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野地對戰,我們小隊作爲巡境隊的左翼,第三小隊居中,第一小隊右翼,同時我們也是此次剿匪軍隊的最左翼,我們要確保戰鬥開始後大軍的左翼不會被敵人繞道包抄......”安德馬特堡外巡境隊的營地中,卡扎克正在根據亞特的部署做戰前安排,面前的空地上五名手持短矛圓盾的黑袍士兵席地而坐靜靜地聽着記着長官的話。
營地另一邊,腰別鐵鏈枷、身穿皮甲的巴斯已經結束了戰前的部署,他踱步在士兵中間,挨個檢查了幾名士兵的武器裝備和水囊糧袋,道:“吃罷早飯全體原地休息等待出發的命令,再次檢查武器,把你們的短矛擦亮,把你們的刀劍錘斧磨光……”
…………
軍帳中,亞特正在羅恩的幫助下穿上從溫切斯頓莊園繳獲的鑲鐵皮甲。
穿戴整齊後亞特對帳中兩個護衛下令。
“羅恩,從安德馬特到阿爾斯堡需要行軍兩日,雖然男爵大人安排了哨騎,但是我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所以你和傑森也要負責在行軍隊伍附近哨探,尤其是途徑樹林、山丘和高草叢時你們要仔細哨探,謹防伏擊。攻佔阿爾斯堡的不是簡單的山匪,我擔心他們會伏擊進軍的軍隊。”
“傑森,傳令收拾軍帳,然後去看看奧多的早飯做好沒有。”
傑森出了軍帳朝營地旁的臨時伙房走去……
相比於亞特營地的緊張有序,安德馬特堡中就亂做一團。安塔亞斯男爵的守城護衛和騎士們的扈從還有一些基本的軍紀,但是那些被臨時徵召服役的農兵們就完全不會顧及什麼令行禁止了,他們平時忙於耕田種地沒有閒暇參加過訓練,加之本就是被迫參加這次收復之戰充當箭靶和刀盾的炮灰,所以他們的積極性都很差。此時真的要進軍開拔之時,大家都有些慌亂,甚至有兩個農兵任由騎士和管隊長官們如何打罵就是不肯離開軍堡隨軍作戰,其他農兵也是一會頭暈一會兒肚子疼,在軍堡中四處亂竄、拖拖延延。直到安塔亞斯男爵發怒將帶頭的兩個農兵拖出來一頓棍棒狠揍了其他農兵才慢慢老實起來。
原定凌晨日出出發的“征討大軍”,直到太陽都曬得頭皮發熱了才拖着長長的尾巴出了軍堡......
亞特帶着整裝待發的巡境隊已經在堡外等了半個上午,等得他都想衝殺進去砍下幾個鬧事農兵的腦袋。
奧多陪在亞特身邊看着隊伍後面一個個衣衫不整,扛着長鐮木叉和棍棒鐵錘,拖着懶散步伐的農兵,他啐了一口唾沫恨恨道:“大人,跟着這羣人打仗真TM難受,這幫混蛋還不如盧塞斯恩的力工兄弟們。”說完回到自己的小隊,命令士兵們起立,然後跟在騎着黑色戰馬的亞特身後加入了行軍隊伍中。
......……
農兵們沒有讓亞特“失望”,隊伍剛剛行進三英里,百來人的隊伍就拉出了近半英里的隊形,好些拖在隊尾的農兵們都東張西望地想開溜。
安塔亞斯男爵不得不將一個小隊的持械城堡衛士派到隊尾驅趕那些貪生怕死的農兵追趕行軍大隊。
行進的隊伍剛剛有了稍微嚴密的隊形一個上午就過去了,農兵們又開始鬧着要休息吃飯......
等隊伍到達一處樹林邊緣時,太陽已經快要落到地平線,而這裡距安德馬特堡僅僅十五英里。眼看天將黑幕,安塔亞斯男爵只得下令在前方樹林中安營紮寨、生火做飯,得令的農兵們一鬨而散,三五成羣的撿柴生火拿出各自從男爵那兒領到的陳麥口糧做起飯來。
各位騎士對手下的農兵們置之不理,好在安塔亞斯男爵還是知曉軍事之人,派出了幾個哨位和一隊哨騎四處巡邏放哨。
德魯伊爵士騎馬來到亞特的營地,對正在指揮隊伍搭建軍帳和分配輪值的亞特說道:“亞特大人,男爵讓你派出一個騎兵隨我們去營地四周哨探,然後請您去他帳中議事。”
亞特安排傑森騎馬隨德魯伊的人去哨探,然後帶着羅恩向林地中央的一頂大軍帳走去。
帳中已經開始爭吵起來,無非就是幾個騎士手下的農兵們爲了哄搶幾根柴火或是爭奪一塊平坦乾燥的露營地大打出手,而一向爭強好勝的騎士老爺們都覺得那些好東西理應屬於自己......
安塔亞斯男爵端坐在帳中上首,臉色越來越陰沉,一天憋悶的行軍已經讓他心生怒火,現在手下的騎士們居然還能爲了幾根枯枝和一塊宿營地就爭吵不休。
“夠了,都TM的給我安靜。”安塔亞斯大聲怒喝。
爭得面紅耳赤的兩個騎士這才憤憤地盯着對方各自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這兩個騎士的采邑莊園相臨,平日中總是少不了因爲邊界問題產生的摩擦,但是在這個時候還狗鬥就顯得不識大體了。
亞特聽帳中爭吵聲停止了才掀開帷幕進了帳中站到末尾。
安塔亞斯見衆軍官已經到齊,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說道:“今天的行軍暴露了太多的問題,我很懷疑能否指望你們手下的那些混蛋們替我收回阿爾斯堡,不過我先警告你們,如果這次我收不回阿爾斯,你們也TM別想好過,我會在宮廷收回我的封地前先收回你們的采邑。”
安塔亞斯男爵動怒了帳中衆人都有些緊張畏懼。
站在上首右側的中年騎士克洛伊見氣氛不對,趕忙上前說道:“大人,並非大家不願履職盡責,只是農兵們都是臨時徵召的,確實沒有軍紀,但是各位騎士們確實在盡力維持士兵們的軍紀。”
安塔亞斯男爵對克洛伊爵士還是有些敬重,畢竟克洛伊是當年跟隨他從戰場上活下來的老部下,而且這次克洛伊也確實帶來了采邑上的青壯農兵和兩個騎士扈從,於是安塔亞斯男爵也就順着臺階下了,平復了心態,說道:“你們都是有着榮耀歷史的騎士,你們自己或是你們的祖上曾經爲了君主征戰沙場。上帝賦予了你們勇武讓你們享受勳爵榮譽那你們應該忠實地履行你們騎士的諾言。”
安塔亞斯男爵瞥見了站在末尾的亞特,說道:“換而言之,你們應該學學巡境官亞特,他只是應邀前來助剿,但是他的軍隊在這兩天顯示出了良好地軍紀,我相信他們的戰鬥力也是驚人的。”
男爵的話音剛落,帳中就響起了一陣蔑視的輕笑,顯然這些騎士對這個平民官和他的巡境隊最近表現出的軍紀不以爲然,他們不覺得一支軍隊的軍紀和戰鬥力有太大的關係。
亞特很是有些尷尬,但是他也不願在這種場合與他們相爭。
當晚的軍議除了強調對軍隊的約束並保持鬥志外,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內容,一夜無話。
次日,各位騎士果然對手下農兵要嚴格得多,在騎士和扈從們的棍棒威脅下,農兵們早早就收拾完營地,開始往阿爾斯堡趕去,後面一路上也基本沒有出現開溜和拖延的事情,因爲男爵已經下令德魯伊騎士當場斬殺敢於懈怠的農兵。
加快行軍速度的大隊伍在日落前抵達了距阿爾斯堡一英里處的一個密林中,穿過這片密林就是波熱山腳下的一片肥沃的土地,阿爾斯堡就建立在一座小山坡的北面山腰,俯視着這片沃土平地。阿爾斯堡是進出波熱羣山的一個重要門戶,因此它儘管只是一個村莊,但是卻設有可供士兵站立防禦的木製圍牆和兩座箭樓。
趁着夜色還未瀰漫,亞特帶着奧多幾人來到密林邊緣勘查了阿爾斯堡。正如羅倫斯介紹的那樣,阿爾斯堡確實是一座易守難攻的木堡,它建立在山腳的緩坡上,大型攻城器械是無法順利推上去的,而且防守的一方可以居高臨下的拋射箭矢和石塊。更致命的是,這次大軍清剿的消息早就傳到了山匪們那裡,現在的阿爾斯堡前挖了許多的深坑並設置了鹿角拒馬,木堡大門和木牆也明顯的得到了加固。
奧多看着眼前的阿爾斯堡,搖頭嘆道:“大人,恐怕這阿爾斯堡不是那麼好奪回來的呀,我們得損失多少士兵才能打下這裡?”
亞特沒有回答奧多的問題而是轉身回到了營地中......
安塔亞斯男爵的軍帳中,亞特彙報了他們看見的阿爾斯堡防禦情況以及他對打下阿爾斯堡可能戰損兵力的估計。
“亞特,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去年我曾經兩次在阿爾斯堡前折羽而歸,我知道想要打下它是不容易的,不然我也不會徵召我領地幾乎所有的軍隊來到這裡。”安塔亞斯男爵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亞特身邊,略帶輕蔑地問道:“你想離開嗎?別忘了你已經收了我的糧餉。”
亞特當然沒有想過要離開,他解釋道:“男爵大人,雖然我不是一名騎士,但是我也有自己的榮譽與尊嚴,我若是懼怕死亡便不會帶着士兵來到您這裡。我只是覺得,既然我們硬碰硬地去攻打阿爾斯堡可能戰損很多士兵,那我們爲何不想想其它辦法?”
安塔亞斯男爵好奇地問道:“其它辦法?”
“對,大人,既然阿爾斯堡現在十分難啃,那我們就不去攻打阿爾斯堡。”
“不去攻打,你是指望那些山匪能乖乖地出來投降嗎?就算是圍城不打,我們的糧食也消耗不起呀。”
“大人,我的意思是不必強攻木堡,我們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