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城在這一夜的響動並沒有驚醒很多人。很多平民早上醒來之後,只記得做了一個夢,夢中星辰墜落,血海滔天,天地翻覆。
而一些瞭解情況的人卻都不約而同的保持了沉默。江都城的情況越發複雜了,但這一切與姬博弈已經沒有什麼關係。在早上他和姬雲青交接了事物之後,藉口閉關將自己脫離了大衆的視線。
派人給雷青林,顏回幾人送去口信之後,姬博弈在姬雲青一臉期待之下,將自己封在了一間石室中。這是他讓程福特地建立的,他認爲,只有在封閉的石室之中,才能夠算的上閉關修煉。
“每三天給我服下辟穀丹,其餘的事情不要多管了。”
看着程福出去之後,姬博弈將石門合上,以最舒服的姿勢躺在了華木大牀上。“夢中證道”唯一的要求就是要睡着,對於此,姬博弈第一個要求就是定製了這張看上去非常寬大的精緻大牀。
人不能夠虧待自己,反正材料只是一般的實木,精美的雕刻也許是最值錢的。但對於姬博弈來說,能夠用錢解決的那就不是問題。
思緒翻飛之間,閉上眼睛的姬博弈沒有發現,額頭之上金色的光華閃耀,石室之中隱約可聞一陣陣誦經聲,神秘的文字憑空出現,如同蝌蚪飛龍一般的梵文籠罩着姬博弈,如同雪花一樣落下,融入了他的身體中。
莊嚴肅穆之中,姬博弈開始了自己的第一次主動轉生。先前在笑傲世界的轉生,由於不熟悉,是分割成了兩次進行的,可以說是隻完成了一半。
傳說阿彌陀佛一念之間歷三千輪迴,姬博弈想要到達那種程度差的不是一般的遠。
誦經,梵文,金光之中,姬博弈的意識已經完全模糊,再一次開始了從頭的人生。
“夢中證道”一次修煉分爲三步驟,入夢,真我,超脫。
歷經這三次境界之後,就是一次完整的輪迴轉生,這也是經過一次轉生之後,姬博弈領悟的道理。識海之中的金色佛陀一步步的引導他,讓他從最適宜的世界一次次轉生超脫。最終一念間夢遊三千大世界,凝聚大法力,大智慧,大境界。
恍恍惚惚之中,一個嬰兒出生在一個豪強大富之家。
“老爺,這個孩子叫什麼好呢?”
“清虛道長不是給這孩子佔了一卦嗎,‘風澤中孚,誠信立身’。希望他以後能夠堅守中正之道,兄弟之間誠懇相待。就叫‘中孚’吧!”
一個溫柔渾厚的聲音響起,入夢中矇蔽了所有記憶的姬博弈如同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哇哇大哭,讓自己的父母大吃一驚。
北宋末年,宋徽宗趙佶登位,在位期間,奸臣蔡京、王黼、童貫、樑師成、朱勔、李邦彥等把持朝政,大肆搜刮民財,窮奢極侈,荒淫無度,建立專供皇室享用的物品造作局,又四處搜刮奇花異石,用船運至開封,以營造延福宮和艮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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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卻信奉道教,並設道官二十六階,發給道士俸祿。
但這一切卻讓偌大的宋朝加速了毀滅,首先是方臘,宋江起義,好不容易平息之後,兇蠻的金人攻宋,東、西兩路軍大舉南下。宋徽宗把希望放在道士郭京身上,妄以“六甲法”破敵,但神兵大敗,金兵分四路乘機攻入城內,攻佔了汴京。
破城之後,金帝將徽、欽二帝,連同后妃、宗室,百官數千人,以及教坊樂工、技藝工匠、法駕、儀仗、冠服、禮器、天文儀器、珍寶玩物、皇家藏書、天下州府地圖等押送北方,汴京中公私積蓄被擄掠一空,北宋滅亡。因此事發生在靖康年間,史稱“靖康之變”。
就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天下各地仁人志士廣散家財,組義師、抗金兵。
姬博弈就是在這種山河破碎的環境下成長,這一次由於是完整的轉生,所以他入夢極深。到他成年行冠禮之時依然沒有找回真我。
“三兒啊,今天之後你就是個大人了,不要再讓爹孃操心了。”
姬博弈跪坐在大堂前,沉穩的看着面前蒼老的父親親手給他戴上布冠。
“請父親賜字!”
戴冠之後,就表示着成年了,從小調皮跳脫的姬博弈在這一刻彷彿成熟了起來,讓他的父母既高興又黯然。
“清虛道長,既然你是小兒的老師,中孚的名字也是你取得,表字也就有你來吧。”
旁邊一位仙風道骨的清瘦道人聽了之後,也不推遲,微微一笑,卻提起來另外一個話題:“中孚啊,你我雖然有師徒之實,卻還沒有行師徒之禮,以前你還沒行冠禮,你不願,貧道也不多說。今次當着你父母的面,再問一次,你可願拜我爲師?”
聽到這裡,在場的人反應不一,姬博弈眉頭微微皺起,不情願之色顯而易見。不過眼神瞟過,卻發現父母臉上滿是希冀。這個年代,道士的地位極高,雖然王家也是地主階級,但在如此環境之下,誰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安安穩穩的活一輩子。但是成爲一個道士之後卻又不同了,至少能夠彼得一方清淨。
“國破山河碎,大哥二哥皆爲義士,爲江山完整獻出生命,我希望能夠追隨兩位兄長的腳步。道長的恩情我這輩子不忘,但是我不願一生就這樣子度過。”
“畜生,你大哥二哥死了,我們王家只有你一個獨苗了,你難道非得讓我氣死才甘心嗎!”
聽了姬博弈的話,王世明大喝一聲,直接就是一耳光子扇了下來。不過卻在扇中之時被一股柔和的力道隔開。
“世明兄,既然中孚不願,你又何必如此,天意不可違,也是貧道無緣啊。”
清瘦的道人說完之後,起身離開,遺憾的看了跪在地上低頭的姬博弈一眼,嘆息一聲。一個圓臉的小道童見狀趕緊跟着,姬博弈擡頭眼神與他對上,看到了擔憂。使了個眼色,讓道童先走。姬博弈留下來承受父親的責罵。
不過預料中的打罵並沒有發生,只見王世明彷彿了蒼老了二十歲一樣,花白的頭髮密佈,臉上皺紋起伏,一股暮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父親……”
“滾出去。”
姬博弈擔憂的說了一句,就聽到了一句大喝,母親給他使了眼色,不情不願的起身離開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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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跪的時間長了點,起身的時候感覺膝蓋痠麻,踉蹌倒地。母親擔心的想要扶他,卻被王世明攔住。
心中發狠,用清虛教他的心法運轉內力,緩解腿部的痠痛,強硬的站了起來,倔強的離開。過程之中,一點都沒有看自己的父親一眼。
姬博弈剛剛走出大堂,就被一個身穿白色衣裳的小丫頭拉住,向着平時遊玩的地方跑去。
“阿英,你慢點,我跑不動了。”
來到了湖邊的楊柳樹下,姬博弈鬆開了女孩的手,喘着粗氣說道。
“真沒用,你還比我大呢。”
小丫頭回過身來,稚嫩的小臉雖然還沒有長開,卻可看出絕世的風姿。一雙秀眉極長入鬢,讓她極美的容貌帶了一陣英氣。
“師兄,阿英,你們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圓臉的道童奔奔跳跳的從遠處跑了過來,臉上帶着開心的笑容。
“伯通啊,我不是已經拒絕了拜師嗎,以後不要叫我師兄了,免得道長聽了之後反感。”
“師傅纔沒這麼小心眼呢。”
聽了姬博弈的話,小道童沒心沒肺的嬉笑。
“中孚哥,你爲什麼不拜師呢,我爹說了,雖然那個丑牛鼻子老道武功略微差一點點,但是如果能夠將他的本事學到手,行走江湖就不用怕了。”
小丫頭有點不滿意的說道,狠狠的踢了小道童一腳。對於姬博弈她不忍心下手,但對於小道童卻是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啊,林朝英,你個臭丫頭,就知道欺負我,等我把師傅的‘先天功’學動手了,我一定要報仇。”
小道童被一腳踹翻在地,起來之後怒氣蓬勃的喊道。不過當他看到小丫頭眉頭皺起,眼神凌厲的盯着他之後,聲音立刻小了下去,退縮到了姬博弈身後。
“好了,阿英,你別總是欺負伯通,我的事情你也別管了,這是男人的事情。”
聽了姬博弈的話之後,小丫頭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就知道你會這樣說,女孩子又如何,論功夫,方圓百里之內,又有哪個男孩子是我的對手。”
聽了小丫頭的話之後,姬博弈感覺到一陣頭疼。從小練武造就了林朝英無法無天的性格,再加上他那個極品的父親,讓這附近的同齡人聽到她的名字就逃跑。
“武功再強,也只是百人敵,我要學的是,是萬人敵。兵法韜略,齊家治國平天下,這纔是我所追求的。總有一天,我要將金人趕出大宋的江山。”
說道這裡的時候,姬博弈剛剛成年還帶着青色鬍渣的臉上,顯示出了格外神聖的光輝。
“年輕人,總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認爲除了拯救天下,就沒有其他值得他去做的事情。”
一個身材高大,油光滿面的道士手拿着芭蕉扇,嗤之以鼻的說道,瞬間引起了姬博弈三人的注意。
“咦。”
姬博弈三人一見到這個道人,全都露出了奇異之色,因爲在道人的腰間纏着一串明晃晃的金錢,在他的腳邊,有一隻金色的蟾蜍蹦蹦跳跳的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