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然了半響,看着丈夫說:“你看着辦吧。。”她知道,特種大隊性質特殊,很多官兵結婚報告遞上去因爲沒有假期屢屢推遲的情況極爲普遍。。。
可她剛一接受陳慕楓,他就要把自家辛辛苦苦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娶回家去,他的經濟條件恐怕不好。曉璟。。。這。。。。
姚致遠知她爲難,趕緊替她打消顧慮:“你別爲這操心了。。新房不新房的咱們不講究,住家裡不就不行了。慕楓條件不好,咱們多幫襯幫襯,就這一個女兒,難不成你還準備給她造個金屋?噢,還有慕楓和曉璟婚後分居的實際問題,我覺得我們也可以從長計議,他們還年輕,正是事業的黃金期,不如讓他們在各自的領域好好的發展進步,等條件成熟了他們再要孩子也不晚,你說呢?”
“要孩子?”遲玉燕心裡猛然一痛。。她想起了和陳慕楓在書房中對話時他做出的決定。
姚致遠看着她驚訝的樣子笑了起來:“怎麼。。。你不想帶着你的外孫子在大院裡遛彎啊。。。”
遲玉燕的心裡酸楚難忍,她看着丈夫的笑臉,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出了之前和陳慕楓談話的內容。。
“致遠。。。。我沒想到他竟會爲了曉璟做出那麼大的犧牲。。”
姚致遠神情赫然變得肅然沉靜,隔了良久,他才扶着妻子的手臂,說:“玉燕,謝謝你肯把慕楓的決定告訴我。我的意見是,不要爲難孩子,讓他們按照他們的方式去生活,曉璟也是大人了,能分得清什麼纔是她生命裡彌足珍貴的東西,不過我相信,我姚致遠的女兒,肯定不會讓我們失望的。你說呢?”
“嗯。。。。”遲玉燕同意的點點頭:“我們找機會和他再好好談一次吧。。解開他的心結,別讓他背上沉重的包袱。”
“好。。都聽你的。”姚致遠動情地說。
兩人來到靜謐的書房,推開虛掩的房門才發現幽暗的燈光下只有陳慕楓在安然的酣睡。。離得近了,姚致遠夫婦才驚奇地發現被譽爲國之利刃的特種兵傳奇陳慕楓睡着的模樣就像是個孩子,長長的睫毛蓋住漂亮的眼睛,在下眼瞼透出淺淺的暗影。棱角分明的臉部線條在燈光的照射下變得柔和恬然,平常喜歡微微抿着的脣角微微翹起。。似是夢到了什麼有趣的情景,他的模樣竟像是在笑。。
遲玉燕探出手在他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
手底的潮溼和接近正常的溫度都表明他已經渡過了病痛的急速發作期。遲玉燕心稍稍放下,悄聲對姚致遠說:“走,去找找你的鬼丫頭去。。”讓她好好地照顧病人,她卻先跑沒影了。。
正想拿開貼放在他額際的手掌,手底下的人驀然一動。。緊跟着,一聲近乎嘶啞的呼喚,讓遲玉燕和姚致遠頓時怔在原地。。
“媽媽。。。。。”陳慕楓昏睡中,竟然喊了媽媽。。
都說人在病痛的時候是最本真的狀態,心裡的渴望以及脆弱的一面都會情不自禁的流露。。那陳慕楓。。。是想念他的母親了?
內心最柔軟的一部分被他盡數翻騰了出來。。
遲玉燕的喉中一哽,瞅着他蒼白的睡顏,眼眶漸漸的溼了。。。。
“噓-走吧。。讓孩子安心睡覺。”
遲玉燕收回手,和姚致遠走出書房。。
剛帶上門,卻看到張嬸拿着包東西從盥洗室裡出來。。
張嬸還沒睡?一般這個點,她都去休息了。
張嬸看到姚家夫婦站在門口,不禁一愣,接着便露出了臉上大大的笑容,指着身後的盥洗室說:“首長。。夫人。。。曉璟在裡面呢。。”
“深更半夜的,她在裡面幹嘛。。”遲玉燕不解。
張嬸把手中的洗衣液拿起來,笑着說:“這不洗衣服呢?”
洗衣液是曉璟的專用洗滌劑,她從美國回來之前,特意提前寄回來了一箱,說是要用到三年後。遲玉燕嫌棄洗衣液氣味太淡,洗了衣服沒什麼香味,所以一直沒用,這會兒,倒是被她捯飭上了。
“曉璟。。。。你大半夜的洗什麼呢!還把張嬸叫起來幫你拿東拿西的,你。。。”她和姚致遠擠進盥洗室的小門,徹底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
他們的女兒,姚曉璟同志,正坐在小板凳上,用專心致志地用手搓洗着洗衣盆裡的軍裝。
看到他們出現,她愣了愣,才用冒着泡泡的手指擦了擦鼻子,笑着報告:“我洗衣服啊。。。”
是洗衣服沒錯,可這是誰的衣服呢?還有她身邊的洗衣機,難道是擺設?
遲玉燕剛想再斥責兩句,卻被姚致遠笑着拉住:“行啦。。。玉燕,你還沒看出來嗎?這可是慕楓的軍裝,你再看看你的寶貝閨女,從沒給你洗過衣服的手,倒是先給外人服務上了。。唉。。。女大不中留啊。。”
“爸爸----”姚曉璟站起來,假裝虎着臉要把他趕出去。。
遲玉燕笑着搖搖頭,習慣性地走到洗衣盆前想接過女兒手裡的活兒,誰知道剛坐到凳子上,她就被姚曉璟給拉了起來。
“媽媽。。。。我的事情我自己來。”她鼻子上的泡泡,噗噗的爆開,滑稽的模樣,令姚致遠夫婦禁不住相視而笑。。
姚曉璟笑着笑着,忽然覺出了一絲不對,她衝姚致遠擠了擠眼睛,無聲地問他:媽媽怎麼變了個人,不生氣了嗎?
姚致遠神情愉悅地重重點頭,扳着妻子的肩膀對閨女說:“你媽媽不僅同意你們在一起了,還積極準備嫁妝把你給嫁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