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爾騰堡南部五十英里處的一個莊園中,傑弗瑞男爵的“剿匪大軍”算是徹底閃了腰。
傑弗瑞男爵大張旗鼓地集結了一百多名士兵(農兵)前來南部莊園剿滅羣匪,然而他們等了整整一天,別說羣匪,周圍連個毛賊的影子都沒看到。
此時莊園中不斷傳出爭吵聲。
傑弗瑞男爵可不管到底有沒有剿滅攻打莊園的羣匪,莊園主承諾給他的兩萬芬尼出兵“軍費”可一個銅幣都別想逃;但是莊園主可就不幹了,一個山匪流寇都沒碰到卻想訛走兩萬芬尼,這讓吝嗇了一輩子的他心裡不停地滴血。
傑弗瑞男爵不停地拍打着桌子,語氣近乎嘶吼:“老夥計,是你在信中萬般懇求又開出了兩萬芬尼的開拔軍費我才勞神費力地從領地集結軍隊來替你助剿,你自己的消息有誤與我有何關係,我費心費力地召集軍隊你當我是來參加你的宴會呢?”
“要是你再不把錢拿出來,我就自己帶人去翻找!!到時候可別說我的士兵比那些山匪強盜還要野蠻。”傑弗瑞男爵語氣中帶着威脅之意。
莊園主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怪聲怪氣的答道:“男爵大人,我得提醒您,這座莊園是霍亨斯家族的直屬封地,而且您別忘了比爾騰東邊還有一個特布倫城。”
閃了腰的傑弗瑞男爵本就窩了一肚子火,見這個老東西居然還敢用郡長和霍亨斯家族來威脅他,他的脾氣徹底發作了,“來人!”
等候在門外的侍衛長推門進來了。
傑弗瑞男爵對着侍衛長命令道:“查瑞斯老爺忘了他的錢放到哪裡了,你帶人去莊園中幫他好好找找,一定給我搜仔細些!”傑弗瑞最後幾個字是咬着牙說的。
侍衛長領命正要轉身出門,莊園主趕緊一把拉住侍衛長,然後扭頭擠出一個別扭的笑臉對傑弗瑞男爵低聲下氣地說道:“男爵大人,您消消氣、消消氣,我沒說不給呀~”
傑弗瑞男爵朝着侍衛長遞了一個眼色,侍衛長退出了房間。
莊園主繼續擠着笑臉說道:“大人,您看我這莊園今年欠收,農戶們都無法裹腹,一時間確實拿不出那麼多錢。您看能不能少拿些?也給大夥留點活命的錢糧~”
傑弗瑞男爵一聲冷笑,諷刺道:“你莊園中的農戶確實都窮成了餓鬼,那是因爲你這個吸血鬼敲了他們的骨頭榨油。他們窮我相信,可是你喊窮我可一點都不相信。兩萬芬尼,一枚銅幣都別想少。”
“八千芬尼~”
“兩萬芬尼!”
“一萬芬尼,再多就是要我的命了~”
“一萬八千芬尼,再少我也要你的命!”
一番討價還價,最終傑弗瑞男爵和莊園達成了一致,莊園主忍痛交出了一萬五千芬尼的“軍費”,而傑佛瑞男爵承諾留下十個士兵在這座莊園中繼續駐守一個星期,抵禦可能再次出現的盜匪。
“去莊園中抓幾隻豬羊宰了,晚上我們替查瑞斯老爺舉辦慶功宴,讓夥計們吃飽喝足休息好,明天一早我們拔寨返回比爾騰堡。”傑佛瑞男爵走出了莊園內堡大門,對跟在身邊的侍衛長命令道。
…………
“時間不早了,傑弗瑞要是識破了南邊羣匪集結的圈套,現在他該率軍返回了,天黑以前我們必須離開比爾騰堡。”亞特不斷地催促在比爾騰堡中四處奔走搜索(搜刮)的軍官和士兵。
比爾騰內堡前的空地上已經堆滿了各種各樣繳獲的物品,從耕牛馬車到鐵夾砧臺,從香料黃油到粗鹽麥粉,從布匹綢緞到皮毛鹿角,從被服氈毯到鐵鍋炊具……凡是能賣錢、用得上、帶得走的統統堆在這裡等待裝車。
在內堡府邸中經過一番拷問,城堡的管家交代了傑弗瑞男爵的金庫所在,亞特帶人從金庫中起獲了一個裝有三百枚大銀馬克和二十四枚大金幣的箱子,管家交代這些價值七萬七千多芬尼的錢幣是傑弗瑞男爵的全部財產。
衆人都不相信一個富庶城堡的男爵多年的積蓄只有這麼點財力,紛紛要求再次拷打奄奄一息的管家,但是亞特還是相信的,畢竟傑弗瑞只是一個男爵。多年前亞特家在最富庶之時也不過供養着五十個常備士兵,除去龐大開支後,家中餘財也不過十萬芬尼,而現在施瓦本正處於戰亂之中,傑弗瑞必須拿出大量的錢財支持戰爭從而獲得封主的青睞,此外他還必須供養和裝備更多的士兵來應對隨時可能爆發的大規模征戰,在維持龐雜的開支過後還能有七萬多芬尼餘財已經不算少了。
當然除了錢幣,亞特還從傑弗瑞的內堡中搜出了五套銀製餐具、三件精美的瓷器以及爲數不少的珍珠瑪瑙和絲綢錦緞等貴重物品,亞特估計這些物件起碼價值兩萬芬尼。
不過讓亞特遺憾的是,比爾騰堡的武器庫幾乎是空的。這個也不難理解,北方纔是主戰場,各地的輜重軍械都優先供給北方大軍,比爾騰堡肯定也是要抽調不少武器盔甲運到北方,況且傑弗瑞男爵剛剛徵集了大量的軍隊去南部“剿匪”,武庫中僅剩的長矛短劍和盔甲盾牌肯定被傑弗瑞悉數帶走了。
亞特的軍隊只從比爾騰堡留守敵兵身上繳獲了十幾套武器盔甲,另外在傑弗瑞男爵的臥室中搜出了一架狩獵用的十字弩和一柄精鋼短柄戰斧。
內堡外的搜刮也在緊張地進行中,除了窮人的茅草窩棚和聖主的教堂沒有人去搜刮外,城堡中的酒館、雜貨鋪、鐵匠鋪、皮匠鋪、啤酒坊、麪包坊以及稍微富有些的民居都成爲了亞特軍隊重點照顧的對象,酒館啤酒坊和麪包坊等地只要乖乖交出錢財和貴重貨物就能息事寧人,但是鐵匠鋪、皮匠鋪和武器鋪這些地方可就沒那麼幸運了,除了收繳錢財物資外,鋪中的一切工具原料甚至鋪中工匠連同他們的家眷都被軍隊一併打包帶走,這些都是亞特急需的物資和勞力,他可不能就這麼留給敵人。
????內堡空地前,亞特正在指揮士兵將粗略清點後的繳獲物資往馬車上裝載,內堡前除了八架隨軍攜帶的四輪馬車外,還停了三架四輪馬車和六輛兩輪牛車以及八九頭毛驢騾馬耕牛和十幾只豬羊牲畜。
????巴斯從內堡地牢中走出來找到了亞特,彙報道:“大人,內堡地牢中關押的人都審問過了,除了兩個確是犯了重罪的外,另有十二個交不起賦稅的農奴、八個奴隸和三個小商販。”
亞特聽罷感到詫異:“你還會施瓦本語?”
“那三個小商販是勃艮第販布的行商,他們會薩瓦本語。”巴斯解釋道。
?“哦,怪不得。”
“那兩個重犯留下,其他的人給些食物全都帶走,讓他們幫忙搬運物資。”亞特將這些可能有用的人一律帶走。
????巴斯又問道:“大人,傑弗瑞的內屬家眷怎麼處理?”
“他們都是貴族,我們不能傷害他們,但是要是就這麼放了我也是不甘心的。”
亞特停下思考了一會兒,答道:“把傑弗瑞的妻子和兒子帶走,其他的人等我們走了以後再放了。讓他們給傑弗瑞帶個信,一個月之內拿五萬芬尼送到塔爾堡贖回他的妻子和兒子。”
巴斯轉身離開去安排。
不一會兒,負責把守堡門和堡牆的圖巴回到了內堡前,“大人,剛纔哨騎回報周邊沒有敵情,羅恩現在已經帶着哨騎跑到南邊二十英里處佈置了哨位。”
“好,你把堡門把守好,不能放走任何一個人離開,現在我們是提着腦袋行事,不能有絲毫大意。”
............
“給我搜仔細些,不能有絲毫大意,這些傢伙肯定還藏匿了財貨。”第三小隊第一組組長帕特斯帶着兩個士兵正在一戶民宅中收繳財貨。
帕特斯的皮甲內襯已經換成了一件嶄新的細亞麻長衣,腳上也穿上了一雙厚實舒適的牛皮短靴,腰間還掛了一個精緻的鹿皮囊包,裡面全是繳獲的鍍銀十字架項鍊等零散小物件,另外兩個士兵身上的衣服鞋襪也都換成了更昂貴舒適的,懷中也都裝了些零散的物品。
按照亞特的軍規,貴重財貨和武器盔甲輜重必須上交,但是這些零碎的物品是可以歸士兵私有的。
這間民宅的另一邊,卡扎克正帶着第二小隊的士兵在收集民戶家中的鐵鍬、鏟鋤等農具,屋外的牛車上還放着兩架犁鏵。
卡扎克身後的一個士兵羨慕地看着正在民居中搜刮財貨的兄弟,對着卡扎克埋怨道:“長官,我們收集這些農具幹什麼,塔爾堡周邊又沒有農田耕地。這些東西又笨重又佔地方的,還不如多搶些糧食回去。”
卡扎克回頭吼道:“韋茲,你哪來的那麼多話,既然大人安排了自然是有用的,你若再多嘴,我就免了你的組長之職。”
那個叫韋茲的組長立馬閉了嘴,收回眼神,右手伸進懷中摸出一套從麪包坊主人那裡繳獲來的精緻刮鬍工具又看了看,滿意地笑了笑,緊步跟上了卡扎克。
比爾騰內堡領主臥室中,安格斯正在給一個重傷的士兵治療,這個士兵是在攻打內堡的時候被內堡垛牆上扔下來的一塊重石擊中,圓盾保護了他的頭部,他的腳掌卻被重石砸碎,整個腳面已經碎成了肉泥,幾根白森森的趾骨露在外面。
安格斯將傷兵緊緊地綁在牀上,兩個協助的士兵將傷兵砸碎的腳掌放到一塊木墩上摁住,安格斯給傷兵灌了一大口烈性麥酒,嘴中塞了一塊破布,又將剩餘的麥酒全都灑到了傷兵腳掌上,在傷兵因劇痛而發出沉悶的嘶吼之時,安格斯從壁爐炭火中取出一柄燒紅的精鋼短柄戰斧,迅速舉起用力一劈,傷兵碎爛的腳掌部分就被齊齊砍斷,傷兵痙攣了一下就暈死過去。
“你們兩個找塊乾淨的布給他包紮止血,若是血止住了就敷上藥草,剩下的事只能交給上帝了。”安格斯吩咐完就抓起牀單揩了揩額頭上的汗水又擦乾了精鋼戰斧上的血跡,摸了摸烏黑髮亮的斧身,將戰斧別到了自己的腰間,然後去查看另外兩個腹部受了箭傷和背部重重捱了一劍的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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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臨,比爾騰堡外一條由十數支火把組成的長長火龍正朝着東南山區方向慢慢行進。十幾輛大小馬車載滿了貨物,剛剛獲得自由的農奴和奴隸也興高采烈地扛着糧食農具跟在馬車旁邊。
????車隊的前方是騎馬領隊的亞特,車隊兩旁是披甲執銳的三十幾個戰兵,車隊後面是一邊驅馬前進一邊朝後面張望的安格斯。在大道的更南邊,是一整天都不停遊弋哨探的羅恩哨騎隊。
????面對這一羣明火執仗來歷不明的傢伙,沿途的村寨莊園都緊閉大門龜縮不出,直到長長的火龍遁入了西面的山區,幾個稍微膽大的傢伙纔出了寨門向西邊觀望,卻聽見身後比爾騰堡方向傳來了悽慘綿綿的牛角號音~
????“媽呀!有敵人攻打比爾騰堡!!!”幾個傢伙擦着冷汗又縮進了村堡寨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