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谷陽淡淡的迴應道,“可以。”
安悅見此,心中高興,不再多言,起身就走。
誰知谷陽眉頭一皺,問道,“你去哪兒?”
“哦!不早了,朕回去休息。”
谷陽道,“是不早了,你還走什麼?這兒不讓你睡?”
安悅心裡吃了一驚,瞧着谷陽,剛想問,“你願意讓朕留下來?”,就見他開始吩咐屋內屋外的下人,命他們打水,又拿了一牀乾淨的被褥。
下人伺候着洗漱之後,屋內只留下安悅與谷陽兩人,其他人包括滿月在內都退了出去。
安悅還是有些不自然,因她心裡清楚谷陽並沒有完全原諒她,故而走起路來都顯得有些扭捏,谷陽都在牀邊坐穩了,一擡頭,她還站在珠簾外,彆彆扭扭的不肯進來。
“皇上,今日是我逼你的是不是?”
“不是不是!”安悅連聲說道,“怎麼會呢?”說話間,她掀了珠簾走進來,慌慌張張的在牀邊坐下,坐穩之後,暗暗地嚥了一口口水,不大敢看身邊的谷陽。
谷陽忽而起身,先是將自己的外衣給脫了,隨後探身向前,幫安悅脫衣服。
當他的指尖碰到安悅的衣服領子,安悅下意識的用手捂住了領子,身體後退,滿身的防備。
谷陽盯着她,面色冷酷,一言不發。
“那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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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悅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谷陽,你原諒朕了?”
谷陽看着她,平靜的眼眸之中卻隱隱顯露出幾分責怪來,“嗯,原諒了。”
“可你的眼神分明......”
“我確實還有幾分責怪你,但這幾分責怪並不影響你今晚能否睡在這兒。”
安悅眉頭微皺,細想之後,說道,“這......不妥吧?萬一朕睡的正香,你憶起之前種種,只怕是一怒之下,要將利器朝着朕的心窩子捅。”
谷陽冷笑一聲,“你倒是心底清明,還怕我殺了你。”說着,他在牀邊坐下。
安悅微微動了動身子,看向他,盯着他許久,笑了,“你會殺了朕?想來不會,縱使朕做錯了事,可你心裡還是有朕的,是不是?”
谷陽擡眸對上她的視線,良久之後,緩緩說道,“恨你又如何?如果一個人這一輩子都用來恨一個人,豈不是太苦了麼?”
安悅的心底劃過一絲內疚,谷陽能夠說出這樣的話,足以見得殿金那件事對他造成的影響。
“好了好了,朕知錯了!”她拉着谷陽的手道,“這次朕前往彼岸島,想必途中會經過許多地方,若是朕碰上了什麼稀罕有趣的東西,就帶回來給你好不好?”
“嗯。”谷陽道,“好。”
安悅就歇在了谷陽這兒,次日天微微亮的時候,滿月來請,安悅小心謹慎的下了牀,穿戴整齊後給谷陽蓋好被子,方纔離去。
她剛把門關上,谷陽就睜開了眼睛,面上哪兒還有一絲一毫的冰冷,眸光柔情蜜意,秋波陣陣,滿心滿眼都是對安悅的不捨。
安悅回到自己的寢宮換了身衣裳,拿上滿月爲她準備好的行囊,與蘇之時臨出宮前,她叮囑滿月,“朕不在的這段時間裡,你好好的幫襯谷陽,若有要事,及時寫信。”
“是,皇上,請皇上放心,奴婢會協助好谷郎君的。”滿月說道。
安悅與蘇之時走的皇宮後門,后角門外停着一輛馬車,兩人穿過角門之後,上了馬車,馬車先是出城,而後一路往西。
約行了半日,改走水路,乘船繼續往西。
安悅暈船,一上船就病倒了,一路上多虧蘇之時的悉心照料,纔在三日後漸漸好轉。
她在牀上醒過來,雖然未曾走到外面,卻看到紗簾上鍍着一層金光,就猜到今日天氣一定極好。不由得,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
她掀了被子下牀,先是端起牀邊小櫃子上的水喝了一口,涼涼的,沒有溫度了,她記得昨晚的時候,是蘇之時給她倒的水,又陪着她等她睡着,方纔離開。
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走出船艙,剎那間渾身被陽光照耀,整個人都是暖洋洋的,放眼看過去,蘇之時正在船頭吹風,他一身白衣似雪,美的仿若此情此景非凡間俗物。
“之時。”
安悅喊了一聲。
蘇之時回過頭來。
他一見她,溫柔如水的一雙眸霎時間亮堂起來,忙朝着她走過來,站穩之後柔聲詢問,“如何?身子好些了麼?”
“多虧你的照顧!”安悅道,“若沒有你,我恐怕要死在這條船上了。”
“皇上莫說胡話。”蘇之時道,“船停之後,我們達到亳州城,城內山多,道路崎嶇不平,直上直下,猶如爬山,過了亳州,再行水路,經過七天七夜,方到達珠麻山下,翻過山頭,離彼岸島就不遠了。”
“我們得快點趕路,素月只有一個月的時間。”
“是,皇上。”
入夜後,兩人用了飯食,沉沉睡去。
原本掌船之人忽而丟下手裡的事情,來到船的最深層甩着胳膊一招呼,呼呼啦啦又走出十幾個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的壯漢來。
只見掌船之人對着十幾個大漢說道,“你們先去他們兩個的房裡搜一搜,他們的包袱裡一定有金銀珠寶,另外,將他們給綁了,趁着他們還在昏迷,咱們以最高的價錢將女的賣到青樓,男的賣到小倌館,能狠狠地掙它一筆!”
安悅在頭昏腦漲中醒過來,剛睜開眼,就見又粗又厚且皮膚又黑的一個巴掌朝着她打過來,她毫無防備,被結結實實的打了一巴掌,等回過神後,突然不知道從哪兒又衝出許多人來,對着她好一頓拳打腳踢。
安悅覺得渾身都疼,疼的只能微微喘氣,話都說不出來。
屋裡的唯一一張椅子上,坐着個胖乎乎的女人,她不算白,卻又喜歡穿暗色的衣服,越發顯得她黑。她頭上金釵銀簪翡翠步搖戴滿了,脖子上掛着一隻金蟾蜍項鍊,約摸小孩子的手掌那麼大,手上拿着焊煙,眯着眼睛看向安悅的時候狠狠地吸了一口。
“這兒是青樓,我是這兒的老鴇,你被人賣到了這兒,從明天開始接客,要是不從,我能讓人將你活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