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榕可憐巴巴的眼神讓貴妃看着那叫一個氣。
明明是他做錯了,把這些人折騰的團團轉,倒還有心跟她倒打一耙!
最近不過是陳昭家掌櫃的見她送的兩次皮貨質量都不錯,加大了訂單,她最近協調顧瓊玖,運貨量又增加,她手頭上又沒有硝制的人手,全靠她一個人,忙的腳打後腦勺,就沒顧得上他,他這也能挑出理來。
還不喜歡他,說的好像以前她有多喜歡他似的!
“不喜歡你我還把你帶出來,給你買好吃的,穿好穿的,你想五郎我就給你接回來,還讓木墩兒天天陪你玩兒——”
“木墩兒也不陪我玩兒,他都讓我自己一邊兒玩兒去。”柴榕聽貴妃這麼說,心裡甜滋滋的,但最後一句還不忘告了木墩兒一狀。
木墩兒默默地縮回了小身子,躲回了門後。
……他爹學壞了啊,自己掉坑裡還不忘拉一下墊背。
貴妃猛地回頭,狠狠瞪了一眼半敞開的門後,心知肚明他趴門邊兒偷聽。
“我現在說你的事,你別扯別人,木墩兒做錯了我照樣不會放過他!”
“——阿美,你放過他吧。”柴榕還給自家兒子求情,“他不願意和我玩兒,那我就和五郎玩兒。木墩兒太小,短也腿,他和我在一塊兒累,跟不上……而且他說話我也聽不懂。”
木墩兒躺槍,低頭看看自己的小短腿,讓傻爹嫌棄,他無地自容。
這是……幫他說話吧……
“你別扯別人!”貴妃讓柴榕給帶偏了,惱羞成怒地吼道:“說的是你!你不知道家裡人擔心你,四處找你?你居然在外面浪了兩天,你是要上天哪!”
柴榕輕輕搖頭,他上不去。
“我以前不都是這樣,也不見你罵我。”言下之意還是現在她不喜歡他了,所以才諸多挑剔。
貴妃肺都要氣炸了,她以前怎麼不知道他是這樣的柴榕!?
“你少廢話,你自己做錯了還不承認,扯什麼你不是在城裡走,是回桂花村——這就不叫亂走了?你和誰說了?”
她道:“以前是在桂花村,你去後山誰都知道,現在明陽城裡那麼大,萬一你走丟了,或者回桂花村的時候找不到路——”
“我能記住。”柴榕小聲說。
他腦子是不好使,可是記路可是一絕。
這些天跟着貴妃四處跑找郎中,明陽城幾乎跑了個遍,其實他基本都把路給記熟了,不過他家阿美不讓他在城裡亂走,他就不走。
他哪知道不在城裡,去其他地方也不行啊。
她又沒說……
“阿美,”柴榕試探地把手裡抓着的狐狸遞到貴妃眼皮子底下,“我送你的,你別生氣了,是我錯了還不行嗎?以後你去哪裡都和你說,不再亂跑了,哪裡都不亂跑了。”
“阿美。”
他見貴妃不爲所動,也有些急了,嘴已經有些扁扁了,眼睛霧濛濛的。
“我跟你說,”貴妃指着柴榕的鼻子道:“你別總來這一套,犯了錯裝裝可憐就過去了?萬一出事呢,你讓我怎麼跟爹孃交待?”
“我不會出事啊,”柴榕知道貴妃擔心的是這個,鬆了口氣,“阿美,我會功夫啊,不會出事的。”
“我怕別人出事!”貴妃叫,把自己喊的頭暈眼花耳鳴,分分鐘心頭那口老血就噴出來了,總覺得秀才遇到兵怎麼也說不清。
不過,還沒等貴妃那口老血噴出來,就聽外面砰砰砰幾下敲門聲響起,緊跟着就是個男子粗壯的大嗓門響起:
“家裡有人嗎?剛纔是不是進去個男的?”
“麻煩開下門。”
貴妃右眼皮一陣狂跳,甚至沒來得及問柴榕是不是在路上闖了什麼禍讓人追到家門口,就見柴榕滿臉不耐煩地吼道:“你別跟着我了,狐狸是我送給我家阿美的,我誰也不賣!”
“大兄弟,咱有話好好說,我家夫人說了多少錢都買,你開個價,要不——家裡有其他人嗎,咱們談談,有錢賺的!”
估計大漢也看出來柴榕腦袋有些問題,沒辦法溝通,就想把家裡人給喊出來。
畢竟銀子對個傻子沒什麼吸引力,對個普通的正常百姓那吸引力可是十足的。
尤其前綴還是多少錢都買!
知道不是惹了禍讓人追上門來,貴妃就把心放肚子裡了,她是有心和那人談談,看看賣個百八十兩的他幹不幹,但是無奈自己蓬頭垢面連臉都沒洗,無論如何是見不了人的,便叫出來一直躲在廚房裡張望着看全場好戲的李嫂子把人給請進來,她自己則回屋子洗漱。
柴榕亦步亦趨地跟着貴妃,拎着兩隻白狐狸往前悠一下往後悠一下,甩的滿地血點子。
“阿美,你不生氣了吧?”
“阿美,我知道錯了……”其實並不很知道。
“阿美——”
“等等。”
貴妃洗完臉,強忍住心中的不安問他:“你一路上沒有惹禍吧?”
柴榕一怔,“沒有……吧。”
吧?
爲什麼她感覺那麼不好?
“你和人打架了沒有?”貴妃一邊往臉上敷粉,一邊目不轉睛地盯着柴榕,看見他眼神一閃,她就不禁暗叫了一聲不好。
她就知道放這祖宗出去就要惹禍。
“你,傷着人了?”
柴榕訕訕地坐到炕邊兒,“是他們先打的我,這事兒根本就不賴我。”
他心裡憋屈。
“他們暗算我,兩個人圍攻我一個,還把我衣裳給抓破了,”
柴榕表示他也是自衛反擊戰。
他還記得他家阿美和煩人的杭玉清說過那人是惹不得的,他身邊的人也惹不得,要不是他被追的無路可逃,絕對不會還手的。哪怕只是這樣,他也沒真把人給傷着,就是把他們胳膊都給卸了,讓他們追不了他也就罷了。
聽完柴榕的話,貴妃只覺得半邊身子都涼了,哪還有心思梳妝打扮和人談生意做買賣了,死的心都有了。
“四郎……”真是個人才啊,一惹就惹上個最不能惹的。
貴妃一聽哪還有個不明白,她說過惹不起的也就那一個——秦王世子趙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