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聽完,衆魔王紛紛流露出詫異的神色,熾熱的目光緊盯着洛嵐,然後又神色訝異地望向艾澤,只見他的臉剎那間變得有些陰沉,瞳孔細微得顫抖。
艾澤厭煩地將視線撇到一邊,等稍微整理好思緒,他面色清冷地瞪着洛嵐,猛地蹬碎了腳下的地板,迅即站了起來,大聲斥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想要請您揭露某個真相,或是由我來講述某個真相!”
聽完,艾澤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了,他的額頭緊緊地擰在一起。
“好了,要從哪裡開始說呢,是你……還是我?”
這時,洛嵐擡起了視線,正視着那些肅然危坐魔王們,嘴角劃過一絲冰冷地弧度,她輕輕將手向後一揮,精緻的黑色王座驀然出現在身後,她順勢坐了上去。
洛嵐表情威嚴,自身孤高的傲慢不允許她擡頭仰視着那些坐在王座的魔王。
“首先,我不喜歡站着跟人說話,更不喜歡低人一等!”
聽完,衆人臉色微變,彷彿聽出洛嵐話語中的意味,像是挑釁,又像是赤裸裸的蔑視,雖然知道洛嵐的性格傲慢,但他們還是不由得緊繃着臉,並勉強壓住心底的慍怒。
洛嵐咧嘴一笑,嘴角帶着寒凜的冷意“那我就開始說了,本來嘛,你們魔界內部的政事我不該過問,但是目前狀況已經不一樣了,格局已經改變了!”
“格……格局?!”魔王們面面相覷,紛紛流露出異樣的目光。
緊接着,洛嵐揚起了眉頭,語氣莊嚴地說:“魔界有七大魔王,今天到場的只有六位,我的本意是想讓今天缺席的那位摩羅王也能到,不過看起來不能如願了,而那位缺席的摩羅王,我倒想要問你,他是你親自認命的魔王,雖爲魔王,他同時也隸屬於魔神界第十三序列魔神墨菲斯托,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隨着話音落下,洛嵐的發言頓時在周圍引起了軒然大波。
“摩羅王是……魔神?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艾澤大人,她說的……這是真的嗎!?”
洛嵐眯起了眼睛,望着忽然面露震驚,發出雜亂議論聲的魔王,洛嵐輕描淡寫的笑道:“你沒告訴其他人嗎,還是說……這是不能對其他人說出來的秘密!”
不一會兒,議論聲消失了,陰暗的大殿再次變得死寂,而位於頂端王座的艾澤依舊低頭沉默,他的目光有些深沉的冷冽,他咬着牙,透出一陣厭煩。
見故,洛嵐稍稍嘆了口氣,無奈道:“唉,你還是不願意說嗎,你現在告訴我真相,我們可以私下處理,不會造成什麼損失,而這件事也不會牽扯於任何人,不然的話,我可以去上報給魔神界,到時候就不止是死幾個人那麼簡單了?”
艾澤頓時目光一冷“你這是在……威脅我?”
洛嵐遺憾地搖搖頭,乾淨利落的劉海半掩着燦若星辰的紫眸透出睿智的神色,她靜靜說道:“並沒有……這只是善意的勸告!”
“……善意?”
艾澤面色再次變得陰沉,懾人的目光打探着洛嵐,依照洛嵐以往的處事作風,她是最沒有資格與‘善’沾邊,彷彿她存在的一切都是爲了殺戮與破壞。
洛嵐厭煩地撇開艾澤的目光,隨意地揮了揮手“行了,是不是威脅先放到一邊,先解決完你的問題,其他人正看着你呢!把事情解釋清楚,如何?”
艾澤擰着臉,不動聲色地移動着目光,轉向身邊正疑惑地望着自己的艾瑞克他們,不由得低頭嘆息,這場議會,洛嵐的到來,的確不是個好時機,但艾澤此時此刻,必須給予他們相對應的答覆,不然有損身爲魔界王的威望。
六位魔王怔怔地咬着牙,面沉如水,他們實在有些坐不下去了,他們臉色糾結地望着艾澤,想要開口發問,但卻把那些疑難的話咽在了心裡。
因爲有些話,需要魔界王艾澤親自來說,給整個魔界一個交代。
艾澤低着頭,深思熟慮了近半分鐘,才擡起頭“……好吧!”
隨着話音落下,魔王們的臉色頓時變得緊張了起來,他們的心跳聲和呼吸聲彼此重疊,並在這座陰暗的大殿下,在靜的詭譎的氣氛下,顯得異常清晰。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請您快把一切真相都說出來吧!”
“沒錯,艾澤大人,有什麼困難,我們會與您一齊面對!”
“摩羅王墨菲斯托究竟是什麼人,他爲什麼還和魔神界有關係?還是說他一開始就是魔神,既然如此,他又是怎麼和您認識的?!”
“說起來,在他成爲摩羅王前,我甚至不知道魔界有這號的人物!”
…………
聽着他們充斥着強烈疑問的話語,艾澤輕輕擡起手,瞬間,所有的話語聲都在瞬間平靜了下來,艾澤一臉沉重地答覆道:“那是在九百年前發生的事了!”
“九百年?”洛嵐立刻露出驚訝的表情“可墨菲斯托說他只有九百多歲?”
“沒錯,那時候他還小,墨菲斯托的確曾是隸屬於魔界的一名普通魔族,直至後來,以魔族之身修煉成魔神之姿的事,聽我慢慢道來吧!”
“……恩”洛嵐點頭,隨即保持了安靜。
於是,艾澤便詳細地向所有人講述了當年的全部經過。
原來,當年的墨菲斯托也是魔族,也曾隸屬於迦樓羅領域,但是他並沒有居住在領域王城,而是位於領域邊緣的一座偏遠的村落中過着樸實而平凡的生活。
墨菲斯托沒有高強的實力,也沒有出色的資質,過於平庸而無人知曉他的存在,他和家人在迦樓羅領域那塊苦寒的地域中生存着,雖然艱苦,但也充實幸福。
但是好景不長,預料之外的災難突然降臨,當時還身爲魔王的撒旦的生物實驗外泄,一些喪失理性完全變成怪物的實驗體紛紛外逃,它們化身成貪婪而嗜血的魔獸尋求其他生命來滿足殺戮慾望,甚至還不斷入侵到了其他領域。
而墨菲斯托生活的那個邊界村落也首當其衝地從和當成了目標,雖然村民都有一定程度的戰鬥能力,但實驗體卻無比強大,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就被輕易撕碎。
當時展現出的是地獄一般的景象,四處橫行的魔獸,遍地的殘屍,大地被鮮血浸透,破碎的房屋被夷爲平地,到處都充滿死亡的哀嚎和悲絕的頌歌。
墨菲斯托的父母皆慘死,他抑制住呼吸,藏在屍體中,最後勉強逃離了被摧毀的村莊,並一邊躲避着魔獸的襲擊,一邊逃往迦樓羅王城祈求庇護。
但那場旅途並不容易,雖然距離迦樓羅王城的距離並不遠,但他要像獵物般謹慎地提防那些魔獸的襲擊,最後在千鈞一髮之際被前來掃除魔獸的艾澤所救。
艾澤將墨菲斯托安置在王城的一段時間後,那些外泄的實驗體也陸續被殲滅,事情自此告一段落,但魔王撒旦卻自顧地推卸責任,說這件事與他無關,但這種說法顯然不被承認,但爲了避免魔王間再起衝突,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然而,被撒旦的實驗毀滅了家園與親人墨菲斯托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他永遠地視撒旦爲敵人,併發誓總有一天要找他報仇,儘管他們的實力差距太多,如果再像以前那樣悠哉地過普通生活是絕對沒有可能的,所以,他開始轉變。
儘管墨菲斯托既不優秀,也沒有一點像樣的資質,但他卻帶着必死的決心逼迫着自己進行難以想象的艱苦修煉,每次都修煉到昏迷,就這樣,墨菲斯托的實力一次次地突破到極限,甚至達到了一般的精英也難以達到的境界。
多年以後,墨菲斯托的實力終於有所增長,他希望自己去找撒旦報仇,但爲了不給迦樓羅領域添麻煩,他在這件事前離開了迦樓羅領域,他裝作癡迷於強大力量的樣子,希望自己能加入撒旦領域,而魔王撒旦欣然同意。
那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計劃,當天,墨菲斯托準備好了殺死撒旦的行動,但是他太小看了魔王撒旦,儘管他給予撒旦致命一擊,卻沒料到他已經修煉成了不死之身,普通的物理攻擊造成的傷口瞬間癒合,墨菲斯托最終潰敗。
但直至後來,那件事被徹底的掩蓋,沒人知道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彷彿連撒旦本人都不願再提起,他也不去追究誰的過錯,那宛如終生恥辱般刻印在他的心中,而墨菲斯托則像永遠的從魔界消失了,沒有人再記得他。
而在過了數百年後,艾澤在某一次的事件中再次遇見了墨菲斯托,他重新回到了魔界,但他的模樣和姿態已經不是往昔的樣子,他成爲了魔神。
據墨菲斯托所說,當年他小看了魔王撒旦的實力,就在他也快要被魔王撒旦殺死的時候領悟了光明與黑暗的真諦,形成了魔神的轉化,他艱難地死裡逃生,而後被而魔神璇月引渡進了魔神界,併成爲了第十三號序列魔神。
而得知這些,艾澤則覺得非常感慨,慶幸他沒事,而墨菲斯托也承諾自己永遠都是魔界的一份子,願意幫助魔界,但艾澤必須幫他隱瞞自己的身份。
於是,墨菲斯托便在艾澤的庇護下同時行走於魔界與魔神界之間,併爲他帶來了不少有利的情報,而這件事,就連當年的魔界王查爾斯也未曾知曉。
而墨菲斯托也變化了許多,他彷彿洗清過去的戾氣,忘卻了對撒旦的仇恨,宛如泰然自若,世間的所有事都與他無關,他像旁觀者般目睹着一切。
緊接着又無數年過去,魔王撒旦終於有所行動,企圖征服整個魔界,而艾澤前去尋找墨菲斯托請求他的協助,儘管面對着曾經的仇人,他還是拒絕了,因爲當時撒旦體內已經擁有了足夠的魔神因子,即將成爲魔神,而同爲魔神不允許內鬥。
直到最後,化身爲魔神的路西法被封印,魔界內戰結束,而魔界王查爾斯引咎辭職,由迦樓羅王艾澤繼任魔界王,帶領元氣大傷的魔界休養生息。
一切都告於段落,魔界則穩定地持續恢復,艾澤將原本屬於路西法的撒旦領域重新劃分出來,改名爲摩羅領域,並親自認命墨菲斯托成爲了新任魔王。
而後,摩羅領域也持續鞏固發展,戰後分配,不少零落四散的魔族選擇加入了摩羅領域,而墨菲也是其中之一,摩羅領域很快便能夠與其他領域齊駕並驅。
然而,成爲摩羅王的墨菲斯托舉止過於反常,除了魔王就任儀式外,他從未在任何重大會議面前露面,雖然艾澤有意爲他掩護,但還是遭致其他魔王的不滿。
“這就是當年所發生的事情!”
聽完艾澤的講訴,每個人都意味深長地低着頭,並面色沉重的嘆息。
“這件事竟然還和路西法有關……”洛嵐輕抿着嘴脣,心情不由得煩躁起來,最後喃喃自語地冷笑“路西法這傢伙,孽緣挺多的啊,不過……”
她欲言又止,神色怪異地望着艾澤,他的講述聽起來連貫,但總覺得他還隱瞞些什麼,因爲他的話語中存在漏洞,他並沒有說明墨菲斯托舉止反常的原因。
而且,洛嵐其實想要知道的並不是墨菲斯托,而是墨菲的狀況,但她卻不好把話明說,因爲看此時艾澤的表情,估計也是很難繼續追問多餘的問題了。
艾澤面色清冷,盯着洛嵐“事實就是這樣,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洛嵐臉上依舊噙着笑容“我想要問的話可是有一大堆呢,不過……還是算了,我沒必要給自己找不爽,但是……我還想要向你索要一項特權!”
“特權?”
“我想要能夠在魔界自由行動的特權,因爲有些事……還得繼續確認!”
“什麼!話不是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嗎?!”艾澤面色劇變。
洛嵐露出冷笑“是已經清楚了,但不全面,所以我申請繼續調查墨菲斯托!而且,我要求你們不要干涉,將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事交給我全權處理!”
“我們憑什麼要答應你?”幾位魔王忽然大叫。
“我又沒在問你們,用不着你們來答應,魔界王,你呢?”
艾澤臉色微變,疑惑地望着洛嵐“爲什麼?憑你的能力,足以穿梭於世界各地,即使你想要在魔界中做什麼,你也根本不需要經過我的同意!”
“話是那麼說沒錯,不過做事可要講規矩,我不想被當成入侵者,所以還是想要一個明面上允許的身份,這樣也比較說的過去啊!”
聽完,艾澤面色冷峻地點頭,答應道:“好,只要你不違反魔界的規定,在不給魔界造成任何危害的前提下,可以容許你在魔界自由行動!”
“……沒問題!”洛嵐揚起眉毛,終於流露出了滿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