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雖然無可挑剔,但是整首詩未出,大多數人都還是抱着再看看的心態,接着的“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也讓大家心中一動:果然是有新意,古人寫三國,大多從曹操或者諸葛着手,而唐雨墨卻從世人以爲“善妒”的周瑜着手。讓大家更想繼續看下去她要如何寫。
當馬隨風念出:“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時,這首詞大氣磅礴,三國時戰場上的壯麗景象躍然紙上。
刷刷刷。
“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上闋已出,沈文和已經木然在座位上,端起酒杯,閉着眼睛一飲而盡,知道今晚的算計已經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他覺得這個丫頭真的是讓人捉摸不透了。
而另一邊,方歌的嘴巴都合不上了,眼睛眨了又眨,眨了又眨,嘴巴動了動,可是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整個廳堂,都是一片寂靜。
如果說那水調歌頭溫柔婉轉適合寄託思情,這念奴嬌僅此一闋就已經大氣磅礴讓人肅然,用詞精煉,讓衆人感受到當時的壯麗戰場如在眼前。
唐雨墨頓了一下,環顧四周,像是在看各人的反應,其實是爲了注意那名走動的青衣小廝。剛纔她就一邊偷偷瞄了幾眼,那個小廝只是向這邊疑惑地看了看,又專心地在一旁工作,而且現在他微微側身立在一根大柱子旁,偷瞟着窗外的動靜。現在估計只有唐雨墨會去注意他吧。
唐雨墨繼續下筆,“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
筆沒停,唐雨墨視線的餘光看到那青衣小廝再次裝作去幫一個客人倒酒,唐雨墨不動聲色地將視線投至窗外,果然看到兩個威勇軍的人在門口張望。張永旭顯然也發現了,就和一個大概有些身份的人過去交涉,他們的交談比較小聲,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唐雨墨寫的詞上,當然沒人理他們。
唐雨墨繼續寫:“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那兩個人到底不敢騷擾這些聚會,等唐雨墨停頓這句,發現這二人已經向樓梯走去。青衣小廝也無意地到門口附近的桌子爲客人倒酒,也稍作停頓,似乎在計算他們上樓的時間。
“?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
馬隨風仍舊在念,唐雨墨繼續偷偷注意着那小廝,發現他終於若無其事地走到門邊,發現好像那兩個人已經不在二樓了,然後馬隨風念起一句“人生如夢”。那小廝彷彿意識到了什麼,身形一怔,望向了那邊,和唐雨墨的目光剛好撞上,驚鴻一瞥。唐雨墨淡定地低頭繼續寫下最後一句。
停筆之後,一旁的馬隨風也不由得嘆息一聲,環視四周:“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
沉默,廳堂裡一片沉默,終於有人幽幽地嘆息了一句:“真是好詞啊.......”
白錦堂早就在簾子後面佇立了許久,聽到人生如夢時幾乎要擊節叫好,忽然意識到旁邊的小跟班有些吃驚地看着自己,趕緊斂神繼續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