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劫

京城

坐在古色古香的天外樓裡,杏兒吃着美味的各種點心,喝着清香的龍井,感覺到非常愜意。

“我們今天到這裡住一晚吧,相公。”杏兒撒嬌地對村長說。

村長一般帶着杏兒來京城,都是當天來回的,不由奇怪地問:“心肝,現在天色還早。我們可以回村子呀,幹嘛要到京城住呀?”

“人家是想要和你牽着手去逛逛這裡的夜市唄。”杏兒抱住他的胳膊就是一陣猛晃,嬌嗔地說。

村長最受不了她這樣的柔情攻勢,看來她今天興致很好,不由連連點頭。這京城的夜市,聽說有玩雜耍的,賣小吃的,很是熱鬧,就陪杏兒走走也好。

杏兒想起此刻肯定被一羣憤怒的女人包圍的魚兒,不由暗自得意。。。。。。。

這都是因爲她花錢請人到處放了話。說是魚兒不站在村裡女人這邊。執意要進黑屋子,救治春風樓的媽媽和姑娘。

如果治好了,那喜姨帶着姑娘,還不是繼續回春風樓迷惑男人,其實也就是禍害女人。

鄉下女人攢點錢不容易,但是大多被男人拿去春風樓快活了。在那裡看了漂亮女人,這些男人心也就野了,回家對黃臉婆不是罵就是打。

杏兒兒知道她們是恨透了春風樓的人,這時候肯定也恨透了魚兒吧。。。。。。

其實杏兒在京城待了這麼多年,哪裡會在乎什麼看這裡的熱鬧。之所以把村長留在京城,就是爲了不出面讓他爲魚兒解釋這件事情。

這個老好人,自己必須要時時刻刻看住他才行。。。。。。。。。

看着把自己團團圍住的女人們,手裡還拿着傢伙,似乎要置自己於死地。魚兒奇怪地問:“各位大姐們,你們爲什麼要這樣?”

“你是魚兒吧,我們村裡的女人本來是最佩服你的。一個外來的媳婦,那時候村子裡大旱的時候,是你帶着我們家裡的男人打井,我們才渡過難關。現在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我怎麼了?”

魚兒左思右想也沒想到自己怎麼就犯了衆怒呢。。。。。。。。。。

爲首一個四十開外的媳婦說:“魚兒呀,你不要告訴我不知道黑屋子裡面是誰,等着你去救命。”

“知道呀,是春風樓的喜姨和小紅。”魚兒老實地答道。

“是呀,你去春風樓把張山兄弟拉回來的事情,我們也聽說過。按理說我們的苦,你也應該知道的。那些男人自從睡了春風樓的姑娘,就像是丟了魂似的。回家看我們這裡那裡不順眼,不是打就是罵。家裡的錢,全都丟在那個無底洞裡去了。”那個媳婦說。

魚兒看着憤怒的女人們,也真的理解她們的苦處,但是她還是不能放棄救治喜姨和小紅。

畢竟她們是兩條活生生的人命呀,任何一個生命都值得尊重。。。。。。。。。。。

“你如果要進去的話,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女人們的怒氣,已經到了無法遏制的地步,她們揮舞着手上的菜刀,鐮刀,鋤頭等工具,彷彿要把魚兒剁成碎片。

“這裡面的小紅姑娘,才十八歲。她從小就父母雙亡,都是死在瘟疫裡。她一個人無依無靠,被人販子賣進青樓。一直都是當伺候紅姑娘的丫鬟,最近才被迫接客的。難道你們要看着這可憐的小姑娘,也死在瘟疫裡嗎?”

魚兒很慶幸自己從張山那裡聽說了小紅姑娘的可憐身世,現在算是派上用場了。

聽到裡面那個小姑娘的身世這麼可憐,女人們猶豫了。鄉下女人的心腸那是最好不過的,聽不得這樣的事情。

“你進去救那個女孩子吧,那個老妖精喜姨就不能救。”女人說。

魚兒還想說什麼,先救了小紅再說。女人們讓開了一條路,卻圍在屋子裡沒有離去。她們害怕古靈精怪的魚兒,沒準又會救了那個老妖精。

進了這個顯然很久都沒有人住的黑屋子,魚兒一眼就看見了頭髮散亂,目光呆滯的小紅。

可憐呀,魚兒早上聽杏兒說了她的經歷,才這麼大的姑娘。被迫一個得了瘟疫的男人親熱,然後親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死去,再和他待了整整一呀,該是多麼害怕。

“你是小紅姑娘嗎?”

小紅此時此刻已經病得糊里糊塗了,她睜開眼睛看着魚兒。

看着她那受傷小鹿般的眼神,魚兒溫和地說:“你別怕,我是杏兒找來救你的。”

聽到杏兒的名字,喜姨也連忙上前說:“那麼我呢。”

想着外面羣情洶涌的女人們,魚兒對喜姨說:“你不要急,一個個來。”

“我不急,但是你一定要救我哈。”

喜姨比小紅的病情稍微輕一些,隱隱約約地聽到外面很多人叫魚兒不要救自己。

魚兒把藥粉拿了出來,再摘下水袋,讓小紅吃藥。這藥真的很神奇,看見小紅頓時精神了很多,魚兒扶着小紅要往外面走。

喜姨上前想要拉住魚兒,但是想到自己是得了瘟疫的人。不能傳染給她,就後退了一步,懇求道:“我認識你,你是張山的媳婦,你救救我吧。”

“要我救你也行,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不然我就是救了你,今天你恐怕也沒辦法全身而退。”

“這我和外面的人無冤無仇的,她們爲什麼就要置我於死地呢。”喜姨絕望地說。

魚兒見她當時想抱住自己的腿,卻又怕傳染自己的行爲。這個女人就算是千壞萬壞,也是有善良的一面。

“你是喜姨吧,你知道嗎?自從你在富貴村開了春風樓以後,這村裡的男人心也野了,活也不想做,一心就想着往樓裡跑。這外面都是些實在女人,哪有春風樓姑娘那麼會哄,慢慢地家也快散了。”

“算了,現在我想想,我這些年賺的錢也足夠我養老了。只要魚兒姑娘能救我,我就賣了春風樓,回老家養老去。”喜姨經歷了這樣的生死之劫,突然也感到厭倦了。

“你這春風樓,想賣多少錢。”

“就賣五百兩銀子好了。”喜姨說。

魚兒盤算了一下說:“就賣給我吧。”

她從脖子上把一條古玉項鍊拿下來,遞給喜姨說:“你看看這條項鍊值不值五百兩銀子?”

這是張家的傳家之寶,是張嬸原來偷偷給她的。說是無論任何時候,就算家裡窮得砸鍋賣鐵也是不能賣的。

但是現在爲了保住喜姨這一條命,爲了還富貴村一片真正的寧靜。她相信善良的張嬸地下有知,也不會怪她的。

喜姨闖蕩江湖已久,那眼睛亮着呢,一看這項鍊遠遠不止值五百兩銀子。就連忙雙眼發亮,一把搶過來說:“行了,成交。”

魚兒扶着小紅走了出來,外面的女人連忙紛紛後退,魚兒說:“她已經服下我的藥,沒事了。”

她把小紅扶到旁邊一塊石頭上坐下,然後對女人們揚了揚手裡的一張紙:“大姐們,這是我和喜姨立的契約,我已經從她的手上把春風樓買下來了,從此以後富貴村就永遠沒有青樓了。”

“真的嗎?”

大多數媳婦們不認識字,就把紙條接過來遞給爲首的媳婦說:“蘭蘭,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蘭蘭是認識一點字的,接過來一看,頓時開心地對大家說:“真的,姐妹們,是真的。”

“謝謝魚兒呀。”

“你真的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呀。”

“魚兒,你是仙女下凡呀。”

她們丟了手中的東西,齊刷刷地跪在魚兒面前,喜極而泣。

“姐姐們快點起來吧,魚兒有個提議,就是我還想繼續做酒。馬上割完稻子後,村裡就沒什麼收入了。不如我們用自己的雙手,爲我們姐妹賺點私房錢。”

大家齊聲說:“好主意,我們聽你的,魚兒。”

“你們信我魚兒的爲人嗎?”魚兒懇切地說

“信。”大家異口同聲地說。

“上次水酒吃壞人的事情,其實是有人在從中作梗,所以懇請各位姐妹能夠幫我說服村長,讓我繼續做酒。”

蘭蘭說:“沒問題,這事包在我們身上。”

“還有一件事情,既然喜姨已經答應了不再開春風樓,我能不能現在進去救治她,我們分頭行動吧。”

“行呀,我們去找村長去。”蘭蘭帶着那些女人走了。

給喜姨吃過藥後,魚兒扶着她出來,看着彷彿久違了的陽光,她嘆了一口氣說:“其實想想,錢算什麼,如果死了,還不是什麼也見不着,我現在就回家鄉去了,好好地享享福。”

“小紅你呢?”看着臉已經變得紅潤起來的小紅,魚兒憐惜的問。

“我這條命是你救的,我願意給你當牛做馬。”

魚兒笑着說:“我不要牛也不要馬,你就跟着其他姐妹一起到春風樓幫忙做酒吧。”

“這個春風樓也不好聽,要把招牌換一下才行,我那酒叫冰露酒,不如就改成冰露樓吧。”魚兒知道村長爲人好心,有這麼多姐妹一起去向他要條出路,他是一定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