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故手撫額頭,做出思考的模樣,“你是誰呀?”
雲末眉梢一挑,忍了笑。
來人不敢相信地瞪了如故一陣,怒道:“你……以前我不搭理你的時候,你想方設法與我親近,現在得了我的心,卻裝什麼不認得我?”
如故心想,極品女的口味雜就算了,眼光還差,“去鬼門關晃了一圈,喝了一大碗孟婆湯,忘了好些事。你是……讓我想想……”如故裝作想了想,似恍然大悟,“啊,想起來了,是三殿下啊……”
心中卻想:剛纔見他做的那些事,以爲是個縱慾過度,面黃肌瘦的紈絝子弟,沒想到竟生成這麼個正氣凜然的模樣,現在算是知道‘衣冠禽獸’這個詞是怎麼來的。
來人怔了一下,繼而臉上黑雲滾滾,“你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如故不理他,直接轉頭我向雲末,故意問道:“他叫什麼?”
來人直接把臉氣青了。
雲末見她裝模作樣,有些忍俊不禁,輕咳了一聲,配合她道:“蕭宸。”
如故‘嗯’了一聲,“蕭宸,你的事做完了?”
蕭宸迷惑,“什麼事?”
“你剛纔不是正在和我的丫頭造人生兒子,這麼快就造完了?”如故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對了,你看上我的丫頭,直接跟我要就行了,何必偷偷摸摸到了靈堂上,平白受了這場驚,何苦來着。難道真應了那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既然生米煮成了熟飯,我也不能再攔着你們。現在沒事了,你接着去做吧,勤快點,才能早生兒子。等你們做完了,我好領丫頭走人,如果你實在要把她留下,等我問完話,把她送給你也是無妨。”
蕭宸是皇子,要個丫頭根本不是回事,換成別人,爲了討好他,巴不得塞美人到他身下,可是這話從如故嘴裡說出來,就讓人難堪得無地自容,那張衣冠禽獸臉瞬間漲得通紅,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如故道:“咦……怎麼還不去,該不會沒我在旁邊看着,你就硬不起來吧?”
她居然當着別的男人的面,說他硬不起來,蕭宸又窘又氣,恨不得把如故生吞活嚥了。
雲末險些沒忍住笑,忙別開臉,退開一步,“郡主,雲末出去等你。”
如故抓住他,“別走。”
蕭宸見如故當着他的面,肆無忌憚地拉扯別的男人,忍無可忍,怒喝道:“臨安,你背地裡怎麼不知廉恥也就罷了,當着我的面也敢和人……”
如故奇怪得瞥了他一眼,“我拉我家男人怎麼就不知廉恥?”如故說到這裡驀地想到,她寫了休書給他,他已經不算是自己家男人了,轉念又想,休書的事,別人又不知道,她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接着道:“如果非要說什麼廉恥,你在靈堂裡和我的丫頭做那種苟且之事,是哪門子的廉恥?”
就算他和極品女有私情,那也只是私情,沒公開的,既然沒公開,就什麼也不是。
蕭宸這纔回神過來,雲末的身份,而他和臨安之間不過是二人間的口頭承諾,並沒有實際的名分,對她的話完全不能反駁,氣得渾身發抖。
雲末聽到‘她家男人’幾個字,眸子黯了黯,眼角見蕭宸向他瞪來,微微一笑,“雲末就在外頭,有什麼事,喚我一聲就好。等你和三殿下說完話,我們就回去。”
不管蕭宸眼裡飛來的怨恨飛刀,不緊不慢地出去。
到了門口,見下人們正偷偷往裡瞧,另有人低說着‘臨安郡主詐屍’什麼的。
雲末掃了眼四周人羣,道:“我們郡主不過是卡了痰,痰出來了,也就沒事了,哪裡是什麼詐屍,不要胡說,小心禍從口出,都散了吧。”
他雖然不是宮裡的人,但說出的這話,卻沒有人敢違逆,雞飛狗跳地散去。
她們雖然是三皇子的人,但云末是鳳家的人,他們不敢得罪。
靈堂大門敞着,什麼話都能被外面的人聽去,蕭宸當着下人的面和如故理論,上前擒住如故的手腕,氣沖沖地拖了她走向靈堂大門口。
如故把他手一摔,板起臉,冷道:“有話在這兒說。”她應邀而來,卻差點把命送在這裡,這事可不會這麼算了。
蕭宸怒道:“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如故不以爲然地鄙笑,“你的臉早就沒了,哪來的臉?”他在棺材前試圖羞辱她的時候,就已經沒臉可言了。
這話更讓蕭宸心頭鬼火亂竄,又去抓如故的手腕。
如故手腳還有些麻痹,沒能避開,叫道:“瘋狗要咬人了。”
“誰是瘋狗?”蕭宸被她氣得,簡直要死去。
“誰咬人,誰就是瘋狗。”如故口上不肯示弱,又向雲末叫道:“雲末,把這條瘋狗給我攔開。”
雲末平靜地看着她,“郡主和三殿下之間的事,雲末不敢插手。”他口口聲聲‘不敢’,可是眼裡哪有懼怕的神情,分明是不願插手理會。
如故皺眉,他明明知道她不是以前的臨安,卻不加理會,是想她借這機會把和蕭宸之間的糾葛給斷了?
靠,她又不是極品女,憑什麼極品女拉的臭屎,要她一個人來擦?
“我差點死在這裡,難道鳳家也不管嗎?”
雲末和聲道:“郡主說哪裡話,三殿下不過是要和郡主說說話,不會爲難郡主的。至於今天的事,鳳家絕不會袖手旁觀。”
蕭宸狠狠地橫了雲末一眼,後者只是淡淡一笑,蕭宸的臉黑過鍋底菸灰。
雲末的話,如故聽得懂,他這話不但是說給她聽,也是說給蕭宸聽。
今天的事,蕭宸必須給他們一個交待。
如故有云末這句話,沒了顧忌,對蕭宸喝道:“放手。”
蕭宸咬了咬牙,攥着她的手反面捏得更緊,卻沒敢再把如故拖去哪裡。
如故把他的手一摔,“我怎麼死的?”
蕭宸的臉瞬間變得扭屈,狠聲道:“你去會奸—夫,被奸—夫無顏弄死,卻來問我?”
如故冷笑,她根本沒見到無顏,“無顏在哪兒?”
蕭宸氣得胸口發堵,她居然還有臉向他問姦夫的下落,憤聲道:“我怎麼知道你那姦夫去了哪裡。”
“這麼說,你們根本沒在清和殿見過無顏?”
“胡說,我們去到暖苑的時候,他正在那裡。”
“如果他真在暖苑,你豈能放他離開?”
如果她死在清和殿,對蕭宸而言是天大的麻煩,如果抓到殺她的‘兇手’那又另當別論。
蕭宸如果不是有恃無恐,剛纔絕不會有心思在靈堂上淫—亂,除非他抓到‘兇手’——無顏,既然如此,他怎麼可能放了無顏離開?
無顏‘殺’了人,能在蕭宸眼皮底下逃掉?
不可能,這裡是皇宮,外頭層層護衛,只要蕭宸喊一聲,外頭的護衛軍就能把他給淹了,怎麼可能跑得掉。
“那賤人在清和殿行兇,本該亂棍打死,不料他竟然有……”
“有什麼?”
“有你的免死牌。”
“你怎麼知道免死牌是我給他的?”
“那免死牌是我父皇親手賜你,上面的玄機除了父皇只有你一個人知道。如果不是你給他的,他豈能知道免死牌上玄機?”
如故皺眉,極品女和無顏的關係好到把自己的免死牌給了他?
事情變得比想象中複雜了許多。
蕭宸見如故沉默,以爲她沒了話說,冷道:“我答應你,有了合適的時候,就求父皇向越皇求親,娶你過門。你以前怎麼淫浪荒唐,我不計較,只要你往後安安分分也就罷了。不料,你喪德敗行到把在外頭養的漢子弄到我的清和殿,明知道我在等你,卻迫不及待地去偷漢子,你真當我是好欺的?”
“幸好你沒開這口。”要是嫁這麼個讓人噁心的種狗,她寧肯躺架棺材,把自己凍死。
蕭宸氣滯,死死盯着如故,她卻把玩着腰間的珍珠墜子,沒半點羞恥模樣,蕭宸越看越氣,又覺得無可奈何,一眼都不想再看她,憤憤地重哼了一聲,轉身向門外大步走去。
如故蹙眉,他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現在要想知道暖苑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有兩條線索。
一,給她傳話的夏兒。
二,找到無顏。
衝他叫道:“我的丫頭夏兒呢?”
剛纔夏兒和蕭宸一起被擡了下去,蕭宸醒了,那麼夏兒也該醒了。
蕭宸回頭瞪來,眼底有幾分複雜,如果知道她沒死,他又豈會拿她的丫頭泄火,如今他和夏兒的事被她撞着正着,他們說的那些話,又被她聽去,她怕是要恨他了。
夏兒本是她府上的丫頭,她向他要是理所當然。
他對夏兒並不在意,給她打死泄氣也好。
對守在外頭的下人道:“去,把夏兒叫來。”
下人去了,一盞茶功夫時間回來,臉色煞白,“夏兒上吊了。”
蕭宸飛快地看了如故一眼,不做聲。
夏兒和蕭宸苟合,做出欺主之事,即便是回了府也不會有活路,搶先自尋了死路,反而少遭罪。
這樣的結果,如故不覺得意外。
夏兒如此歹毒心腸,死不足惜,她只是可惜,夏兒一死,讓很容易解決的案子變得難搞。
這線就斷了,就只剩下無顏那條線。
如故雖然不知道無顏是真不在清和殿還是假不在,但目前她找不出人來,只能暫時押後,先把蕭宸的賬算算。
正要開口,外頭傳話,賢妃到了。
賢妃是蕭宸的生母。
如故皺了眉頭,這個賢妃來的可真不是時候。
一個穿着華麗宮服的貴婦已經被一大羣丫頭婆子擁着過來。
蕭宸嚇得眼皮亂跳,狠狠地瞪了如故一眼,上前撩袍請安,“宸兒給母親請安。”
如故站在原地冷看着步上臺階的貴婦,沒動。
賢妃掃了眼臨時搭建的靈堂,二話不說,揚手一巴掌狠狠地摑在蕭宸臉上,蕭宸白淨的臉龐上浮上幾根手指印。
“孽障,既然請了郡主進宮,就該好好護着,居然鬧出這種事。好在郡主平安無事,如果真有什麼三長兩短,你父皇還不砍了你的頭?”
蕭宸不蠢,立刻恭敬道:“孩兒知錯。”
“既然知錯,還不趕緊給郡主賠罪,然後滾去你父皇那裡,自行領罰。”
蕭宸從善如流地起身,一掃剛纔的沖天怒氣,向如故行了一禮,“蕭宸沒保護好郡主周全,令郡主受苦。見郡主沒了,傷痛欲絕,一時糊塗,做出那蠢事,還望郡主看在我對郡主一片癡心的份上,原諒我這回。”
如故冷笑,真是個難伸能屈的角,她如果死了,可是在在清和殿偷死被害,理虧在她,而蕭宸是‘受害者’。
就算她死了,北皇也不可能把自己兒子殺了來給她陪葬,不過人家一來就打,一唱一合,對她的錯處半字提,還放低身段好言相求,分明是堵她的嘴,把這事大小化小,小事化無。
偏偏如故目前弄不明白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還真拿他們沒辦法。
如今只有先行離開,查明事情真相,再做打算。
如果這件事和蕭宸有關,這筆賬,她自然要找他算回來。
淡道:“既然賢妃開口,我做小輩的也沒理由一味糾纏,天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賢妃忙道:“宸兒,還不趕緊送郡主出宮。”
“不必。”如故冷冷拒絕,論品階,她和賢妃同階,不必向她行禮,轉身離去。
出了宮,如故看向安靜坐在車廂一角的雲末,“你怎麼會去清和殿?”這個時辰,沒有人領着,是進不了宮的。
“是三皇子命人到臨安府報喪,如故出事,雲末豈能不來?”
“那你知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雲末尚不清楚。”
如故沉默,來來去去,都只得無顏一條線索了。
“好在郡主無事,這件事慢慢查不遲。雲末已經差人向靖王爺報了平安,郡主無需去王府,直接回臨安府休息就好。”
如故輕“嗯”了一聲,“隨我去清和殿的幾個丫頭呢?”
“已經吩咐她們隨郡主回臨安府,郡主有什麼話要問她們,回府問就好。郡主真沒看見是誰下的手?”
他辦事,向來處處周到,讓人挑不出毛病,如故見他視線停駐在自己脖子上,伸手摸了摸那道掐痕,打趣笑道:“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說我會不會有什麼喜事?”
雲末視線離開她的脖子,“郡主哪有這麼容易死。”
“我今天真的差點掛了。”
“郡主體寒,心脈比常人弱,平時雖然和正常人一樣呼吸,但實際上不通過口鼻呼吸,也能通過毛孔換氣活命,只不過會沒有足夠的氣息,會窒息而已。換成別人,這麼掐一掐,或許就沒了,但對郡主而言,不過是窒息一陣罷了,郡主是掐不死的。”
如故眼睛慢慢地眨了眨,她的身體確實是這樣,可是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他怎麼知道?
她這麼想,也就問了出來,“你怎麼知道?”
“郡主忘了,當年郡主是因爲雲末才醒來的,雲末對郡主的身體自然知道的多一些。”
如故心道:那是怨魂,不是她,難道說有寒疾的人的身體都大同小異?
回到臨安府,如故叫三順出去喚來春秋冬三丫頭。
三個丫頭進屋,看見坐在桌旁,手指輕敲桌面,另一隻手摸着脖子上的掐痕的如故,知道清和殿的事,終究是躲不過去,嚇得臉色慘白,齊齊跪了下去,“郡主饒命。”
如故會心一笑,果然有問題。
“你們自個說吧。”翹起蘭花指,裝模作樣地吹了吹蔥管般的食指,這是一雙保養得極好的手,她在二十一世紀時的手也長成這般好模樣,只不過那時整天要應付訓練,不能留一點指甲,而這時指甲雖然不長,卻修成極好看的橢圓型,配上這雙白如凝脂的纖長柔手,當真是根根手指如同玉筍一般。
冬菱捏着一方手帕,在指間絞了又絞,“我們想也沒想到夏兒會……是我們沒服侍好郡主,才讓郡主出了事,郡主饒命。”
這把責任全推到死了的夏兒身上,是欺她什麼也不知道,還是當真如此?
如故似笑非笑,“我確實是不記得許多事,但是也並非全不記得。今天的事,你們挨個地說,最好如實地說,別投機取巧,省得誰運氣不好,撞上正好我記得的,我可是不會留情的。夏兒死了,好像是沒能入土的,不知被丟去了哪個旮旯裡頭餵了狗。”
三個丫頭齊齊變了臉色,“奴婢們不敢有所隱瞞。”
如故這才‘嗯’了一聲,捧了茶盅,慢條斯理地吹浮在水面上的茶葉。
“郡主去小解,我們本來想跟着去,但夏兒說……”冬菱說到這裡偷看了如故一眼,不敢說下去。
“說什麼?”如故微皺了眉頭,有些不耐煩。
“說……說郡主是去會無顏公子,無顏公子是郡主一直想得,又沒能上手的,幾個月前郡主不知得了他什麼把柄,讓人送信,說是最後一次約他,如果他再不肯,就不要怪郡主無情。後來郡主舊疾發作,這件事也就沒有人再提起。郡主醒來後也沒再爲無顏公子的事糾結,我們本以爲郡主對無顏公子已經沒了意思。沒想到今天……以前郡主去見外頭的公子,都不許我們跟着,只帶夏兒,所以奴婢們也知道的實在有限。”
如故修着指甲的手停住,難道是無顏受過極品女的威脅,怕極品女一味糾纏,才乘今天的機會下了黑手?
但選這樣的時機,等於自尋死路,太蠢。
身爲花滿樓的東家,未必知的跑腿,不該這麼蠢。
這事不對。
如故臉色微冷,“是誰發現我出的事?”
“是三皇子。”
“什麼時候發現的?”
“離郡主去小解小半個時辰。”
“在哪兒找到的?”
“後院暖苑。”
“那無顏呢?”
春兒道:“聽說三皇子去到的時候,無顏公子正要離開暖苑,後來不知怎麼的,竟放了無顏公子出宮,到底怎麼樣,奴婢們也不知道。”
天衣無縫,難道真和蕭宸沒有關係?
如故察顏觀色,這三個丫頭確實所知有限,不再多問,讓她們下去。
三個丫頭見如故沒有罰她們的意思,暗鬆了口氣,退了出去。
所有線索都斷了無顏身上,如故想要知道知道到底是誰對她下的黑手,只能從無顏查起,但如故不能確定無顏到底有沒有出宮。
畢竟宮門深似海,讓一個人無聲無息的消失,太過容易,這件事不能操之過急。
她收了三千多個妖獸內丹不能久放,不能爲了查兇手,誤了煉丹的事,叫來三順,讓她去花滿樓打聽無顏的事,自己則關緊房門,取出藥材開始煉丹。
回氣丹只需要幾味藥材,看上去很簡單,但操作起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一連十幾份藥材下去,竟沒能成功一次,照這樣煉法,準備的幾千份藥材也未必能出幾味丹藥,收內丹買藥材的錢血本無歸不說,煉丹術也漲不了多少熟練度。
如故不肯死心,把肉丸子從三生鐲裡揪了出來,“你有沒有看過影子煉回氣丹?”
肉丸子鄙視如故,“他纔不煉這麼低級的東西。”
意思是沒看過?
“誰天生就能煉高級丹藥?難道影子以前不是從低級開始的?”
肉丸子嗆住,答不上來。
如故想到之前說過,一到朔月就進三生鐲給他講講這外頭的人和事,但這些日子接連出事,說出的話竟沒能兌現一次,有些愧疚。
但只有練好了煉丹術,才能幫影子煉出返魂丹,厚着臉皮道:“你去幫我問問影子,煉回氣丹有什麼秘訣。”
“不去。”肉丸子把頭一扭,求人辦事,還從來沒有好口氣,它是靈獸不是她的跑腿。
簽了血契有一點好,就是能意識相通,如故立刻知道肉丸子爲什麼彆扭,摟進懷裡,哄道:“你喜歡三階以上的丹藥,我不長進,你也就總餓着,是不?你幫我問問影子,等我的煉丹術上去了,你也跟着享福,是不?”
關係到日後改善伙食問題,肉丸子立刻把靈獸的自尊餵了狗,主動撲向三生鐲,恨不得在變態女人在影子那裡得到了答應,立刻煉出三階以上的丹藥,給它解解饞。
如故眼也不眨着盯着三生鐲,肉丸子一有動靜,馬上把它擰了出來,“問到了嗎?”
肉丸子立刻道:“影子說,妖獸的內丹入火就化,如果和其他藥材一起進爐的話,其他藥材的藥性還沒有煉化出來的時候,內丹已經失去藥性,所以就成不了丹。但如果放得太早,其他藥物已經在凝丹的話,內丹的藥性又散不出來,同樣煉不出回氣丹。”
“這麼說,回氣丹的難度在於妖獸內丹入爐的時間?”
肉丸子立刻點頭,這女人雖然變態,但人還算聰明,它的伙食改善問題有希望了。
“那影子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入爐合適?”
“其他藥材凝丹前的瞬間。”
如故讓肉丸子去問影子,只是報着一線希望。
沒想到居然真的得到了答案,高興地抱過肉丸子,狠狠地親了一口。
肉丸子的小臉瞬間漲紅,怒了,用力掙扎,開口罵道:“你色魔,你淫惡,你……你變態。”
“這些都是誰教你的,影子?”如故印象中影子不是這樣的人啊。
“我在書裡看的,書裡說男女授授不親,做男人絕對不能胡來,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可是你該做的壞事全做盡了,你亂摸我,還亂親我,你色狼。”
如故挑眉,什麼破書,摸摸親親就壞了姑娘名聲?
簡直誤導小孩子。
這個封建思想要不得,別教壞了小猴子。
“你也說了啊,是男人不能對女人亂來,男人對女人亂來,就是淫魔色棍,但什麼壞名聲神馬的,簡直放屁,名聲值幾個錢?受了欺負就要把欺負她的臭男人狠狠地欺負回去,讓他再也不敢欺負女人,懂了嗎?”
“那我是不是該把你狠狠地欺負回來?”肉丸子立刻舉一反三。
如故白了它一眼,“你又不是女人,而我不是男人,再說……”如故擰了肉丸子肉乎乎的小臉,“我是我的伺主,你就活該要被我蹂躪。”
肉丸子氣得小臉通紅,扳開她的手指,“我不要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變態女人了。”
如故挑眉,不理拉倒,她正好可以安心煉丹。
有了影子指點,如故着重內丹投入的時間,試了幾份藥材,果然煉成一個。
如故把剛纔煉丹的過程仔細回想了一下,知道了大約下內丹的時間,每次藥物溶解和成丹的時間不能完全一樣,雖然也不能百分之百成功,但成功率卻遠遠高於傳說。
轉眼一天一夜過去。
隨着如故手法的熟練,成功率也越來越高,到得後來,竟幾乎百分之百成功。
雲末坐在玲瓏軒門外的廊下,安靜地看着手中一本書卷。
三順端着食盤輕手輕腳地走來,“公子你在這兒坐了一天一夜了,不吃點嗎?”
“不了,你下去吧,沒我吩咐,不許任何人靠近。”雲末臉上淡淡地,只看自己手中書頁。
煉丹是精細活,要全神貫注,最忌分神,毫有不慎,即便是同樣的丹藥,煉出來後的純度就差了十萬八千里,純度決定品階。
煉丹術的提高,不是要煉出多少丹,而是你能煉出多純的丹。
初學者的定力越加差勁,極容易受外界影響。
自從如故進了屋,他就把院子裡的下人盡數撤去,自己守在這裡,不許任何人靠近。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接連三天,他坐在廊下一步不離,彷彿連動都不動一下,只是他手上的書已經翻到了最後一頁。
一股微薄得讓人無法察覺的氣流波動,從屋裡化開,一閃而過。
雲末眼角慢慢漾開一抹極淺的笑起,收起書卷,起身離去,出了院門,見三順老實巴交地守在門外,微微一笑,“去讓廚房備膳給郡主送去吧。”
他三天不眠不睡,眼下有一抹淡淡的暗青,卻仍然秀雅俊儒,讓人看着如沐春風,那笑還是暖人心脾。
三順看得呆了,直到雲末走遠,仍回不過神過來,長聲感嘆,“雲公子好溫柔啊。”
小紅拿着掃帚過來,見三順呆呆地不知怎麼了,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三順姐,你怎麼了?”
三順呆看了小紅一陣,才猛地醒神,“備膳,趕緊備膳。”轉身,飛快地跑向廚房。
小紅莫名其妙地抓了抓頭,向院子裡望了望,院子已經三天沒掃過了,不知道現在能不能掃了。
房內,如故看着手中帶着均勻褐色藥紋的丹藥,怔了許久,嘴角慢慢上揚,笑意很快化開。
回氣丹如果煉化出褐色的藥紋,就達到了最高的品質。
能煉出最高品質的回氣丹,就可以晉升爲一階的藥師。
成了!
終於進階了。
終於邁進了一階藥奴的門坎。
被如故強迫坐在一邊幫忙分藥材的肉丸子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個變態女人,只有了三天時間就進階成爲一階藥奴。
它不信,丟掉手中藥材,跳過去,搶了如故手中藥丸,一口吞下。
確實是最高階的回氣丹。
如故一把抱過仍呆着的肉丸子,滾倒在牀上,把它壓住,使勁地揉,用力地親。
“肉丸子,我能煉丹,我真的能煉丹。”煉丹需要天賦,如果沒有天賦,就算煉死也不能進階,她能進階,說明有煉丹的天賦,“我一定能成爲藥皇,煉出赤陽丹,再不需要依賴別人,最後站在萬人之上,與那人一搏,是不?”
肉丸子被揉得骨頭都快碎掉,痛得慘叫連天,給她潑了一盆冷水,“赤陽丹是要男女雙修。”
男女雙修雖然打擊人,但起碼自己煉成了也就成功了一半,如果能找到合適的人雙修,就能煉出赤陽丹。
如故對肉丸子的冷水渾不在意,“起碼可以煉出影子的返魂丹。”
“一階的藥奴滿大街都是。”對影子有好處,肉丸子喜歡,但用力揉捏着它的那雙爪子因爲興奮越來越沒了輕重,實在讓它惱火,就是不肯說好話,就是要說話打擊她。
一陣風吹過,肉丸子感覺臉上溼達達的,還帶着她的口水味道,噁心地把吃下去的回氣丹吐了出來,攥着如故的衣袖用力擦臉。
鄙視道:“你太噁心了,難怪沒男人看得上你。”
如故無視它的鄙視,把肉丸子直接丟進一邊的水盆,嫌髒自個洗去。
三天前,如故從宮裡回來,爲了節約時間,連澡都沒洗,只在把肉丸子丟進三生鐲問影子的那點時間,洗了個腳。
她把肉丸子從三生鐲撈出來的時候,腳還泡在水裡。
然後如故就一門心思撲在了煉回氣丹上,而這屋裡三天沒有人進來過。
所以,那盆裡的水還是如故三天前的洗腳水。
肉丸子水淋淋地從洗腳水裡爬出來,蹲在一邊,噁心地把隔夜飯都吐了出來。
只吐得連苦水都吐不出來,才軟癱在地上。
它恨死如故這個噁心又變態女人了。
如故安慰地摸了摸肉丸子的頭,繼續把剩下的那點藥材煉完。
一爲練技能,二爲掙錢。
半個時辰後,玉玄耳朵貼着門板,聽着裡面動靜,聽見裡面有人走到門邊,立刻退開,裝作沒事一樣抱着大刀站得筆直,絕對不能讓小魔頭知道他趴門上聽牆根的事。
三順端着托盤開門出來,一開門就和玉玄對了個眼對眼,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玉玄,剎時間看呆了。
美,真美……
豔而不嬌,媚而不俗。
她相信,天底下絕對沒有哪個女人的臉能比這張臉美。
玉玄視線落在三順手中托盤上,上頭飯菜被吃得一乾二淨,連湯汁都沒剩下,如果不是知道里面那位餓了三天,真以爲是餓死鬼投胎。
擡眼,見三順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臉即時沉了下去,重哼了一聲,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僕。
三順聽說玉玄最恨別人看他的臉,盯着他看的人,被他打傷打殘的不知有多少,見他變臉,嚇得一哆嗦,忙低了頭,快步溜走,怕慢一步,就會被他懷的那把大刀拍成肉餅。
玉玄本想問問三順,小魔頭在時面幹什麼,結果那丫頭像見了鬼一樣,沒等他開口,就逃命似地跑了。
在臉上摸了一把,難道這張臉有殺氣了?
這個覺悟讓他高興起來,看了眼左右,不見有下人在附近,又把耳朵貼到門上,裡面仍然沒有動靜。
皺眉道:“小魔女三天沒出房門,該不會又在琢磨什麼害人的玩意吧?”玉玄見着如故就炸毛,但幾天不見如故來對他亂摸亂抱,又覺得奇怪。
“她收購了三千多顆妖獸內丹,恐怕要搗鼓完了纔會出來。”止燁背靠朱漆廊柱把玩一支精緻的短笛,妖獸內丹不能久放,如果不盡快用完,她收購內丹花的錢就打了水泡。
“她收購了三千的妖獸內丹?”玉玄一雙鳳眼頓時睜得溜圓,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嗯。”
“她要那血淋淋的玩意幹嘛?”
“她在煉回氣丹。”亭子一角飄來容瑾冷清清的嗓音。
“如故學煉藥?”小開正百無聊賴地撥着盤算珠子,聽了這話,漂亮的眼睛一亮,“如果煉成了,我的一億六千五百金還能拿回些利息。”
“容瑾比小魔女也大不了多少,煉丹術都爐火純青了,就她那樣,你還能指望靠她煉丹掙錢?”
容瑾對外稱煉丹術六階,但實際上沒有人知道容瑾的煉丹術到底高到什麼程度。
藥師需要極高的天賦。
有了天賦,沒時運,沒腦子都成不了高級的藥師。
哪是想練就練得成的。
玉玄纔不相信如故有這能耐。
練不成高級藥師,折騰來折騰去,只有賠錢的份。
小開也是隨口一說,繼續玩小金算盤,煉丹術這玩意太飄渺,確實不好指望。
“這玩意到底怎麼搞?”玉玄手中玩着個信封,信封上寫着‘休書’兩個大字。
他們今天一齊聚到這裡,就是爲了如故的這封休書。
這裡的人,沒有誰願意給小魔頭當夫侍,但沒有這個名分,朔月的時候,怎麼正大光明地蹲在她屋裡房樑上?
沒名沒分,同屋而寢,那是要被天下人不恥的,小魔頭可以不要臉,他水族丟不起這臉。
丟不起這臉的,不僅是他水族,還有錢家。
小開從袖子裡取出那封休書,放在長木凳上。
容瑾也取出自己的那封,放在了桌上,雖然他和玉玄小開不同,不必考慮家族顏面,但規矩還是要守的。
雲末從門外進來,頭髮微溼,顯然才沐過浴。
他掃了眼幾封休書,向止燁看去,“你的呢?”
止燁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被夜皇吃了。”
“啊,哈,你家豹子真不挑食。”玉玄拍拍止燁的肩膀,落石下井道:“兄弟,你自求多福吧。”休書這玩意寫了就生效,如果要回收,還得經過一些手續,原件弄丟了,事情就會比較麻煩。
止燁乾咳了一聲,“大不了找那丫頭打張字紙。”
門‘譁’地一聲,由裡打開,“打什麼字紙?”如故蓬頭垢面地從裡面出來,一身衣裳皺得不成樣子,臉被菸灰薰得黑如禍底,辯不出樣子,一口牙卻白得晃眼,亂篷篷的頭髮油油膩膩得能刮下一層油脂。
玉玄一回頭,呆若木雞。
止燁手一鬆,短笛從手上掉下去,好在回神得及時,在落地前撈了回來,輕咳了一聲,“那個……休書可以重補一份不。”
如故,“……”
玉玄把眼睛揉了又揉,總算看出這塊亂七八糟的東西是什麼東西,“我的娘啊,你這是去挖了墳來嗎?”
如故眼睛一眯,笑得有眉沒眼,立刻向玉玄伸了爪子出去,“小玄子,好多天沒摸過了,來,讓姐姐摸摸。”
玉玄臉垮了下來,把手中休書砸到她腦門上,“這玩意都寫了,還想碰老子,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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