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從來都不是柳牧的目的，而是他的手段。
如果神族一族肯乖乖合作，仍由柳牧一點一點“搜尋”過去的話，他也不會挑起所謂的“全面戰爭”了，或者說，不會這麼着急跟神羽一族全面開戰。
其實依照神羽一族的特性，朝着其它地方擴張是必然的事情。
到時候依然會有一戰，只不過不會是現在。
現在挑起戰爭，其實算是柳牧臨時起意的一件事情，加里那些人老說着“爲自由而戰”，柳牧就順勢讓他們爲“自由犧牲”，順便點燃起那些灰羽的“自由之火”。
有他作爲一個旗幟和標杆，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我做不到。”聽到柳牧的要求，菲麗絲搖了搖頭，臉上流露出了黯然神傷的表情。
竟然是在自責和愧疚，這讓柳牧不得不對她“另眼相看”了。
“總歸是女神級的人，多少可以發揮出作用的。”柳牧看了菲麗絲一眼說道。
菲麗絲對他來說，是一個吸引仇恨的靶子，可以源源不斷地吸引神羽一族前來找他的麻煩。
以神羽一族的驕傲，是不可能容忍一個很受歡迎的女神級人物落入到了一個外族的手中，特別是那些二代才俊們，柳牧幾乎都可以看到他們前仆後繼來送死的模樣了。
到時候，將仇恨給拉滿了，柳牧甚至都不需要主動出擊，只要穩坐釣魚臺以逸待勞就可以了。
獨角獸前行的速度很快，沒過多久，柳牧就帶着狂獵大軍來到了這座現在屬於神羽的城市。
現在這座城市，正處在混亂當中，因爲漢克死亡的消息被那些潰敗的神羽帶了回來，缺少了一錘定音之人。
神羽一族，只要是成年神羽，再弱小，也有一轉職業者的水平。
那些被神羽之卵寄生的灰羽，其實還要更強一些。
毫不客氣地說，只要神羽一族願意，他們就是全民皆兵的種族，哪怕一些神羽從來沒有經歷過戰鬥，他們也可以拿起武器成爲戰士。
強悍的身體素質再加上飛天的能力，都是神羽一族成爲深淵種族當中佼佼者的原因。
而這座城市，神羽的數量接近十萬。
拋開那些不適合的，完全可以拉起一支上萬的軍隊。
不過當柳牧趕到的時候，看見的不是什麼整裝待發的軍隊，僅僅是一個雞蛋殼似的半透明保護罩，將三分之二的城市都籠罩了進去。
還有三分之一暴露在外面。
“放棄吧，這個防護你是無法攻破的。”菲麗絲在旁邊說道，“現在消息傳出去，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有軍隊過來，到時候又是——”
她想要勸說柳牧。
“就是要他們來啊。”柳牧說着對着眼前的光幕伸出了手。
“到時候又會死很多人，你是傳承級強者！你可以用更好的辦法爲你們爭取應該有的地位和尊重，沒有必要這麼激進。”菲麗絲顯然不會停止勸說。
柳牧也不在意：“我現在所做纔是最好的辦法。”雙眼中的暗紅色開始灼燒了起來，如同涌動的岩漿一般。
眼前的光幕轟然破碎，從他身邊開始，一隻只狂獵仿若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接着一個膨脹了起來，咆哮着朝着眼前的城市衝了過去。
菲麗絲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這一幕。
城市的防護，她父親花了大力氣，就算他自己也不可能從外部打破，竟然在瞬間破碎了？
而眼前的男子僅僅是伸出了手，稍微虛握了一下！
黑色的狼羣，可怕的狂潮在短短几分鐘就要城市完全淹沒。
大量的神羽飛上了天空中。
狂獵雖然可怕，但是別忘記了，狂獵可不會飛行，經過了最初的慌亂之後，這些神羽也很快找到了對付或者逃亡的辦法。
天空，原本就是神羽一族的優勢和主場。
一時間，狂獵竟然拿這些神羽沒有了辦法。
雖然沒有神羽敢在這個時候過來撩撥站在車輦之上的柳牧，但是已經可以聽到一聲聲嘲諷的笑聲從天空傳來了。
這個白髮男子，的確是人類這個卑賤種族當中的強者。
甚至強大到殺掉了他們的城主，傳承級強者的地步，但是哪有怎麼樣，他只是一個人。
一個人而已，帶着一羣不會飛的狗，又怎麼可能對偉大的昆恩王族的統治造成任何動搖？
現在稍微暫避鋒芒，過上一段時間，就是這個卑賤者的死期，挑戰偉大的神羽，就是找死的行爲。
“呼——”
看到不斷有神羽飛上天空，避開了滅頂之災，菲麗絲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只是看到他們懸浮在天空中，跟柳牧保持距離卻又不肯離開，讓菲麗絲的心又提了起來。
他們太小看身邊的這個人了。
剛剛想要開口提醒，菲麗絲卻發現自己的下巴已經動彈不得了，只能發出“嗯嗯嗯”含糊不清的聲音，甚至連搖頭的舉動都無法再做到。
一張臉漸漸漲成了紅色，看上去痛苦無比。
這倒不是柳牧故意折磨她，而是她自己主動想要擺脫束縛。
隨着時間一點一點地推移，城市當中所有的神羽都飛上了天空，腳下是不斷咆哮的狂獵，聲音如同狂獸的吼聲，朝着四面八方傳開。
只是咆哮雖然可怕，卻對天空中高高在上的神羽造成什麼實際性的傷害。
更多的像是一種威脅。
這種威脅就是挑釁和無形的耳光，扇在天空中神羽的臉上，讓高傲的他們不願意就這樣如同喪家之犬一樣逃亡。
再加上，菲麗絲還在柳牧身邊站着，很多神羽也不願意就這樣離開。
他們在等，等待着反擊的機會。
從目前情況來看，只要不過分靠近那個低賤的人類，他們就沒有什麼威脅。
傳承級又不是無所不能的。
是的，跟菲麗絲一樣，所有的神羽都將擁有狂獵的柳牧當做的傳承級。
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一個人就可以創造出一支軍團，是傳承級的最大特徵，也是傳承級被稱之爲軍團級的原因。
現在柳牧展現出來的就是傳承級的明顯特徵，而且是傳承級當中的強者。
一般傳承級想要弄出如此數量的軍團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不過，再強也僅僅是傳承級而已。
在這塊大陸之上，神羽的昆恩王族纔是最強大的，別的不說，光是傳承級強者他們就有足足五十多位，分別爲五十多個城市的城主。
而王族當中，更有在傳承級之上，被稱之爲“界主”強大存在。
神羽一族的驕傲，來自於他們強大的實力。
“沒有啊。”
菲麗絲還在努力掙扎着，就聽見身邊的柳牧開口說道。
“……”菲麗絲雙眼微微瞪大，雖然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是一種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
目光天空中的神羽身上“一一”掃過，確定了他們當中沒有任何一個跟深淵之主的力量有關，那些狂獵的身下頓時涌出了大片的黑色陰影。
無數的幽影發出了尖銳刺耳的叫聲，一瞬間就將白天“覆蓋”成爲了黑夜。
幽影是刺客類型的，但是當數量達到了一定的時候，對於這些智慧生物的威脅可絲毫不下於狂獵。
現在柳牧掌控着多少幽影，連他自己都不太清楚。
在他以妖狼之主之名，如同陰影一樣籠罩整個華夏大陸的時候，收穫的“恐懼”可以用海量來形容。
現在，輪到神羽一族顫慄了。
淒厲尖銳的叫聲，讓那些神羽在一瞬間失神，感覺到了從內心深處升騰而起，壓根就無法抵抗的恐懼之意。
然後，大量的神羽開始朝着地下掉落，如同下餃子一般。
他們的翅膀被幽影盡數切斷，幽影不需要跟這些神羽正面抗衡，它們只需要在一瞬間切斷神羽的翅膀就足夠了。
接下來自然有更加擅長正面廝殺狂獵來解決。
至於那些幽影無法觸及的強者……
柳牧伸出手，將暗鴉釋放了出來，這隻被終焉所侵蝕的巨鳥化作了一道黑色的流光，投入到了幽影組成的黑夜當中。
狂獵的咆哮，幽影的尖嘯，還有神羽的慘叫，好像地獄的樂章在這片天地迴盪着。
菲麗絲的表情已經變成了絕望，無聲的眼淚順着臉頰滑下。
“爲什麼……”柳牧鬆開了限制，她身子一晃，坐在了車輦之上，開口問道。
“沒有爲什麼。”柳牧看了她一眼說道，“好好發揮你人質的作用吧。”
不知道什麼時候，血色的氣息又一次開始蔓延，廝殺之下的狂獵數量非但沒有減少，反而一點點多了起來。
柳牧面無表情地將一隻只死去神羽盡數轉化成爲狂獵。
天空中的幽影已經盡數散去，暗鴉身上涌現出了終焉黑泥，將那些神羽中的強者盡數打落塵埃。
突然間，柳牧的身子晃了一下。
手背上那原本消失的終焉印記又一次浮現了出來，慢慢蔓延開來，覆蓋住了柳牧的左手。
與此同時，柳牧的左眼也被黑色所覆蓋，甚至還“蔓延”了出來，在眼角附近形成了複雜華麗，如同活物一樣生長着的花紋。
柳牧微微張口，吐出了一道白霧，身上散發出了一股深沉如淵的可怕氣息，好似突破了某個臨界點一樣，瘋狂地節節攀升。
“這樣毀滅讓你激動了嗎？”柳牧左手，按在了左眼之上，輕聲說道。
平淡的語調當中卻透着無盡的瘋狂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