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丘羊道:“你倒是講講百家之說,孔子、老子、莊子、孟子、荀子、孫子、韓非子又有如何學說。我看你肚子裡多少墨水?”
“孔子講爲人之道。一曰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二曰克己復禮爲仁。三曰君子慎其獨也。四曰:躬自厚,而薄責於人。孔子謙師項橐、學琴師襄、欹器宥坐是爲自省、克己、慎獨、寬仁之要義。
“老子講處事之道。一曰: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長久。二曰:上善若水,善利萬物而不爭。爲而不爭,聖人之道。三曰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強則滅,木強則折。強大處下,柔弱處上。老子徒關尹、點陽子居、教南榮,是爲無慾、退守、弱柔爲處事之要義。
“莊子講養性之道。一曰純粹而不雜,靜一而不變,惔而無爲。平易恬淡則憂患不能入,邪氣不能襲。二曰材與不材之間,似之而非也,故未免乎累。若夫乘道德而浮游則不然,無譽無訾,一龍一蛇,與時俱化,而無肯專爲;一上一下,以和爲量,浮游乎萬物之祖,物物而不物於物。三曰察其始而本無生,非徒無生也而本無形,非徒無形也而本無氣。雜乎芒芴之間,變而有氣,氣變而有形,形變而有生,今又變而之死。是相與爲春秋冬夏四時行也。莊周夢蝶、鼓盆而歌、材與不材,是爲恬淡、逍遙、曠達之道也。
“孟子講君臣之道。一曰仁者無敵,省刑罰,薄稅斂,深耕易耨,壯者以暇日修其孝悌忠信,入以事其父兄,出以事其長上。可使制梃以達秦楚之堅甲利兵矣。二曰民貴君輕,民爲貴,社稷次之,君爲輕。暴其民甚,則以身弒國亡。。三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是爲得道多助、捨生取義、生於憂患之道。
“荀子講學習之道。一曰天道自然,天行有常,天人相分。二曰人之性惡,性自命出,化性起僞,天官薄類,心有徵知。三曰虛壹而靜,所積而致,成聖之道。駑馬十駕,功在不捨。鍥而不捨,金石可鏤。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是爲尊道、格物、勸學之義。
“孫子講韜略之道。一曰未戰而廟算,多算勝,少算不勝,知可以戰與不可以戰者勝。二曰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三曰凡用兵之法,莫難於軍爭。軍爭之難者,以迂爲直,以患爲利。故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震。四曰途有所不由,軍有所不擊,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君命有所不受。故將通於九變之地利者。是爲謀算、謀心、謀恆、謀變之道。
“管子講管理之道。一曰以人爲本,本治則國固。政之所興,在順民心;一年之計莫若樹谷,十年之計莫若樹木,百年之計莫若樹人。一樹一獲者,谷也;一樹十獲者,木也;一樹百穫者,人也。二曰明主之擇賢人也,言勇者試之以軍,言智者試之以官。試于軍而有功者則舉之,試於官而事治者則用之。故以軍功之事定勇怯,以官職之治定愚智,故勇怯愚智之見也,如黑白之分。三曰德義未明於朝者,則不可加於尊位;功力未見於國者,則不可授以重祿;臨事不信於民者,則不可使任大官。是爲人本、擇賢、考官之道。
“韓非子講統馭之道。七術一曰衆端參觀,二曰必罰明威,三曰信賞盡能,四曰一聽責下,五曰疑詔詭使,六曰挾知而問,七曰倒言反事。六微六微:一曰權借在下,二曰利異外借,三曰託於似類,四曰利害有反,五曰參疑內爭,六曰敵國廢置。是爲帝王御臣之術也。”
桑丘羊大笑道:“形而上者之謂道、陰陽不測之謂神。古以蓍草卜問禍福,《周禮》言太卜掌三易之法:一曰《連山》、二曰《歸藏》、三曰《周易》,占筮而知鬼神之秘。《禮記》雲:衆生必死,死必歸土,此之謂鬼。《易》曰: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說,精氣爲物,遊魂爲變,是故知鬼神之情狀。其他《汲家瑣語》、《穆天子傳》、《山海經》、《禹本紀》、《伊尹說》所在神仙鬼怪何止千萬。”
苟言笑道:“道不同,不相與謀。”
桑丘羊白眼一翻,不屑一顧。
苟言笑冷哼一聲,拂袖而去,踱着方步搖搖擺擺出門。哪知他剛邁步出門口,竟然是突然啊呀一生,出門的腳竟然邁不出去。苟言笑冷笑道:“何方邪術?我讀書破萬卷秘訣不信邪。”
桑丘羊道:“妖人以邪術佈局,左腳不要落地,不可!不可!”
苟言笑豆大的汗珠順着太陽穴滾落道臉頰,一股黑色的煙氣纏繞他的小腿,逐漸結爲冰塊。但他依舊拗着性子左腳落地,只聽咔嚓的響聲,苟言笑腿骨斷裂,痛苦倒地。
桑丘羊道:“諸位勿慌,這是陣衍術,切勿行動。”
忽然屋內燈火熄滅,兩處油燈,四處蠟燭無一例外。屋內無風,火燭齊滅,氛圍詭秘。李漁、花露清拿出火摺子試了幾次卻毫無作用。李漁道:“我這火摺子剛纔還好好的,怎麼突然生不起火?”
桑丘羊道:“正南方位的花露清在竈臺上點蠟燭,四次起火!”花露清依言而行,果然生起微微燭火,只是火苗微小如豆,藍幽幽的晃動,似乎隨時會熄滅。只見正北的窗戶霧氣瀰漫,如同大片雲霧涌入室內。
桑丘羊道:“如此強悍的五行之力,果真非同凡響。諸位可記得哪些在餐桌被淹死的人麼?如今我們也是陷入此種陣衍,憑空溺水而死嘍!”
衆人手腳冰涼,麻木不能動,身上衣服逐漸溼滴滴,頃刻水落地上。李漁道:“道長,快施法救我們。”
桑丘羊道:“孤陰則不生,獨陽則不長,貧道受制於妖人法術,還需一人助我一臂之力。”
屋子中衆人全身麻痹,痠軟無力。桑丘羊道:“隨我誦唸《金光咒》。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萬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羣生;誦持萬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帝司迎;萬神朝禮,馭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亡形;內有霹靂,雷神隱名;洞慧交徹,五炁騰騰;金光速現,覆護真人;天之光,地之光,日月星之光,普通之大光,光光照十方,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衆人稍解。唯有柳之詠勉強站立道:“四師傅,我如何協助您破局。”
桑丘羊噫了一聲,驚詫道:“你小子竟抗拒陣衍術?我教你一套《六甲密祝功》,乃鎮定心神、驅邪除魔的秘功。。”
柳之詠接過符籙,只見上面寫到,其口訣爲: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卷蓬河伯前導闢蛟龍,不避萬災消滅天清明,正法乾坤令諸邪避散。
柳之詠道:“我記得了。”
桑丘羊道:“右手食指與中指伸直,無名指與尾指彎曲至掌心,大拇指扣住尾指與無名指的指甲端,務必緊壓指甲而不外露,此舉稱爲『藏甲』,運轉內丹術,眼觀鼻,鼻觀心,打開東方木窗。”
柳之詠腳下如同漩渦,舉步維艱,口鼻如同被水灌,不能呼吸,然而他依桑丘羊教導的《六甲密祝功》而爲,忽然心口清明,內丹術威力大盛,進入胎息境界,闖開水行力陣,打開了東方的木窗,窗外正是茂密的竹林。
桑丘羊右手握木劍指於空中四縱五橫,左手捏"劍訣"以丹砂畫符,以木劍挑起,向北一指,大呼道:“引!”只見水行之力向東狂泄,木窗竹林發出噼啪微響,竟是瞬間生長。桑丘羊又是揮劍,大喝:“破”而北方竈臺蠟燭大盛,竈火忽起,紅色霧氣憑空大盛。
桑丘羊笑道:“嘿嘿!窗外人過度使用掌推導引術,脾臟受損,必然體弱多病,腹部上方隱隱作痛。如今地形五行之局於我有利,我看你命格體局有多少五行之力,莫要用強,快快去吧!”
夜空之中一聲淒厲的叫聲,那施法之人遠遠遁去,頓時室內清明,水氣全無。衆人大聲咳嗽,急速喘氣,連連吐水。花露清扶起地上的苟言笑,問:“五弟,你怎麼樣?”苟言笑竟然雙目泛白,一幅溺斃的模樣。李漁等大驚連忙將其倒立,拍腹控水,苟言笑吐出幾口水,喘了一口氣,活轉過來。
苟言笑道:“原來天下竟然真有鬼神莫測之事,多謝道長救命之恩。”說着就跪到地上施禮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