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沈潤山和她到底還是有些不同的。沈潤山當然也是生意第一位,但是閒暇之餘卻更期待能融入詩文本身,就算寫不出來,但是也能真正感受和融入詩詞的意境裡,讓自己成爲一個高雅的人。只是到底是生意繁忙,他的身份又需要比普通的生意人投入精力到生意上去,於是沒什麼時間舞文弄墨,有時也會遺憾自己身上沒有風雅氣質,就更仰慕起像唐雨墨這般淡定從容的人來。
而查心蕊是不在乎自己本質上文雅不文雅的,只要別人認爲自己文雅也就夠了,於是她選擇和個大才子一起---大才子和佳人一起的風流韻事嘛,本來就是件雅事。至於唐雨墨這金陵第一才女的名號,她其實也不怎麼關心唐雨墨才氣究竟是高八斗還是半鬥,只是她聽着這頭銜可以聯繫到什麼杭州第一才子或者蘇杭第一才子之類的頭銜來。有的這樣頭銜的人,不管家世如何,總是會成爲別人津津樂道的焦點,或者在某個文會上出盡風頭,或者是才華被某大儒大官們推崇或者欣賞。如果有科舉高中的,總可以順利得到實缺,就算科舉失意,也總是被人予以風流不合官場的美名。
查心蕊也只能這樣想象一下金陵第一才女究竟是何等厲害,但是她怎麼都和那個在甲板上打拳的女子聯繫不起來。回來的路上一直疑惑,但是她既然是做生意的好手,知道怎麼與人溝通,所以回來的時候開口就問,而是先聊了一通別的才扯到這上邊來,淡淡平和地問問唐雨墨。尋找前世之旅
不過唐雨墨並沒什麼心思打算和查心蕊交流詩文----本來這些詩文就不是自己的。唐雨墨如果在家人或者丈夫面前裝裝大才女讓他們羨慕傾倒當然無所謂,不過如果要拿着這些假的文采在查心蕊這樣無關痛癢的女人面前炫耀太多,估計除了樹敵以外毫無收穫,因此唐雨墨是覺得實在沒有必要。於是面對查心蕊的提問只是說自己其實才華平平,只是別人擡愛之類的。
唐雨墨是說的不痛不癢,但是這查心蕊心思卻是縝密得過頭,只以爲是前幾天對這嫂子太過輕慢,因此對方多少有些不高興,只好等到夜深,才和沈潤山在走廊裡聊起來。
只不過是查心蕊的心結並沒有在談了這些話之後得到排解,沈潤山和她各自回自己的房間後,她心裡還是有些疑惑。她此時不明白的已經不是沈潤山爲什麼會娶一個家境貧寒的女子爲妻,而是這樣的一個大才女必定是年幼就聲名鵲起,如何肯嫁入一個商賈之家,還是做一個庶出的生母出身卑賤男子的妻子,更不明白唐雨墨爲什麼會有那麼淡定的性格。等到次日清晨,又看到唐雨墨在甲板上練習詠春,也只好和自己說估計這個真的是一個通詩文、曉六藝而且仰慕俠風的不羈才女了。而許子陵次日清晨再在甲板上看到唐雨墨練拳的時候,臉上更是一臉的猶豫不決、欲言又止,心中的心情更是複雜得難以言喻。中校大人——結婚吧
無論如何畫舫還是在第二天的清晨再次啓程了,因爲今天順風,所以等到下午的時候已經可以看到河道兩側的行人已經明顯增多,也不再只是荒涼的村莊,偶爾還可以看到一些莊園掩映在樹叢中,看來杭州就快到了。
雖然杭州不是國家的首都,但是作爲大運河的一端這個地理位置,就註定了杭州註定不平凡的大都會,快到傍晚的時候,已經可以看到城牆裡重重疊疊的建築蔓延,而更近一些時,已經可以看到在碼頭上忙碌的人羣,杭州和金陵這樣的大城相比,也是毫不遜色的。
接下來的事情倒是風平浪靜,查心蕊找來查家的夥計搬貨謝過了沈潤山,又極力邀請沈潤山和唐雨墨夫婦他們去查家暫住,說是一行人遠道而來,又幫了她這樣的大忙,乾脆就讓他們查家盡一盡地主之誼。不過,儘管之後的生意可能還是要得到一些查家這當地商賈的幫助,沈潤山卻還是婉言謝絕了。理由是沈家在杭州也有一定的產業,雖然現在還只是兩個分鋪,但是自己過來之前已經找人安排租了一個小院,基本夠住,而且這幾天也打算一邊遊玩一邊找找可以長住的宅子。
查心蕊看到沈家這次帶了那麼多人過來,估計也是打算拓展生意的,自然不方便住到別人的家裡。所以查心蕊也只是開口,沈潤山推辭後也就不再強求。雖然查心蕊對唐雨墨有點好奇,但是也僅僅是止於好奇,沒打算拜唐雨墨爲師或者是要和唐雨墨比個你死我活之類的。到了杭州沈家一行人安頓好了之後,第二天沈潤山就帶着唐雨墨到查府去拜訪,查家也設宴款待,查家的家主查家澤也出席了的。丫頭該吃藥了
此人年紀略長於沈玉琦,看起來五十出頭,鬚髮花白,但是精神矍鑠,樣貌端正而有威嚴,眼睛炯炯有神,不說話的時候,也有很強的氣勢,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個商界梟雄。查家比沈家的家底要厚,儘管也是商賈之家,但是已經是世代富商,算是沉澱出自己的底蘊和家風。這查家澤想必自幼也是養尊處優,但是他身上的壓迫感可以明顯地告訴別人----這人絕非一個紈絝子弟,只有有才幹有手腕,又經過真正激烈的商場打拼的人,纔能有如此的氣場。
查家澤對沈潤山態度甚是和藹親切,一副慈祥長輩的模樣。但是對於唐雨墨這樣一個容貌嬌美的弱女子,他卻是帶着幾分猜測和隱藏的敵意,在飯桌上還有意無意地問了幾個比較尖銳的問題,而後就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她,感覺簡直就像準備攻擊對手的豹子。
唐雨墨大概能夠明白爲什麼他會對自己有敵意,從交流上看,查心蕊顯然已經把這一路上的事情和父親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