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神齊刷刷望向焦慮魔神。
焦慮魔神眉頭緊皺，身體跟落滿蝨子一樣處處癢癢。
沒有人嘲笑這位古老的下位神，雖然焦慮魔神出了名的貪生怕死，但他活得久。
沒人願意得罪這種敵人死絕他還好好活着的魔神中的小強。
一個擁有這麼強大生存能力的魔神，突然如此堅定支持蘇業，目的不言自明。
再多活幾年。
“我曾經意外得到一件主神器，就當作此次的祭品吧！”
毀星之主突然一揮手，一座散發着森森血腥味的鋸齒高山飛出，在天空徐徐旋轉。
明明不過百米高下，卻彷彿海中的巨鯊，俯視下方的衆神小魚羣。
連那些主神都意外地望向毀星之主，他在前不久，還因爲蘇業與泰坦的仇恨而破口大罵，鼓動泰坦向蘇業尋仇，甚至想親自出手但被其他主神勸阻。
現在怎麼獻出如此豐厚的祭品。
每一件主神器，至少要融入完整的主神神權，整個過程足以耗盡主神萬年的時光。
毀星之主不去看蘇業。
蘇業也沒有看毀星之主。
“我獻出四件下位神器，這已經是我全部的家當！”焦慮魔神拋出四件下位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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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神撇撇嘴，這種古老神靈在古代哪怕天天在衆神戰場撿垃圾，也能撿到二三十件下位神器。
“我有兩件上位神器和一些寶物用不到，一併獻祭吧。”陰謀之主身前飛出道道神光，落在高空，接近那件主神器。
隨後，衆神也不投票了，紛紛獻上祭品。
蘇業心中暗歎，敗家啊！
這要是給了自己的祭壇，總收益說不定超過地獄恩寵。
過半的魔神積極貢獻極品，少數魔神不情願，但依舊送上祭品。
高空之中，萬光閃耀，彷彿絢爛的彩光之海，照得天地五光十色，如夢如幻。
魔神們直咽口水。
突然，空氣重重一震。
一道巨大的黑影徐徐降落。
整層煉獄一震，萬骨殿堂所在的巨型骸骨徐徐下沉。
狂風席捲，陰雲遮天，整個煉獄一片漆黑。
那黑影極大，乍一看覆蓋方圓十萬裡的天空。
仔細一看，又不算大，本體最多千米左右。
這種難以言喻的反差感，讓人無法準確地描述黑影的大小。
主神之下，所有神靈彷彿被萬山壓下，徐徐彎下腰。
“這是……殘破的神王神器！”鍛造之主徹底酒醒，滿面駭然。
魔神們震撼，怪不得如此恐怖，生怕一不小心壓死萬神。
魔神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越發驚駭。
地獄之主竟然捨得獻祭殘破的神王神器！
這待遇，萬古未有。
一些魔神又羨慕又嫉妒望着蘇業，身爲地獄之主的嫡系血脈，從來沒見過這位祖宗這麼對自己後裔，親兒子都沒蘇業親。
焦慮魔神鬆了口氣，嘀咕道：“有了殘破的神王神器，這次地獄恩寵必然是大恩寵，你有福了。這下就算宙斯親自出馬，別說感應不到你的時空鐘樓，甚至都摸不到你的神星。”
衆神望着天空，竟然充滿期待。
深火之主道：“此次大獻祭是爲隱藏蘇神身份，所以一切從簡，避免外泄。祭品既然齊備，我便祈求地獄恩寵！”
深火之主深深彎腰，口中誦讀地獄頌歌。
所有魔神立刻低頭，與深火之主一起吟誦。
蘇業明明從來沒聽說過地獄頌歌，甚至聽不懂地獄頌歌的全文，卻被無形的力量帶動，一起跟着吟誦起來。
一開始，魔神們低聲吟誦。
慢慢地，一些魔神全身神力沸騰，神色逐漸狂熱，大聲喊叫。
後來，一些魔神突然如同原始部落的巫師，又唱又跳。
沒有跳舞的魔神流露出豔羨之色。
跳舞的魔神，得到地獄意志的垂青，正在接受地獄洗禮。
在最久遠的太古時期，魔神們就是利用這種最原始的巫舞進行祭祀。
蘇業只覺氣溫不斷升高，自己明明有各種神體和泰坦身體，依舊感到越來越熱。
天地之間，無火自熱。
慢慢地，蘇業感到熱氣衝腦，自己不得不大聲唸誦，才能保證清醒。
很快，腦海中突然浮現無數的神魔虛影，那些魔神虛影做着滑稽的動作，彷彿觸電一樣亂蹦亂跳。
蘇業腦中靈光一閃，恍然大悟。
這是最古老的神魔與無限位面意志溝通的方式！
神魔巫舞，蘊藏着天地間最淳樸的規律。
蘇業模仿失傳的神魔巫舞，又唱又跳，用身體記住這些奇特的修煉方式。
與此同時，蘇業的本體放棄觀察神民魔法師，一邊跟着跳，一邊記錄並分析這些最原始的巫舞。
魔神看到蘇業竟然也跟着跳起神魔巫舞，羨慕嫉妒之餘，也鬆了口氣。
這意味着，地獄的意志，認可了蘇業。
奇異的地獄頌歌時而低沉，時而高亢，時而悠揚，時而婉轉，甚至化作各種奇異的神魔樂器，漫天飛舞。
當地獄頌歌吟誦到最高峰的時候，漆黑的天空之上，泛起一個徐徐擴大的血色光環。
血色光環之中，一隻黑光巨手自天而降。
魔神們興奮得達到生理的巔峰，一邊嘶啞嚎叫，一邊全身顫抖。
遍佈鱗甲的黑光巨手落下，抓走所有的祭品，握成巨拳，徐徐上升。
祭品在巨手之中接連炸開，化作無形的力量，融入黑光巨手。
黑光巨手錶面起伏不定，彷彿有無數巨人在裡面揮拳擊打，想要撐開。
眼看黑光巨手就要進入黑色光環之內，所有的祭品齊齊炸裂。
絲絲縷縷的血金光點飛出黑光巨拳的指縫，飄落下方。
所有魔神全部陷入癲狂之中，瘋狂唸誦地獄頌歌，跳着神魔巫舞。
蘇業仔細望着血金色的光點飄落，宛若一場詭異的魔雨，澆灌萬神。
絲絲縷縷的光點落在身上，仿若一團團火焰，點燃身體表面，劇烈的疼痛傳遍全身。
魔神們大聲吼叫。
叫聲明明充滿痛苦，卻又隱藏着淡淡的愉悅。
最終，黑光巨手回到血色光環之中。
血色光環徐徐回縮，在縮到直徑千米的時候，光環炸裂。
炸裂的光環被無形的力量吸成一團，隨後重重一震，化作一道彷彿血色花瓣組成的光柱，轟然噴發，籠罩蘇業。
地獄頌歌最後一個音符終結。
地獄萬神恢復理智，羨慕地望向蘇業。
在破碎血光的光柱之中，蘇業身體徐徐上升。
突然，一道金色雷霆轟然落下，劈在蘇業的眉心。
金色的雷電傷疤烙印在額頭上，而後徐徐收斂，消失不見。
魔神們瞪大眼睛，這是額外的贈禮，絕對是一種極強的魔神天賦。
所有的光環碎片徐徐凝聚，覆蓋在蘇業身上，匯聚成一個血色巨蛋，包裹蘇業。
衆神仰頭望着地獄之卵。
此刻，蘇業的本體消失，與分身一起進入地獄之卵之中。
時間慢慢過去，不知過了多久，血色金光的地獄之卵化作融化爲液體，慢慢滲入蘇業的身體。
一聲清脆的啼鳴驟然響起。
高空之上，一隻不知幾萬裡的地獄黑凰張開雙翼，仰天嘶鳴，飛過地獄。
十八層地獄，盡皆可見。
魔神們狂熱地望向那巨影，那是地獄意志的影子！
一根地獄黑凰羽毛飄飄蕩蕩，燃燒着熊熊的地獄之火，落在蘇業的頸部，彎曲成環，宛若一個項圈。
隨後，項圈化作黑金色烙印，慢慢沉入皮膚。
蘇業雙目緊閉，立於高空。
譁……
漆黑的地獄黑凰之翼，在蘇業身後向兩側張開，聳入高空，翼展千里，恢弘至極，壯觀無儔。
整個地獄，匍匐於蘇業腳下。
萬神垂首。
不一會兒，地獄黑凰之翼回捲收斂，融入蘇業背後。
魔神們再度擡頭，看着蘇業緩緩下落。
魔神們的眼睛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雷霆印記、金印項圈、地獄之卵和地獄黑凰之翼，整整四重恩寵！
絕無僅有的地獄大恩寵。
據說地獄之主塔爾塔洛斯誕生的那一天，也只得到四重恩寵而已。
蘇業睜眼。
漆黑幽深的雙目之中，黑色火焰宛若溫順的溪水，徐徐流淌。
下位神看到那黑色溪水，雙目刺痛，急忙避開。
“黑凰之火……”鍛造之主說完，直咽口水。
萬神沉默，現在知道地獄黑凰之翼代表什麼力量了。
黑凰之火，地獄最高層次的火焰。
不死鳥有多重至高形態，地獄黑凰便是其一，看來，蘇業不僅掌握了強大的神火，還獲得一次浴火重生的能力。
整個地獄，也只有地獄之主一個神掌握完整的黑凰之火。
“偏心啊……”焦慮魔神說出了衆神的心聲。
這次的地獄恩寵，太慷慨了。
魔神們甚至懷疑地獄之主出生時的那次大恩寵，都不如這次。
東方的天際盡頭，一顆星辰突然閃爍着十字星芒。
隨後，那黑金色的星辰自天而降，落在蘇業手中，化作一枚雕刻着黑凰的黑色骨片。
魔神們口乾舌燥。
神王庇護，一旦使用，可以請地獄之主出手一次。
實實在在的大好處。
一些魔神相互看了看，默默地搖了搖頭。
收起所有心思吧，無論是地獄意志還是地獄之主，都給出了標準答案。
外面的神魔也就罷了，地獄魔神如果再蠢到與蘇業爲敵，那就是自尋死路。
過了好一會兒，蘇業眼中的黑凰之火消散，雙目黑白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