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見過陳子邇之後，在公司裡，馬總有掩飾不住的失望，連帶着曾李青幾人同樣心有慼慼。
由於馬總並不擅長言辭，所以與一般的創業公司稍有不同，這次的第二輪融資其實是曾李清在負責，在人際關係與語言表達方面，曾的能力一直都是不錯的。所以他們的分工就是這樣，盈科曾李清去，盛世這邊由跟陳子邇相熟的馬總出面。
這一次，去見陳子邇同樣也是他的提議，首先人家來了，不好不見，其次也是去尋求一點幫助，至少能有個兜底的選擇，因爲從過去的表現來看，這位年輕的富豪一向大方且寬容。
卻沒想過結果是這樣。
“要不，我再去求一下他吧？厚臉皮的事讓我幹，再去爭取一下。”狹小的辦公室裡，擠的打印機都只能放在角落的凳子上，面相富態、具有激情的曾總此時有些蔫了。
馬總手掌墊着下巴，心情很不好，“用得着嘛？藤訊不好再向盛世融資了，至於idea，他很堅定的認爲應該傾聽我們自己的。盈科那邊怎麼樣？”
此時的陳子邇正在布丁分公司聽取這裡的領導的工作彙報，昨天晚上的事情都快被他遺忘了。
而且他對那邊有什麼動作，其實也不是很關心，
助理走過來說：“陳總，藤訊方面有消息，”
坐在沙發上看資料的他頭都沒擡，“先不必彙報了。”
纔過去一夜，能發生什麼事。
以前他會關心，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所以在他身邊工作的人習慣了，一時間要改過來也挺難。
助理姓劉名暢，一直跟在陳子邇後面打雜，長相一般，不一般的話容易後方生亂，其實這點不重要，陳子邇也沒有亂搞一通的怪心思。
而她的優點在於，話很少，又聰明，察眼意，懂眉語，一舉一動，示之以色，無不是頭頭是道。
所以出差常常會帶着她。
劉暢三十出頭，高跟鞋灰西裝，身材管理的還行，此刻聽了陳子邇的話，有些一愣。
“嗯？還有事嘛？”發現她還沒走，陳子邇問道。
“啊，沒有，不好意思，陳總。”
“沒事，”陳子邇放下資料，倚在沙發上說：“是不是我沒有對他失去信心。”
劉暢立馬接話，“陳總，我不做這樣的判斷，也不會描述出去讓別人做這些判斷。”
笑了笑，女人心思就是細。
不過他倒是信任她的話，的確，如果他這個態度如果傳出去給藤訊的人知道，各種各樣的解讀都會有。
身系千萬財富，一言一行皆有千斤萬噸的影響。
“我知道你不會……從昨晚到現在，第一次看我這樣對人，是不是有些疑惑？”
劉暢頓了一下道：“陳總自然有自己的考慮。”
一句好聽的廢話。
陳子邇問她：“你小時候下河遊過泳嗎？”
“啊？”她眉目一擡，然後搖頭，“沒有，我不會游泳。”
“忘記了，你是中海本地人，沒在農村生活過，”陳子邇回憶着講：“我們小時候都會下到河裡去游泳，有一定危險性，有時候抽筋，有時候水面下有亂流，但是最危險的其實都不是這些……”
劉暢提着好奇心，“那是什麼？”
“是救人。”
“救人？”
“救落水者非常容易被“dobule-kill“——
究其緣由，落水者基本上都會因爲驚恐而使勁撲騰，想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東西，這時候的人是沒有理智的，也完全不會配合你，他唯一會做的事情就是抓住你、掙扎……”
陳子邇意味深長的講：“我當然是希望能夠搭救每一位遇到危險的人，但要懂得方法，因爲有些人註定無法拯救。”
劉暢沒咋接觸過這一類的生活知識，也對‘馬畫藤在陳總究竟是不是註定無法拯救’的那類人……
她只是覺得，
“陳總雖然年輕，但很擅長思考。”
“去忙吧，”陳子邇笑着講，“哎，對了，我們提前一天過關赴港，這裡的事情應該快要處理完了。”
該見的人也都見完了。
劉暢沒有二話，點頭，然後去辦事去了。
雖然心裡有些奇怪陳總爲什麼顯得有些着急，但既然他沒說，那便不要問了。
……
……
巴黎市區。
楊潤靈的暫時住所裡，她正在仔細閱讀一些材料，手邊的材料被她收拾的整齊，這些都是購置土地需要的一些手續，有些好辦，有些不好辦，事情總要一步一步來，尤其是涉及千萬美元的財富，作爲法律代表，她要親自研究一下法國的相關法律心裡才能夠放心。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順手接起來，是李鍾宏，“潤靈，事情有變，萊登公園好像有新的買家。”
正在法律法規裡‘遨遊’的楊潤靈瞬間回神。
“什麼？！”
這一次他們接觸的賣家叫做奧沃斯地產，在歐洲有些實力，萊登公園現在就是他們公司的財產。
“和我們談判的馬克也在陪同另外一個華人出入萊登公園，經過確認之後得知，對方似乎也有意購買。”
楊潤靈放下筆，拇指市值在腦門上揉了揉，“中國人？知道是誰嘛？”
“應該是中國人，”
“中國人……會是巧合嘛？”
這就比較曖昧了。
“不清楚，只是通常來說，像自然公園這種東西，買的人可不多。”
添亂啊，
楊潤靈有些頭疼，前不久剛和陳總報告了一切順利。
這是純花錢不賺錢的事兒，還湊熱鬧？
腦子不正常嘛？
陳子邇打了個噴嚏。
法國人可不笨，兩個買家，用腳指頭去想，這價格都不會只有1200萬美元了，
有一種很噁心的感覺，
這是楊潤靈的真實內心。
不過，不論是她還是李鍾宏都沒有要立即向陳子邇報告的想法，起碼要把情況搞清楚了再說，不然老闆一問啥都不知道可不太好。
楊潤靈平靜了一下心緒，“我先去找你吧，然後咱們一起去找馬克確認這件事，搞清楚了之後再同陳總講，其實國內還好，盛世集團和陳總在國內還有一些面子。”
提到面子，李鍾宏在美國待的久……
一起坐上車的時候，他悠悠的說：“陳總的每一家公司似乎都沒有要上市的打算，我真是有些搞不明白，要知道有時候上市不僅帶來財富，也會帶來你說的面子。”
楊潤靈有些奇怪的問：“什麼意思？”
“對方也肯定知道是盛世在接觸意欲購買，如果會給面子，那爲什麼還要繼續呢？”李鍾宏微笑的反問道。
楊潤靈瞬間陷入了沉默……面子不夠大？
至於上市，陳子邇有上市的計劃，這是他下一階段的目標了，所以他很關注客友連鎖的規範化經營，
成功運作一家公司上市，的確不止是一種簡單的募集資金方式，更是一種取得成就的標誌，
2000年快要結束，03年之前，他必然會擇期上市，敲鐘那一天不會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