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下了山。
剛到村落,就聽到裡頭傳來了哭聲。
一問才知道,夜裡有兇獸進了村,叼走了幾個人,他們的親人正在傷心。我找到了老村長家裡,他家裡人也是愁容悽悽。
“怎麼了?”
“我家孫女也被狼崽子叼走了,仙長們來查探過了,叫我們安心等着,他們去追查。”老頭抹着眼淚說道。
我皺起眉頭,這裡氣息清淨,根本沒有兇獸來過的痕跡。
想起昨晚遇到方青巖鬼鬼祟祟的模樣,我心裡一下明白了。我找人打聽了下,夜裡失蹤了七個小孩,剛好是黑袋子的數目。
他們抓小孩幹嘛?
那個小女孩很是可愛,得了我哥的護身符,所以他才覺察到不對勁兒。我安慰了幾句,就回到了山上,去找我哥。
“哥,鼎爐是什麼?”
他把書合起來,說道:“鼎爐原來是指道家熔鍊仙丹的器皿,後來內丹大行,人也是鼎爐中的一種,吸煉內氣,用以引導和採補。”
我一聽就覺得不妙,火龍道人研製出的鬼頭果,不就是用人做養料來培育鬼樹嗎?想到小姑娘可愛的笑容,我就怒從心起。
方青巖還在外頭大肆吹擂。
我豎起手掌,用指頭在裡頭畫了個圓圈,這廝正說得唾沫橫飛,忽然哎呦一聲,就摔了個狗啃屎。
他爬起來,腳下一滑,又是一個倒栽蔥。
這廝大怒,叫道:“是哪個笑容在暗算我?”
沒人答應。
他咒罵了幾句,我又讓他跌了個跟頭,這廝摔得兩個大門牙都沒了,說話漏風,纔沒有繼續妖言惑衆。
到了傍晚,我就找了過去。
白天在方青巖身上留下一道印記,這會兒很快就走到了。這廝正在研究一卷帛書,我捏着隱匿的法術,直接來到他的跟前。
看他認真的模樣,我瞥了幾眼。
這是個用女孩作爲鼎爐,抽取純陰之氣的陰邪法術,能夠補益男人。只是用過後,女孩就會變得如同老嫗,活不過三載。
我按捺着殺氣,沒有動手。
過了會兒,外頭有人叫道:“師兄,我們該走了。”
方青巖走出去,帶着幾個人往後山去了,這裡修着一座高大樓閣,我看藏着經書,就錯過了。他們走進去,打開個機關,裡頭原來還有密室。
這裡的密室修的很是寬大,裡頭用柵欄隔開一個個大牢籠。
牢籠裡囚禁着許多人。這些人生的千奇百怪,三隻眼地,四條手臂地,總之沒有一個健全地。他們痛苦在裡頭喘息着,方青巖他們走過去,還不忘記指點地大笑。
我心裡火起,這些人都是火龍他們煉製丹藥的試驗品。
我很快就看到了小姑娘,她和幾個娃娃被關在一個籠子裡頭。
看她收拾的乾淨,雖然有些驚慌的模樣,但是沒有受苦。
方青巖看着,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我救了你們的父母家人,你們就該做出犧牲,來報答道爺的恩情。過幾天,你們就要成爲我的一部分,哈哈。”
他對這幾個懵懂的小孩一通大發厥詞,然
後從牢籠裡就出個人來,這廝渾身長滿了草皮,被他們拖到了一處臺子上,開始探討研究了。
我丟下他們,朝着深處摸過去。
到了這兒,法術的痕跡處處可見,牢籠裡頭關押的人越來越厲害,這是爲了防止他們跑出來,只是這些法術已經攔不住我了。
我直接來到深處,然後驚喜地發現了一個熟人。
是鬼面。
他被幾條大鐵鏈鎖着,連琵琶骨都被穿了,陷入了詭異的昏迷中。我一拍他的腦門,把人給救醒了。
“李霖先生,是你。”
鬼面雖然虛弱,但是看到我,一下子就精神振奮了。
“別擔心,我能救你出去。”
他頹然道:“對不住,我沒有看住絳珠草,連楚筱都弄丟了。”我皺眉問道,“楚筱不在這兒?”
鬼面搖頭,按照他的說法,楚筱一直被火龍帶在身邊。
我心裡失望,打算先把鬼面給救出來。
旁邊的牢籠裡忽然有人說道:“你說絳珠草?難道被火龍得了去嗎?”
我轉頭看去,鬼面已經夠厲害了,這人還關在裡頭,難道來頭更大。我走過去,纔看到裡頭坐着個道人,他渾身破爛,但是眼神很清亮。
“你是誰?”
這人發出嘆息,道:“我說出來,只怕你也不知道。我勸你不要解開鐵鏈,上頭有着血咒,這是火龍道人親手下的法術。要是斷了,這人,不對,他是一個兇獸吧,就會立刻死掉。”
火龍道人的血咒?
我一下子頭疼了,連黑影都中招了,鬼面估計撐不過去。
他急切地問道:“絳珠草呢?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我把事情簡單說了下,這人嘆息道:“哎,得了這株絳珠草,火龍還能再活許久,真是個禍害啊。你真是厲害,靈界何時出了你這等人傑,竟然能降服龍脈。咦,不對,你快要死了吧。”
我心裡讚歎,這廝眼界真是高明。
鬼面哼了聲,說道:“豎起耳朵聽着,他可是酆都大帝的傳人,如今李家的家主,無妄城的主人。”
這人激動起來,“你是酆都大帝的傳人?難道你是李霖的最後一個轉世?你能到這兒來,難道那廝已經被你打倒了。”
他高興壞了,顯得語無倫次。
“你到底是誰?”
“我叫做玉淨。”
我吃了一驚,“你就是玉淨仙師?”這人和火龍,紅雲,老賊一樣,是摩玉崖七傑中的厲害人物,有誰能夠把他鎖在這兒?
聽我發問,他露出一絲怨恨。
“自然是火龍了,當初我們早就預感到,千年後,靈界必然會生出大亂子,就想着謀求一道後路。那廝蠱惑了其他幾人,叫他們闖入陽間,那兒鬼魂充沛,能夠養出好多鬼頭果來。”
我忍不住哼了聲,難怪被我哥給拍死了,真是咎由自取。
“你若是碰到了,千萬當心,他們不是好對付地”玉淨仙師說道:“鬼頭果當年就被洛公禁絕了,我不想戕害無辜,就得罪了其他人,被關在這兒。”
我看他身上沒有鎖鏈,心裡奇怪他怎麼沒有出來。
他撩起袍子,露出雙腿給我看。
這兩條腿發紅潰爛,已經不能走了。我心裡恍然,他跟火龍和紅雲一樣,也需要寒玉蒲團。
“沒有蒲團,我身上的血毒就會日日侵蝕。這個囚籠位於地下,陰氣比外頭重,我待在這兒還能勉強維持,出去了,立刻就是死。”
火龍道人好厲害的心思。
玉淨仙師勸我道:“想要打開鐵鏈,就要從火龍那兒拿來銅鑰匙,否則的話,只會害了你這個朋友,你快走吧。”
鬼面聽他一說,就堅持留下來。
“李霖先生,你先走吧,我要是逃走了,火龍道人知道了,就會加強警惕,救出楚筱就難了。”
我心裡權衡,就暫且退了出來。
“哥,我要殺了火龍。”我回到房間,氣惱地說道。
他聽我說了囚籠的事情,淡然道:“你是神,就要有神的念頭,世間有善有惡,善有賞,惡必罰,這是好事。只是無論做任何事,都要有個章程,憑着一己好惡,那就是落了下乘了。”
他是叫我要學會忍耐嗎?
洛風嘯眼裡閃過一絲精光。
“放心好了,火龍明天就會回來,他活不過後天。”
聽了這話,我心裡高興。
到了第二天,方青巖照着慣例,來到住所前大放厥詞。他說的起勁兒,外頭傳來了轟隆聲,一大朵紅雲宛若火焰,朝着這兒過來。
有個道人驚惶道:“糟糕了,現在外頭天崩地裂,洪水氾濫,火山噴發,到處都是末日。難道連這兒都守不住了,要完蛋了嗎?”
方青巖大聲叫叫道:“不要怕,這是宗主回來了,大家不要怕。”
是火龍道人。
他直接回到了山頂,敲響了金鐘,把弟子聚集起來。
這廝坐在寒玉蒲團上,笑容滿臉,道:“各位弟子,外頭大亂,我帶來一個好消息,如今李家已經完蛋了。”
方青巖激動道:“金吾兵也完了嗎?那豈不是沒人能阻止我們了嗎?宗主萬歲,摩玉崖萬歲。”
火龍道人呵呵一笑,就從懷裡拿出一個布袋,裡頭有無數的鬼魂哀嚎着,發出淒厲叫聲。
“我已經收攏了許多鬼魂,能夠開煉鬼頭果。這次我有了金色的鬼菩提,還有絳珠草,加上玉女,就能煉製出一爐大藥來。”
我站在樹下,聽得牙癢癢,這廝好大的心思,居然想把楚筱給吃了。
方青巖說道:“宗主,可惜沒有得到銅皮石斛,否則的話,您老人家就能千秋不朽了。”
火龍道人顯得格外高興,說道:“這是冥冥中的天數,我能得到兩樣,已經不錯了。這次我出去,還探聽到一個好消息,我的死對頭已經被我陰死了。”
他露出得意笑容。
死對頭?難道是黑影?
縱然我對那廝的行徑多有不齒,到底是同根同源,也容不得他來說三道四。火龍呵呵道:“他們一個個都想成神,成神有什麼好?我只要長生不老,在世間逍遙快活一輩子,哈哈哈。”
我拍拍手,清脆的響聲傳了出來。
“誰在那兒?”火龍眯着眼睛,銳利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