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這樣,現在整個南部邊境都是一片混亂,我們的很多教堂和修道院都被飢餓的流民和強盜騷擾,我們確實需要這樣的勇士替我們守衛邊境。”奧洛夫院長講完了話,靠在大靠椅上盯着治安大臣。
治安大臣安靜的聽着,心裡也在盤算。最近南方邊境不斷傳來的治安告警讓他十分頭痛,南部邊境一線各城堡和村寨都自顧不暇,領主和市政官們也只能盡力維持轄區基本穩定。隨着大陸南端戰火的蔓延,大量流民北逃,勃艮第南方邊境治安壓力越來越大。
“閣下,您說的那個叫亞特......”
“亞特·伍德·威爾斯”
“對,就是這個亞特,他是什麼來歷?”治安大臣問道。
“他的父親曾經是我在聖地耶路撒冷隨軍時的護衛,他本人隨父參加過聖戰,是一名聖徒也是一名出色的聖團士官。”奧洛夫院長答道。
治安大臣摸了摸已經沒有幾根頭髮的腦袋,對奧洛夫院長說道:“在蒂涅茨郡設立邊境治安巡邏官或許是可行的,不過現在宮廷不可能撥付錢財,只能靠當地的領主和城堡自籌,而且宮相大人那兒還得遊說一番......”說着他停了下來,拿起桌上的銀製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瞥了一眼奧洛夫院長的袖口。
奧洛夫院長心領神會,向站在一旁的隨身護衛招了招手,護衛走過來,從懷中掏出一個牛皮錢袋,輕輕地放在治安大臣面前的桌子上。
治安大臣放下酒杯輕輕捏起錢袋掂了掂,微微一笑,說道:“今天宮相陪侯爵大人去會見普羅旺斯的使臣了,我明天就去給宮相彙報這件事,閣下回去稍候幾天,到時候我會派人將任命書送到盧塞斯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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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這個巡境官有爵位嗎?”
“沒有”
“上面會派給巡境的士兵嗎?”
“估計得我們自己去招募”
“那總會給錢給糧吧?”
“可能會,但是希望很小”
兩人一問一答,問的人臉色越發難看,答的人倒是心如止水。
羅恩對亞特老爺用一百五十枚銀幣去換一個有名無實的巡境官表示極大的不解,在他眼中一百五十枚小銀幣足夠他們全家四年的全部吃穿用度。
“羅恩,以後你就會懂了。現在,你該繼續練習劍術了。”亞特沒和羅恩繼續囉嗦,用手中的木棍敲了一下羅恩的肩膀,朝着旅店的後院走去。
羅恩拖着短木棍極不情願地跟了上去。在等待消息的這幾天裡,羅恩沒少挨亞特的棍子。儘管每天都在捱揍,羅恩的劍術也沒有大多進展,亞特也知道讓羅恩學習高階劍術是不太可能了,所以就只是教他最基本的步伐、用劍起勢和劈砍刺格幾種攻防劍術。
在叮叮梆梆的擊打聲和棍棒着肉的悶響裡,時間過得很快。
第十日一大早,亞特就帶着羅恩騎馬來到修道院門口,在等待了一頓飯的功夫後,亞特被護衛引進了修道院院長的公事房中。
身穿長白衣、腰繫聖索,圍着領帶,胸前掛着鍍金十字架的奧洛夫院長剛剛做完晨禱回到這裡,他招手示意亞特過去,亞特上前行了跪禮並親吻了院長的權戒。
奧洛夫院長面帶慈祥的微笑,讓亞特坐在他身旁。
“亞特,不負使命,你的任命書到了。”說着奧洛夫院長從他的公事桌上拿起一卷用暗紅色細帶捆着的羊皮紙遞給亞特,亞特雙手接過輕輕打開。
羊皮紙上首中央寫着“任命狀”,下面是用鵝毛筆書寫的幾行雋秀的拉丁文:
“因南境多亂,邊關不穩,亂民多出,羣盜四起。爲國境安穩,萬民樂業,特任命亞特·伍德·威爾斯爲邊境治安巡邏官(巡境官),統管蒂涅茨郡南部邊境巡防,緝拿盜賊,抵禦山蠻,維安治穩,便宜行事。”
右下角是勃艮第伯國治安大臣的簽名和印章。
亞特看着這些由宮廷文書們謄寫的文字,心中還是難免有些激動,有了這麼一張紙,自己就算有官方身份了。
“亞特,隨着任命書用送來的還有治安大臣的私信,他在信中告訴我,宮相同意了在伯國南部邊境設置治安巡邏官的建議,而且在南方邊境一線四座邊關郡城都設置了巡境官,巡境官是一個臨時職務,名義上歸宮廷治安大臣統管,待組建完成後報給治安大臣。但是巡境隊伍組建和補給供養都要由所在地郡城城堡和村寨負責,治安大臣已經傳令南部邊境各城鎮村寨給予巡境官支持。可我覺得南境那些傢伙不會理會這道軟綿綿的命令。另外,任命書中的‘便宜行事’看似給了巡境官很大的自由權力,實則是告訴巡境官們自備給養物資、自籌人員裝備……”奧洛夫院長對亞特即將赴任的邊境治安巡邏官深表擔憂。
“孩子,情況就是這樣。另外,我這裡有一封給彼埃爾子爵的私信,信中告訴他你是我故友的兒子,請他多多給予照顧。不過我和彼埃爾子爵的私交甚淺,這封信能有多大作用我也不知道。”奧洛夫院長又從桌上抽出一封蓋有封漆印的信件交給亞特……
拿到任職文書的亞特辭別了奧洛夫院長,轉身出了修道院。
見亞特出了修道院,羅恩牽着騾馬快步上前問道:“老爺,您的任命書下來了嗎?”
亞特點了點頭。
“太好了,現在您是一名巡境官了!”羅恩發自肺腑的感到高興。
“羅恩,我們還不能高興太早,情況果然如我所料那樣,宮廷只給了一個巡境官的空架子。”亞特語氣很平靜,因爲結果都在他的預料之中,而且他現在需要這個空架子。
此次北行的目的已經完成了,亞特兩人開始準備返程事宜。
吃過中飯,羅恩推開了亞特的房門。
“老爺,您讓我找的糧店我已經找好了。我問了來往的商隊,南方各城鎮的糧食都比盧塞斯恩貴,我尋遍了盧塞斯恩的大小糧行,一家家地對比價格,發現城西一家糧行的黑麥和大麥最便宜,脫殼的黑麥一芬尼五磅,大麥一芬尼四磅,不過都是些陳糧。城南一家糧行的小麥最便宜,購買量大的話一芬尼就能買三磅。”羅恩將這幾天的成果彙報給亞特。
亞特用手指敲擊着房間裡的小木桌,腦袋裡思索着。
從山谷出來的時候,他帶走了所有的錢,除去給奧洛夫院長一百五十枚小銀幣和兩人旅途的食宿及騾馬草料的消耗後,亞特的錢袋中還剩下二十九枚大銀馬克、三枚小銀先令、一些零散的芬尼和各色小銅幣,大約還剩四千三百芬尼。
他打算先去南邊招十幾戶流民到山谷谷間地開荒種地。等開荒種地的事宜安排妥當後,再去組建邊境巡邏隊伍。
按亞特的計劃,先期招收的流民需要先供應一個月的過冬糧食,待寒冬過後再讓庫伯和斯科特去外面購買能支撐到墾荒地出產季節的口糧。先期過冬的糧食按招收十戶流民、每戶三口人、人均每日一磅糧食計算,需要一千三百餘磅,後面需要的糧食更多。亞特斷定越往南走糧價越貴,盧塞斯恩的糧價應當很便宜,所以他讓羅恩去城中打探,打算購買一批糧食帶回山谷。
“羅恩,讓你找的馬車找到了嗎?”亞特擡頭問道。
羅恩摳着腦袋答道:“老爺,我倒是去找過了,不過價格太貴了,車馬行中一輛新的單牽鑲側板兩輪馬車要六百芬尼,一輛四輪木製貨車更是高達一千芬尼。在木匠鋪定製會便宜點,但起碼要等一個月。商行貨棧我也問過了,他們的馬車要麼不賣,要麼要價很高。”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一會兒我們去赫沃夫大教堂工地那兒看看,我記得那裡有好幾架廢棄的馬車,或許我們能買來請木匠修修。你去請個木匠到大教堂工地,我先去過去看看。”亞特想了一會說道。
兩人出了旅店,各自奔走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