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頓了一下,接着說:“後來他全家搬去了地勢低的地方居住。可今年水患,他家來不及逃走,因爲地勢太低,家中妻兒又全死於水患。所以逃難到了金陵,見到沈家賑災,陡然生了殺意。那人……確實是泉州口音……”
管事說到這裡,面上帶了些猶豫之色,遲疑再三,終究還是開口道:“雖然據說這是他自己招供的,可是在我們與府衙之中幾位熟人疏通時,卻根本無法打通關節。盧管事說,當時官差去得很快,很快就把人給帶走了,所以一直到現在,我們怎麼想法子也接觸不到那朱四……怕是有人在我們之前就已徑打點了一切,如果照那樣幾日之後正式開堂審理,就是按這樣的理由來公告了倘若如此就算判了那朱四的死刑,恐怕也……”
沈潤山在一旁靜靜地聽着,目光漸冷,握着唐雨墨的手愈發用力。而同時大廳裡“砰”的一聲,老太公的柺杖砸在了地上,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看來這件事不是針對玉琦本人。是有人……要動我沈家了……”
名譽對商人最爲重要,像那朱四所說的理由,無疑是逼得人家破人亡的奸商之舉,一旦公審,那朱四在堂上一說,再經有心人傳開,那就是對整個沈家的一個沉重打擊。看來現在不僅是沈玉琦被捅了兩刀,引得沈家三房局勢傾斜,這人現在還以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反過來還要將整個沈家都咬上一口。沈玉恆在那邊臉色沉了下來:“方家?”
沈玉平搖搖頭:“現在還說不準。”
老太公沉默了一會,嚴肅地開口道:“再去查。動用我們沈家一切可以可用的關係,查那朱四的背景。不僅要查金陵城內,還要查城外,甚至,一直查到泉州去,讓負責泉州的掌櫃弄清楚三年前是不是真的有這件事,官府那邊也繼續疏通……這人選在關了城門之後才動手,就是想給我們追查製造障礙……如果幕後真的有推手,那麼那個人手段毒辣,心機深沉,由此可見一斑。現在是我們沈家生死攸關的時候,你們要穩住大勢。我……也要準備去拜訪一些老朋友了……”
老太公說完以後,彷彿也頗爲疲憊,拄着柺杖起身出門:“如果玉琦傷勢穩定下來,就派人告訴我。”隨後也對沈玉琦的夫人還有沈潤山的母親等兩個姨娘安慰了幾句,走出門檻時,他看了看廊道下沈琉璃掉的半顆牙齒和地上的血跡,沉默了許久,才用捉杖點了點地:“不要再縱容孩子做這樣的蠢事,不然真真是中了別人的圈套。”
就算治療也總有告一段落的時候,接近傍晚時分,大夫那邊終於出來開口:“大老爺還昏迷着,這幾天就是道坎,就看過不過得了,但是活命應該還是有希望的,但是……夫人、三少爺,三少奶奶還要有些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