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白藥分開後，葉素商回到酒店，左右無事，溜達到前臺和妹子瞎聊。
她是江湖手段，沒三倆下就讓前臺妹子當成了閨蜜，然後若無其事的打聽來產業園投標那些公司的下榻酒店。
當前電子產業園是東江最大的熱點新聞，拆遷，暴富，發展，工作機會，關係所有人的前途，所以街頭巷尾對來參與投標的公司如數家珍，更別說酒店從業者。
前臺妹子不僅告訴了葉素商隆越集團的具體住址，還八卦了隆越和寧安爭奪標的的事。
果然天下沒秘密，最大的秘密總是最先在市井裡流傳。
葉素商突然神秘兮兮的道：“我剛纔在屋裡發現了幾張小卡片……”
前臺妹子吃吃笑道：“可能阿姨沒打掃乾淨……哎呀，沒什麼，酒店裡這種事是難免的……”
“不管的嗎？”
“怎麼管啊？人家能到酒店裡髮卡片，背後都是有勢力的，我們老闆也惹不起。其實也不是惹不起，就是沒那個必要，很多客人就好這個，別家都有你沒有，誰來住店啊？”
現在還不是全國流行旅遊經濟的時代，住的起酒店的人，要麼是經常出差的國企領導員工，要麼是四處洽談生意的有錢私企老闆，性別相對而言，男性的比例佔90%，於是卡片產業應運而生。
“噗嗤，幹這行當的，還有勢力劃分呢？”
葉素商扮演一個對世事充滿好奇的單純女孩，眼睛裡的驚訝徹底激發了前臺小妹的八卦欲，低聲道：“那可不？廣興街就不說了，酒店這邊共分了三派，一個叫大頭哥，嘿，可不是上面那個頭，我聽說像蘑菇雲，嚇死人。一個叫老漢，好像是從天府那邊來的，誰都得喊他爹，最愛佔人便宜。還有個叫四喜，人稱四爺。我們這片的所有酒店都是老漢的勢力範圍，誰撈過界要被砍手的……”
“哇，江湖啊，就跟電影裡似的。”
“電影？姐妹，電影是假的，這些可都是真的……”
葉素商又打聽出唐小平住的酒店歸四喜管，大概瞭解情況後問道：
“這附近哪有服裝店？”
“出門左轉二百多米，有家女裝特洋氣，都是從南方進的貨，可潮可潮了呢……你要買衣服？哎呀，我當班，要不然我陪你去……”
謝絕了這位熱情新閨蜜的好意，葉素商來到服裝店，挑了一套看起來比較時尚成熟的衣服換上，再搭配一個粉色亮皮革斜挎包，又到附近的銀行取了兩千元，然後打的前往唐小平住的酒店。
這次沒和前臺套近乎，直接過去問：“唐總在哪個房間？”
“哪個唐總？”
葉素商柳眉豎起，道：“還有哪個唐總？隆越的唐小平唐總，他讓我過來的，說問你們前臺都知道……”
“唐總在518……哎，你別急着上去啊，他帶着人出去吃中飯，這會沒在房裡！”
“他讓我來，我能不知道他不在？唐總交代了，讓你們把門打開，我進去等他。”
“這……”
“這什麼這？”
葉素商猛的一拍櫃檯，道：“還怕我偷你們酒店那破枕頭被子啊？我就在屋裡待着，哪也不去，等唐總回來。”
前臺被她氣勢鎮住，支支吾吾道：“那我得跟唐總聯繫一下。”
“好，你聯繫。”
葉素商絲毫不怯場。
前臺撥通了唐小平的手機，恭敬的道：“唐總，有個小姐……”
葉素商擡手作勢要打人，怒道：“你罵誰小姐呢？”
前臺慌忙躲閃，葉素商趁機把固話的聽筒搶了過來，聲音驟然甜膩，道：“唐總，我是跟四爺的小麗。前兩天我姐妹從您這回去，都滿口的誇，說沒見過像您出手這麼大方的老總。您放心，我可比之前的姐妹都漂亮，不信您問問別人……”
說着把聽筒給了前臺，目露兇光，前臺不敢反抗，更不敢睜眼說瞎話，聽着唐小平的問話，道：“嗯，特別漂亮……好的，唐總，我帶她去房間……”
掛了電話，前臺沒再多說什麼，拿着鑰匙開了518的房門，看着葉素商進去，撇撇嘴道：“牛什麼牛？不就是賣的嗎？長的好看咋了，真不要臉。”
雖然剛上來被對方的美貌嚇住，有點不相信這麼美的女孩會幹這個，可一開口那素質真是老廣興街的釘子戶了。
還有就是唐小平來這住的十幾天，幾乎隔三差五都要從外面帶美女回來，前臺見怪不怪。
進了房，葉素商並沒有到處亂翻。
閉門分贓的年代，不需要竊取商業對手的競標底價。
誰投什麼標，誰出多少錢，都是和主管部門明碼標價商量好的。
至於手機錢包等財物，住過店的都知道，隨身攜帶比信任酒店靠譜。
所以放眼望去，空蕩蕩的，毫無翻找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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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等。
等唐小平派人回來。
他雖然讓自己進了屋，總不會那麼放心，估計要派個人回來瞧瞧。
距離酒店七八公里外的某家飯莊，唐小平和四個手下正在吃烤全羊，收起手機，回味着電話裡的聲音，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
一人問道：“老大，啥事？”
“有美女眼紅自家姐妹賺了錢，揹着四喜，自動請纓來上鍾了……”
衆人鬨笑，有一人道：“老大的威名這次算是在東江打開了，說不定回越州後，還讓美女們戀戀不捨呢。”
唐小平笑道：“東江好地方啊，這幾天遇到的一個賽一個漂亮。今天來這個小麗，據前臺說比前幾個還美。四喜這老傢伙不地道，手裡有最好的，藏着掖着，不肯拿出來……”
“真的假的?我瞧昨天那個小丹都美得冒泡，這個要是更好看，找人包養得了，幹嗎還出來做？”
“包養也得有門路，被四喜拿捏住的美女，想脫身沒那麼容易。”
“也對， 聽說四喜手黑，不聽話的抓回去能折磨的半死。”
唐小平不悅道：“好了，說這些幹嗎，掃興！趙崢，你回去瞧瞧，要是真的漂亮，帶過來一起吃飯。要是長的不咋地，給五十塊打發她滾蛋。”
“好，我現在回去。”
唐小平手下四個人，看似都是心腹，其實親疏有別。
一個是他的副手，算是最信任的，但地位高，跑腿不合適。
另兩人是帶來幹正事的，辦這些私事更不合適。
只有趙崢，雖然進了這個圈子，且得到唐小平信任，但他的地位最低，跑一趟是應該的。
趙崢回到酒店，推開門，看到葉素商，驚豔的下巴都快脫臼了，道：“你就是剛纔打電話的小麗？”
葉素商淡淡的道：“你是誰？”
“我是趙崢，唐總的助理……”
趙崢吞嚥口水，美色當前，忍不住給自己加碼，道：“當然，也是唐總最看重的人。他特地讓我開車回來，帶你去吃烤全羊。”
如果是其他場合遇到，趙崢只會偷偷瞧一眼葉素商，絕不會有任何非分之想。
可現在誤以爲葉素商是那種身份，自然會下意識的想的更多，眼光放肆，且充滿了男人的侵略性。
葉素商笑了笑，道：“最看重的人？那可未必吧，一般跑腿的活，不都是最無足輕重的人乾的嗎？”
趙崢頓時惱羞成怒，猛的走到跟前，伸手指着，罵道：“你他媽算什麼東西，不就是出來……”
話音未落，對面女孩的影子消失，膝蓋猛然巨疼，跟着天旋地轉，重重的摔在地上，右手被鎖住背到身後，竟一動不能動。
還沒反應過來，一把寒光四閃的匕首擦着他的鼻尖劃過，嚇的渾身顫抖如篩糠。
剛想撕開喉嚨大叫，聽到葉素商冷的可怕的聲音：“叫一聲，切你一根手指！我說到做到！”
趙崢登時閉上了嘴。
“起來吧，嘴巴放尊重點！”
冰涼的匕首拍了拍臉，葉素商起身走開，道：“我也是幫人辦事，你也是幫人跑腿，咱們不要互相爲難。”
右手一鬆，趙崢感覺能動彈了，小心翼翼的站起來，膽戰心驚的看着那把匕首在女孩手指間如蝶飛舞。
“現在我問，你答。隆越集團爲什麼要搶寧安地產的九號標？”
“我，我不知道……”
葉素商從隨身小包裡掏了兩千塊錢扔到桌面上，道：“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秘密，隆越知道這事的人多了去，從你嘴巴里得不到，從別人嘴巴里也能得到。識相的，拿了錢，我們全當什麼也沒發生。要不然……呵，你叫趙崢是吧，有名字就能找到你的家人。今天你也看到了，我能輕而易舉的混入你們住的酒店房間，讓你家人倒黴不過動動手指的事……”
趙崢望着兩千塊錢，眼神裡閃過貪婪的神色。
兩千啊，不是小數目。
又加上家人被威脅，他不是唐小平那樣的老油條，一時思維混亂，反抗的意志的開始消弱。
葉素商何等毒辣的眼光，看出他心神鬆動，又諄諄善誘的道：“你也別擔心會有什麼後果，隆越搶9號標的事，是省府高層發了話的，誰敢拒絕？能有什麼後果？我找你打聽原因，只是有人覺得吃了悶虧，心裡憋屈，想弄個明白而已……”
這番話徹底打動了趙崢，也對，隆越辦事，搶就搶了，你能咋地?省二號打招呼，孫猴子來也翻不了身。
只是說說原因而已，改變不了9號標歸隆越所有的事實，那就不會有任何後果。
而他，卻能憑空賺兩千外快。
“我……我也只是聽唐總喝多的時候提過，真假我不負責……”
葉素商笑道：“可以，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