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沈老太公坐在首席不動聲色,任憑旁邊的元老們議論紛紛,而下方本來正在爭吵的各房的人手,也意識到此時氣氛的微妙變化,開始帶着些許愕然漸漸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議事廳裡的各房本來在爭吵的人終於完全安靜下來,但是元老們的討論卻沒有停止,還有一兩名元老在看了那幾張紙以後,用複雜的目光望過人羣。衆人面面相覷,沈玉恆向沈玉平望去,他心裡對那幾張紙代表的意義感到有些困惑,但是沈玉平迴應他的也是同樣的不解。而沈潤山還是保持着平靜的沉默,從他的神色看不出什麼端倪,而還坐在輪椅上的沈玉琦還是低垂着頭一言不發。
就在沈玉恆心中琢磨不透的時候,只聽到沈老太公用柺杖敲擊地面引起大家注意的聲音。
衆人擡眼望去,沈老太公作爲組長,自始自終觀察着家族這場內訌的他此時用力拄着柺杖站了起來,因爲對這個家投入了太多的心血,而今晚的內訌無疑是讓他痛心的,所以他現在顯得有點疲憊。可是他畢竟是風裡來火裡去的老江湖了,目光仍舊威嚴,他緩緩地環視全場。
“都已經吵夠了吧,如果還沒有吵夠,我想也吵不出什麼菜色了。”沈老太公一步一步地走向議事廳中央,因爲議事廳裡安靜的氛圍讓外面的人感受到,在議事廳外的人也漸漸安靜下來,沈琉璃他們都趴在門口窗口上偷聽結果。
“最近的幾個月,咱們沈家,可謂內憂外患。”沈老太公嘆了口氣,繼續說:“我年事已高,對家族的東西,到底是已經力不從心了。從這次玉琦遇刺開始,我自己也感覺到了。沈家的問題,其實大家也都明白,不少老兄弟也和我說,有些決定雖然痛心,但是還是一定要下的。”
聽到這裡,沈玉恆和沈玉平的心裡不再忐忑——是啊,他們太杞人憂天了,現在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
又聽到沈老太公接着說:“其實這些事,我前幾年就有在想。咱們沈家的情況,和別家有點不一樣,三房裡的孩子們啊,在生意上還是欠缺點什麼,可能是咱們家教導無方吧。唉,之前大家都覺得能力過人的偏偏是個出身不大體面的孩子,不說大家猶豫,我當年也曾經猶豫過。但是當時我想,如果有一天我走了,玉琦玉恆他們當家的時候,能搭把手的,總是有一個都好過沒有,潤山這孩子,也算是吃過苦,因此當時我們也就讓他試試了”
老人說到這裡停了一下:“但是啊,大家都知道生意場上的東西,關係和人脈還是很重要的,庶出的不體面的出身到底還是吃虧,別人出一分力的,你要出三分。因爲這些,我當初也算是耽擱了潤山的親事,我插手了,在外面也傳來不少風言風語,我其實也一直很擔心,如果有一天玉琦真的退下來,潤山這個沒有母親家也沒有岳丈家可以依靠的孩子真能掌管那麼多生意麼?我和大家一樣,都沒有什麼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