惡!!”霍寇怒吼一聲,突然不顧一切地再次衝去。
坪,兩拳相擊,爆裂的疾風在兩人爲中心擴散出真空圈,而外側的空氣則劃過數道透明的裂紋,然後猛然迸發出無數可怕的亂流席捲向四面八方。
“抵擋住了?”霍寇一陣駭然,在自我震驚的同時,也察覺到墨菲斯托似乎並沒有他想象那麼可怕,進一步增添了信心。
當不再畏懼他的實力,霍寇便毫無顧忌地揮霍出全力,以真正的挑戰者的身份邁向墨菲斯托,並以精簡到極限的攻擊手段做出最有效的攻擊。
左拳揮出,右拳立刻接上,然後兩腿並用,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加上頭槌,凡是身體上可以用來當作攻擊的部位,霍寇都毫不吝嗇地用了出來。
這一刻,霍寇宛如撕咬獵物的野獸,雖野蠻卻突顯爆發力。
“亂七八糟的攻擊,簡直一塌糊塗!”墨菲斯托雖仍然一臉不屑地冷笑,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表情的不自然,他逐漸被霍寇的攻勢打亂了節奏。
而這正是龍的戰鬥方式,龍原本也是獸類,它的風格素來就是無規律,不拘泥於任何形式,它以最快最精準的手段迅速造成殺傷力。
過了一會兒,墨菲斯托被迫又重新轉換爲守勢。
“怎麼,沒轍了嗎,還是打算……乖乖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