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先兵後匪
柳寧丟了幾個嫌棄的眼神,冷冷道:“少來,別給我出醜!”說完,受不了的聳了聳肩膀,這傢伙出去幾天學會油嘴滑舌了。
“齊家根基穩固,想要摸出一點把柄可不簡單。”六兒轉正神色,審視的看着柳寧。
撥去散在髮絲上的草葉,不以爲意的打了個響指。“是貓兒,就一定會偷、腥。”望着黑風寨人羣隱藏的地點散發出幾縷難以令人琢磨的冷笑。有人想要來點兒難度,她是不是該賣力好好表現一番呢?
衝六兒勾了勾手指,講了幾句悄悄話,按照原路返回到黑風寨幫衆處。“1號司徒婷、9號蔡姝、104號黃晨,出列!”
被喊到名字的踏前一步,站到柳寧身邊。“你們三個跟我過來!”叫三人到一邊,輕聲交代幾句,三人互看一眼,朝着六兒那方潛去。沒過多久,六兒那一隊人浩浩蕩蕩的開向了齊善人府。
“四當家、2號楊大錘,帶領三十人小隊在正門繼續潛伏,若見幫衆姐妹出來,便衝進去殺伐。二當家、55號周邰,你二人帶五人潛伏後門,若有齊宅中人逃逸出來,務必跟蹤上去。其他人隨我到四周搜尋暗道!”一番部署完畢,打了個響指各小隊領命行動。至於蘇若,她不是愛看戲嗎,就飽飽她的眼福好了。
接收到柳寧笑中藏劍的眼神,蘇若深知自己被柳寧嫌棄上了。連刀疤都給安排事做,唯獨她這幫主晾在了一邊,掩飾都欠奉一下。蘇若不得不苦笑起來,得罪了小祖宗被記恨報復上了,雖然這報復不是很明顯。
六兒的動靜很大,齊琅正和妻主歡愛,被下人的拍門聲打斷。不由臉上帶了惱意,“大晚上的,又是誰家要奔喪!”
女暗衛湊了眉頭,比齊琅的臉色更是差上三分。“主人,前頭有一隊士兵往府上過來!”
“來了就好生招待唄!”裡面的女人閒惡的橫了她一眼,真是一點都不會辦事。“難道管家都是死的嗎?又不是第一回了,用得着大驚小怪?”
手裡的劍緊了緊,陰騖之色一閃而逝,叫對面兩人均未抓到丁點痕跡。“這次來的人不太一樣。”說出自己觀察後的結果,撩袍子拱手往邊上一站,臉上恢復木訥之色,由得齊琅自己拿主意,至於那個女人,她從未放進眼睛裡過。
這個時間點上門,對方確實來得蹊蹺。齊琅推開壓在身上的女人,從容不迫的穿好裡衣,披了件外袍,徑自開門往外行去。是耗子是貓,看看便知一二。敢在他齊琅的頭上撒野,他還從未遇見過。
“...聖上親頒旨意徵兵,爲何爾等還在此聚集,是想藐視我朝法度?還是想挑戰聖上天威!”大廳裡‘噼啪’一聲脆響,一時四周鴉雀無聲。
“呵呵,藐視不敢,她們是齊妃侍特賜護衛,爲保齊家上下安全,當日可是太皇父後口諭親贈,遵有懿旨自然算不得應招兵。”男子青絲披散,脣角上勾,桃眼含笑,一步一搖袖,端的魅惑妖冶。
六兒眼瞳微眯,鼻腔中的味道令她拉響警鈴。“我竟不知天下之事居然比不得齊家後宅安危!”
當下腳步微頓,桃花眼帶着幾分攝魄的精神穿刺過去。
“不知閣下深夜到訪所爲何事?”如此口吻,必非同類,若要找事還得掂量下他的身份。此人態度冷硬,想來有些來歷。
“護國大將軍路瑛是也!”離風冷冰冰的吐出幾個字,臉上的桀驁凸顯無遺。更是不屑將對方平等對待,不過是個攀親拉關係的外戚,哪能及自家主子一個腳趾頭。
齊琅瞠目片刻,扭正視線上下打量六兒,當初表外甥說要給他攀親的對象,如今麻雀變鳳凰,這是耀武揚威來了?不過那又如何,她的夫君不是死了嗎,做不成夫妻或許還可以扯上裙帶關係。“路將軍雅緻,邊疆戰事吃緊,難能有閒情逸致造訪本府,實乃齊琅之福。”
連打帶捻,一番話說得六兒面色暗沉。誰人不知,路將軍因得罪大皇女,仕途不順,兵權早已收回。就連女皇病危,邊城告危,亦未受到指派,護國將軍名存實亡。
“哦?難道齊夫郎府上有本將軍不能得見的東西?”查你沒商量,搬出陳年舊事也沒用。六兒斜翹嘴角,露出標準式陰森笑容。
打了個哈哈,齊琅招呼人上茶。“將軍哪裡的話,您要誠心誠意的來,齊某隨時歡迎。”懷了別的目的,就別怪他翻臉無情。
“很不湊巧,在下爲公案而來。”給了離風一個眼神,自己眼觀鼻鼻觀心,老僧入定般隔離世外。
“來人,將齊府上下所有女眷拿下!”令下,一行隨行便衣侍衛四散開去。
齊琅差點拿不住手上的茶盞,滿面怒容呵斥:“路將軍出師無名,私闖民宅,就不怕陛下寒心!”
六兒恍若未聞,心裡盤算着要給後面的人留下多少好處,這可真是一個頭疼的選擇,行軍軍糧不夠啊!這齊大善人怕是不夠塞牙,柳寧還要分一杯羹,真不好舍取。不若就拿齊宅抵押,暗營留給她們自個分去。
任由齊琅急紅眼,六兒老神在在的打着盤算。很快齊府上下女人到齊,除了齊琅背後的暗衛。
“南北聞名,齊大善人賢能愛民,開倉救急,被譽爲民間活菩薩。本將爲一國統帥,召集兵力全力征集糧草,齊善人好意相助,大賢大能令我輩感激不盡,待戰事告捷,本將親自啓奏陛下,由帝看賞!”揮揮手,一干人拖出箱箱櫃櫃,值錢的瓷器擺件兒字畫統統收入囊中,看得齊琅氣血翻騰,兩眼發紅。偏偏有冤不能伸,有氣無處撒,任由他們一箱一箱往外擡。
“這個不行,這是齊妃侍欽賜玉佛。”瞧見有人去碰供案上的東西,齊琅小跑的攔了上去。
女兵瞧見將軍擺手,不甘心的挪了視線。
齊琅舒了口氣,看到擡過來的箱籠裡露出一截白玉,來不及磨牙趕着撲上去抱進懷裡。“此乃太皇父後賞賜!”女兵得了指示將白玉枕扔回給齊琅。
六兒見搬得差不多,眼神一瞟,示意離風收隊。在齊琅快要吐火的眸子中,拍拍屁股,瀟灑離去,順便很和藹的留下一句:“下次朝廷若有需要,還望齊賢能慷慨解囊啊!”
誰說護國將軍冷麪冷語不善言語只有一股蠻力,眼下是什麼,殺人不帶刀,照樣刮你三層血。齊琅只能打落牙齒往肚裡咽,思量回京讓外甥找回場子。想着,臉色扭曲,眼神毒辣。
“果然有密道!”叢林邊上一處深洞展示眼前,柳寧望着遠處的火光笑得好不盪漾。打了個指示,帶一小隊人點火鑽洞。
狡兔三窟,爲防有乍留着剩下的人原地待命。
洞壁不寬,僅夠一人行走,是以火把照射下,鬆軟的泥地上留下清晰可辨的腳印。腳印很深,只有明顯的一行,可見有人今日穿行過一次。前頭是什麼地方,柳寧心裡沒底,洞比想象中的要深,柳寧感覺到氧氣缺乏的窒息感,再走片刻,胸中一空,隱隱聞得流水聲。
“熄滅火把!”柳寧率先將火把踩滅,摸着黑繼續邁動腳步。洞壁漸漸寬敞起來,水聲如在耳邊轟鳴,一層水簾子泛着冷光,腳步被強行阻隔。
這是來到傳說中的花果山了嗎?柳寧忍不住腹誹。不過,這挖洞人的心思當真高明,強行淌水查探,怕是吃力不討好,水流的衝擊力足以將一個正常女人拍暈。那麼,那些人是怎麼過去的呢?
手指抵着下巴,望着奔涌的水簾沉思。她又不是孫悟空,沒那攀巖走壁的本事。對了,機關!
“大家四下找找,看有沒有機關!”
柳寧來回踱步,等待衆人發現結果,只是漫長的時間過去,依然沒找到異樣之處。難不成要放棄到手的鴨子離開?此時她面臨着艱難的選擇。
而一座木房裡,豔色紅光沖天,男子素面朝上,大紅喜服映襯下更顯蒼白孱弱,額角刺目猩紅遮在頭環下,似要與紅色環帶成爲一體。手指輕輕顫動,眼睫在龍鳳燭下煽抖,漸漸漏出黑色清明雙瞳。
“老幺,換崗了!”外頭有人影攢動,飯飽酒足的打嗝聲清晰傳入房中。
“大憨,裡頭的美人長得真不錯。刑大姐沒吃,便宜了老大!”
“你得了吧,這點小心思,不如去找欄房裡的小子,等他成了老大玩膩的下堂夫,再打主意。”
“嘿,還是你精怪多!好生看着,我去喝喜酒咯!”一人腳步聲漸遠,好似踩在懸空的閣樓上。
試着坐起身子,眸光裡摻雜冷光。他居然沒死,落在了賊匪手裡,身體好似被抽去了骨頭,綿軟無力,除了有思考能力,他連動動手指都吃力萬分,這種感覺好似在哪裡聽說過。
“老大,就進洞房啊,還沒吃小的敬的慶賀酒呢!”離去那人的聲音細細鑽入耳朵,身上顫抖起了一層薄汗。
“老幺,你的心意老大記下。下回有好貨,少不了你的甜頭!”粗重謔笑聲聲如刀,凌遲着繃緊的神經,偏那腳步聲漸行漸近,而身體卻越來越不聽使喚,有了一陣陣烈火焚燒的炙熱感。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