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不戰而逃是孬種
木木要離婚這事跟老媽說好了暫不跟另外幾位家長提,省的他們擔心。估計東霖旭也不會跟家人說的,除非,有了決定。
姜玉梅有些擔心東子會答應,不過也不好去跟東子講什麼,只希望東子別一個衝動答應了,不過又想,東子那麼在乎木木,應該是捨不得的,再說離婚這麼大事,他答應了,也得跟長輩們商量一下,不怕。
一大家人在一起還跟以前一樣熱熱鬧鬧,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木木和姜玉梅神色多少有些異樣,可東霖旭,喜怒不形於色,也看不出他什麼情緒。
一天很快過去,吃過晚飯後姜玉梅兩口子也離開了,剩下的人各自回屋休息。沒了旁人,木木和東霖旭在一起有點彆扭。洗漱後,兩人都沉默着,他看電視,她玩電腦,可都心不在焉。
這氣氛讓木木覺得有些窒息,她轉頭望向了他,看到他坐在牀尾沙發上的背影,他的身子微微弓着,不似以,就連坐也坐得筆直。
木木不知道他是看得專注還是在想他們的事,只覺得他被一種孤寂籠罩,讓她的心揪着,“東子哥!”她忍不住喊他。
東霖旭聽到木木的聲音回頭去看她,她是跟他要答案吧?是啊,他還沒有給她答案,他起身,身形是那樣高大卻又那樣孤冷。黑眸望着木木,聲音低沉的道,“離婚的事……下週我給你答案。”
木木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他以爲她跟他說話是要答案啊,可她也無法將贊不提離婚的事告知他,說,比不說更傷人。
“早些睡。”東霖旭再無他話,直接躺在牀上,關了一邊的牀頭燈閉眼睡覺。木木咬脣,猶豫了一下關了電腦,磨蹭着上了牀,伸手關了另外一盞小燈,屋子裡瞬間黑暗,遮掩了彼此的心事。
這一夜,兩人都無法安然入睡。
早上,東霖旭先醒來,木木卻因爲昨夜睡得晚,依舊沉沉睡着。他側身,撐着身子凝視着她的睡顏。小小的臉只有巴掌大,白皙的皮膚透着粉紅,合着的眼睛愈發顯得睫毛又彎又長,小小的嘴紅潤有光澤彷彿抹了蜜糖。她的一切一切都是那樣精緻,漂亮。
忍不住擡手,撫上她散落在枕邊的黑髮,柔軟、順滑。拇指輕輕摸挲她光潔的額頭,他的手皮膚古銅愈發顯得她的肌膚雪白。
她就像個精靈。
忍不住低頭,輕輕吻她,額頭、眉眼,最後落在她紅潤的脣瓣上,溫柔而又貪戀的親吻着。想着離婚的事,心被一陣尖銳的疼痛淹沒,吻也忍不住加重,木木有了知覺,微微皺眉,不高興被打擾睡覺忍不住縮頭。
東霖旭做賊一樣趕緊起來,跳下了牀,看到木木翻了個身又繼續睡了,他的心才放鬆下來,擡手擼了一下短髮,自嘲的笑了。
木木醒來的時候,臥室裡就她自己,他早已經不在了。起牀,洗漱下樓,客廳裡也沒人,都去哪兒了,忍不住喊:“秦姨!”
秦姨聽到木木的喊聲,從保姆房出來,“木木,醒了啊。”
木木打了個哈欠,也問着:“家裡人呢,都去哪兒了?”
“先生和太太跟朋友約了,少康去玩了,東子隊裡有事,一大早就回部隊了。餓了吧,還給你丟着早飯呢,等幾分鐘啊,馬上就好。”秦姨說着去準備早飯,木木卻愣在那裡,東子哥走了啊,都沒跟她說,肯定是生她氣了,也傷心了。
她走到沙發旁坐下,打開電視,意興闌珊的看着,沒多大一會兒聞到一陣熟悉的香味兒,她轉頭望去,見秦姨端着飯碗過來,香味更濃。
“來,趕緊趁熱吃。這可是東子一大早特意給你做的,麪條是切好放冰在冰箱裡的,還別說,這面切得可真細,都要趕上頭髮絲了。東子啊看上去冷冷的,其實貼心的很。”秦姨笑呵呵地說着也將一大碗麪放在茶几上。
木木聽着秦姨的話,看着那一碗簡簡單單的面,心被一陣複雜的情緒淹沒,是感動還是別的,她已經理不清了,也許,糊塗着更好。
回到部隊的東霖旭情緒很不對,倒不是他萬年冰山臉有多大變化,而是他操練的戰士們的時候比以前狠,把營部這些懶散慣了的傢伙弄得苦不堪言,去跟教導員張義濤求救。
本來張義濤也沒覺得東霖旭有什麼不對勁,可是戰士們這個一句那個一句分析,他也覺得這幾天東霖旭確實有些不對勁,好像把自己搞得特別特別忙,以前話不多,這幾天更是沒話了。
教導員和營長,其實某種意義上就跟兩口子差不多,一個爹,一個娘,管着一羣娃子,現在爹的心情不好,他這個當孃的,不能坐視不理。
這天晚飯後,東霖旭在營區的大操場上坐着,教導員走過去,手剛拍到東霖旭肩膀,卻被東霖旭扣住一擰,身子也轉了過去,背對了他。
好傢伙,竟然跟他動起手來。張義濤也不示弱,擡腿向後一蹬,兩人交起手來,誰也不留情,都想把對方弄倒,出招又快又狠。
張義濤不是東霖旭的對手,幾個來回,被東霖旭一腳踹倒在了地上,他捂着心口,罵東霖旭,“你這粗人,真下狠手啊。”
東霖旭一點愧疚之色都沒有,只是彎腰,遞給了張義濤一隻手,將他拽了起來,冷冷道:“大半夜不睡,跑這裡做什麼。”
“這話我該問你纔對。你這幾天情緒不對啊。”張義濤說着也拍着身上的土,“說說吧,遇到什麼難題了,我免費提供你答案。”
“你?”東霖旭不屑,“被老婆關門外的不知道是誰。”
糗事被提,張義濤臉黑了,“好你個不知好歹的傢伙,我好心安慰你,你竟然揭我短,愛說不說,老子不伺候了。”說完,張義濤就走,可走了兩步又停下,回神,上下打量着東霖旭,突然就賊賊的笑了,“難不成,你被老婆逐出家門了?”不然提他的糗事做什麼。
東霖旭臉一黑,不說話,直接坐在了地上。這算是默認了,張義濤心想完了,剛結婚就被老婆逐出家門問題嚴重了。
本想問怎麼回事,可是個他搭檔了這麼久,對他這個人也是很瞭解的。他不想說的,用鋼釺也撬開不他的,乾脆坐在他身邊,陪他坐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東霖旭纔開口,問:“你跟你老婆,怎麼成的?”
“我?”張義濤一聽東霖旭問這個,也想起了自己的光榮歷史,“你還別說,當初人家看不上我,說咱當兵的一身匪氣,不夠斯文。
我一聽,怒了,心想,好啊,敢瞧不起老子,老子非把你拿下不可,經過我三個月鍥而不捨的追求,將她拿下了。烈女怕郎纏,就是這個意思。”
東霖旭有些不自在的問:“如果……她心裡有別人,你會怎麼做?”
“這還不簡單,要是她名花有主,咱也不做那挖牆腳的事,乘早放棄。要是隻是心裡有,名份上沒有,那就發揮鍥而不捨的精神佔據她的心,弄回來當老婆。”張義濤說完,纔回味過來,“你是說,你那小妻子心裡有別人?”
就算有,也已經嫁給他了,好好過日子就好,幹嘛一副天要塌了的樣子,難道……“她跟心上人舊情復燃了?”
“滾!”東霖旭暴怒了,“別給老子瞎說。”
沒舊情復燃,那是怎麼了,這悶葫蘆,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真急死人,張義濤急了,“東子,我可告訴你,不管什麼情況都不能不戰而退,尤其是對自己喜歡的人,更要爭取。
再說,人家現在不喜歡你也是正常的,你們才認識多久啊,喜歡一個人總要有一個過程和契機吧,你得想辦法讓她喜歡你、愛上你,這都是需要付出的,我可告訴你啊,不戰而逃那是孬種!”
“去去,睡你的去。”東霖旭有諧躁的說完,也起身大步向營部機關樓走去,邊走邊想着張義濤的話,這傢伙說得似乎很有道理,他已經攻下第一道防線了,沒理由半途就棄甲投降。長這麼大,他東霖旭什麼時候當過孬種,又什麼時候不戰而退過了!
可是,木木的快樂要怎麼辦?
週五是個陰雨天,成片的烏雲遮蓋着天空,灰濛濛的一片,讓人心情也有幸暗。木木討厭陰天,更討厭下雨,處理完瑜伽館的事,打算早點回家去。
收拾了東西,也出了瑜伽館,站在樓門口看着雨簾,她這纔想起自己沒帶傘,擡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兒,她真不會防患於未然啊。
舉起包包頂在頭上,正要衝入雨簾中去攔出租車,卻有一把傘伸了過來,遮在了她頭頂上。她仰頭,看到了一把天藍色的傘,她最喜歡的顏色,就像看到了蔚藍的天空。
是誰爲她撐起一片藍天,她微笑着轉頭望去,在看到那撐着傘的人後,徹底愣住了,平靜的心湖一時間好似被狂風掀起了狂風巨浪,一下又一下,由內而外地席捲着她,幾乎要將她整個人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