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轉,周圍都是一片漆黑。
耳畔傳來紅雲道人的驚叫,我纔回過神。
怎麼回事?
黑影和我調換了?我出現在他跌坐的位置,而他手裡抓着天師劍,戳穿了我的心臟。
“怎麼會這樣?”紅雲道人發出絕望大叫,想要衝過來救我。
只是他現在沒有拂塵,根本就不是黑影的對手。黑影只是輕輕一晃,讓過照妖鏡射出的精光,然後隨手一拍,就把紅雲道人給擊飛了。
這個古道熱腸的老道人嘴裡噴血,飛落下五色山,也不知道生死如何。
“很不錯的準備,如果不是我有準備,說不定就能打倒我。”黑影露出惡意的嘲諷,道,“不過這也不是你的實力,而是你帶着的好東西太多了。”
他嘴裡喋喋不休,充滿了成功者的傲慢。
我痛得恍惚,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眼睛看去,五色山發出各色奇光,上頭陰氣繚繞,風推黑雲滾滾,宛若一派末日般的景象。
我心裡一個恍惚,這一幕真是似曾相識。
對了,是我在望月井裡看到地,楚筱的父親也做過一樣的預言,我被黑影拿劍釘死在岩石上,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場景。
胸口傳來劇痛。
黑影見我不說話,抽動長劍,痛得我破口罵出來。
“呵呵,我暫時不殺你。”他戲謔地看着我,道,“傷了我,可不能讓你這麼輕易地死掉,怎麼樣,道門這把神劍滋味如何?”
我沒有理會,這股態度更加激怒了黑影。
“要地震了。”
我忽然說道,黑影露出嘲諷的笑容,忽然身子一抖,長劍就歪了下。
五色山一陣劇烈搖晃起來,山體李傳來了轟隆隆的巨響,黑影驚疑不定地看着我。這是李燕行告訴我地,結合我在望月井李看到地,很容易就能猜到。
“你怎麼會知道?”
砰。
我沒有說話,山洞就傳來了驚人的炸響。
剛纔我們三個在山頂大發威風,厲害的大咒彼此攻伐,可說是惹得風雲變色,都沒有這般動靜來的這麼大。
我心裡一直納悶,爲什麼李燕行會跟我說這樣的話,現在終於知道了。
“玄機洞爆發了。”
黑影渾身顫抖着,瞧着玄機洞的方向。
一道流光從洞穴內衝起,透着五彩,斑斕生輝,如此的絢爛和美麗。這裡的震動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但是這次不同,黑影呼吸都快停了。
灰黑的濁氣從洞內衝起,然後是一縷可怕的清氣。
浩浩蕩蕩,如同蟄伏千年的巨龍,一旦解脫了束縛,就龍吟虎嘯,衝上了天空。這一刻風雲變色,大空洞永遠的漆黑沉寂被打破了,風起雲涌,一堆堆的烏雲在頭頂匯聚着。
大黑洞的上空是亙古不變的陰雲,發生了變化。
“怎麼會這樣?明明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啊。”
黑影像是在問我,有像是在自言自語。
沒有人能夠回答他。
貓妖在懷裡蠕動了一下,像是要活過來了。
“不會地”他從我懷裡奪走了聖珠,射星羅盤,還有銅人司南,加上他的陰陽玉佩,這幾件法器
懸在空中,發出嗡嗡的鳴叫。
真的起了變化。
咔嚓,玄機洞裡又噴出了一道絢爛的精光,光若一道光柱,通天徹地,攪動的風雲變化,天地失色。
這道光如此的強烈和震撼,讓人看着,就說不出話來。
嘩啦啦,天空中有無數的黑點落了下來。
下雨了?
我心裡震撼,大空洞會下雨嗎?
黑影比我受到的震撼更大,這雨水潑灑下來,卻避開了五色山,彷彿被狂風推涌,朝着遠處漂移過去。
山下傳來了大叫聲,是那些惡鬼發出來的聲音。
大空洞千年不變,裡頭的鬼魂已經僵化麻木了,現在突然起了這麼大的變化,他們都跟着歡呼起來。只是我卻知道,這場變化絕不是好事,只會給這裡的鬼物帶來災難?
果然,這雨水是清氣和濁氣變化,對鬼物來說,宛若是大毒。
這些鬼伸出手,等來的不是喜悅解脫,而是可怕的滅亡。
鬼物躁動起來,發出了淒厲的哀嚎。
他們朝着五色山跑過來,但是這座山有着奇妙的力量,他們沒法子靠近。忽然有個鬼物發出大叫,道:“你們看,那邊有一棵大樹,我們去躲雨吧。”
鬼物涌動着,來到了樹下。
越來越多的鬼物匯聚着,他們爬上了樹梢,抓着枝幹,拼命地蜷縮着身體。
我看着這一切,心裡一鬆。
黑影背對着我,彷彿已經完全把我給遺忘了,他一手抓着聖珠,一手抓着射星羅盤,全力催動着。聖珠有着預言前事的能耐,而射星羅盤能夠經緯天地,同樣在發光。
我抓着天師劍,緩緩地把它拔出來。
“別動。”
他一劍插下,痛得我心扉顫抖。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啊”他露出狂喜的神色,“無論是酆都大帝和天機門祖師,都算錯了,未來千變萬化,時間也不可能準確。”
我覺得這廝有些瘋了。
那兩位是千年前差點決定靈界命運的人,應該不會犯下這樣的錯誤。
用聖珠在推算這樣的大事,消耗極大,黑影的頭髮變得一縷縷的灰白,眼珠子黯淡,迅速地衰老下來了。
他劇烈地咳嗽幾聲,喃喃道:“這具身體到極限了。”
“也好,也好,提前發動了,這一切都歸我了。”
黑影猛地扭過頭,眼神銳利地盯着我。
“把成神咒交出來。”
我搖搖頭,罵道:“做夢。”
他施展了一個符咒,把我給鎮着,然後拔出了天師劍。撲哧一下,就刺穿了我的手臂,我痛得一聲叫。
這廝露出殘忍的笑意,又是一劍,把我的大腿給洞穿了。
“李霖,別掙扎了,把成神咒給我,我給你一個痛快。”
“現在着急的是你,不是我,只要錯過這一切,你的野心就會泡湯。”我大聲叫道。
這會兒山體劇烈抖動,堅硬的五色山彷彿要崩塌了,這麼大的動靜絕對不是騙人地。他嘴角彎起,露出一絲笑意。
“李霖,我知道你是個重感情的人,你說是不是?”
我心裡咯噔一下,冒起了不祥的預感。
他身上
發出玉光,然後走出幾條窈窕的身影來。
是我的玉女,不對,她們現在已經不是了。
姑婆她們冷淡地瞧着我,就連鬼新娘也是,她的眼神冰冷,彷彿根本就不認識我了。我心裡一痛,試着催動六丁玉女術,但是根本沒有用。
這法術是李家最厲害地,但確是黑影制約後來者的手段,無論把這門法術修煉的多麼登峰造極,都是爲他做了嫁衣。
我心裡劇痛。
“鬼新娘,田心蓉。”
我叫着她的名字,她也沒有迴音。
黑影拍着手,笑道:“我傳下六丁玉女術,是希望轉世去把她們收集齊全,憑着南鬥陣法復生。呵呵,洛風嘯雖然壞了我的事,缺了一個,不過也好,現在看起來,她們能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怒目看去。
“你敢。”
他舉起了天師劍,就朝着那個豆蔻少女劈了下去。
這個少女成爲玉女已經是六百年前的事情,長期待在玉棺裡頭,感情早就被磨滅了,只有偶爾露出天真可愛的情態。
天師劍的威力太大,就算是玉女也承受不住。
何況現在黑影是她們的主人,她們連反抗都不會。一劍下去,她的手臂就化作了飛灰,她露出一絲痛苦,但是動也不動。
我的心揪了起來。
被天師劍給斬傷了手臂,是沒法子復原了。
“住手。”
即使我根本不認識她,也沒有生死相許的情感,但仍然會覺得心痛。如今黑影是玉女的主人,感情比我濃烈得多,他難道是鐵石心腸?
黑影冷笑起來,道:“她們就是我養的貓和狗,爲了我成神的偉業而死,不枉我幾個轉世的功夫。”
我痛苦地大叫起來。
黑影更加乾脆,他拿起天師劍,居然一下子把這少女給劈開了。
兩半魂魄輕飄飄地飛散着,這少女的面孔有一絲的混沌,然後變得清明起來。她面容上沒有痛苦,反而帶着解脫。
“結束了。”
她的輕聲細語猶在耳畔回想着,身體已經化爲了飛灰。
“哦,李霖,看來你比我心腸更硬啊,哈哈,有種。”
我說不出話來,如果能動,我恨不得立刻撕了他。黑影冷漠一笑,道:“我忘記了,你不認得她,對了,這個呢?這個你也能看着她去死嗎?”
他拿着天師劍,指着鬼新娘。
“不,不要。”
看他作勢欲劈,我急的大叫起來。
“成神咒給我。”
我心裡激烈動搖着,懷裡傳來個虛弱的聲音,說道:“李霖,你給他吧。”
是貓妖活過來了。
我要說幾句話,貓妖冷哼道:“成神咒不是那麼好學地,他身上有玄機洞的詛咒,一定會學起來更難。再說了,他學不會善衡守序經,只會一個沒有用。”
我閉着眼睛。
黑影變得焦躁起來,罵道:“快點,給我。”
玄機洞的動靜越來越大了,一道道彩光從裡頭飛出來,散佈在天地間。
我睜開了眼睛,道:“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給你,否則的話,你現在就殺了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