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晏小扁見沈湜溫和，吹着鼻涕泡兒，膽子大了一些。
“那你想做什麼？”沈湜問他。
晏小扁眼睛轉了一圈，看到林果，又看看肥糰子，亮了眼睛。
“抓魚，你帶我去抓桃花魚！”
抓魚？肥糰子耳朵嗖的豎起來。
“好。”
沈湜單手提着晏小扁，手臂伸得直直的，晏小扁像是掛在他手上的風箏。
山風一吹，他吹了個鼻涕泡，搖搖擺擺，好歹不哭了。
婢女上前給他擦臉，晏小扁叫道：“帶着那隻蠢貓！”
“好。”
“帶着貓，但是抓到魚不許它吃！”
“好。”
晏小扁心滿意足，“我阿孃不去，就我倆去。”
纔不給你們單獨相處的機會！
小姑姑說了，男女單獨相處，就會生出孩子來。
“她不用去，抓魚是男人的事。”沈湜提溜着晏小扁往山下走。
走了三四步遠，回眸，冷淡瞟了一眼蹲在山石上的肥糰子，“你還不跟過來？”
榕樹底下的林果和一衆婢女，望着一大一小兩個往山下走的背影，風中凌亂。
山路上，那一大一小的對話傳入耳中，異常清晰。
“你會讓我娘生小寶寶麼？”
“現在不會。”
“以後會麼？”
“嗯。”
“以後也不許生！”
“這個不能答應你。”
“……那你想生幾個嘛？”
“這個要看你娘，應該很多吧，你先做好準備。”
林果：“……”
衆人：“……”
一輪又大又亮的圓月從山澗中升起。
山坡上金桂簌簌飄落，甜香縈滿夜空。
林果抱着一罐溪水順着曲折小路往山坡上走，圓臉丫鬟小柔跟在後面。
“小姐，山主說了，今天晚上就讓你和姑爺洞房呢。”
“還沒成親洞什麼房？”
“山主的意思是，成親可以選個良辰吉日，但是洞房呢，事不宜遲，不能再拖，就今晚了，生米煮成熟飯才安心啊。”
“……”
林果也是真的服了她那個腦回路奇大的狐狸爺爺。
誰家這麼着急把女兒送到別人牀上去！
“山主說等會兒送來幾罈好酒，讓小姐今晚務必成就好事。”
小柔兢兢業業的扮演着前三級好丫鬟的角色，把白老爺子的指示精神，一字一句傳達清楚。
林果板着臉，“我知道了。”
小柔鬆了口氣，“小姐你要加把勁啊，煮熟的鴨子，可不能讓他飛了！”
林果：“……”
小柔正想着繼續說些鼓勵的話，忽見五小姐停了下來。
擡頭看着前面的山坡，皺起眉頭。
很快，兩盞皎潔的白燈籠出現在山坡上。
白燈籠之後，是素白如雲的紗裙。
白清站在山坡上，提着一盞燈籠，風吹起她的裙角，容顏清冷秀美，眉宇間帶着淡淡惆悵，像是月下的仙子，讓人情不自禁生出憐惜。
小柔垂下腦袋，眼觀鼻鼻觀心，捧着水罐安靜站在林果身後。
作爲曾經最底層的小丫鬟，對於八小姐白清，心中只有一個認知：
離她遠遠的，無論任何情況下，都不要招惹她。
白清提着燈籠迎過來，微笑着，“五姐。”
夜風吹起她垂在耳邊的髮絲，她臉上掛着的微笑與記憶中那無數次的微笑融合在一起。
就是在這樣風輕雲淡，高高在上，漫不經心的微笑中，一步一步搶走了自己最心愛的男人。
這個賤人！
林果心底陡然升起白五對白清的刻骨恨意。
這種感覺並不舒服。
她吐息數次，壓下心口絞痛。皺着眉頭，臉色不好，語氣也不好，“什麼事？”
白清見她如此，臉上笑容加深。
“五姐定親，妹妹特來賀喜。因爲五姐的婚事來得匆忙，我和七哥沒來得及準備。”
“這一塊玉如意，產自崑崙山腳下的玉礦，阿孃本來留着給我做嫁妝的，我選來選去，也只有這塊玉能代表我的心意，因此送給五姐做賀禮。希望姐姐不要怪我禮數不周。”
白清身邊提着燈籠的小丫鬟上前一步，將一塊玉質溫潤的如意遞到林果面前。
林果目光斜斜瞟了一眼那塊玉，揚起嘴角，招呼小柔。
“既然是阿清你的心意，那我就收下了。”
她對白清點點頭，“天色晚了，你也早點回吧，祖父說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別讓晏七等久了。”
說完，林果越過她往前走。
白清臉色一沉。
她是真的不懂還是假的不懂？
“五姐還在恨我吧？恨我搶走了七哥。”
幽幽的女聲自林果身後響起，在這樣月色底下，格外柔弱可憐，便是女子聽了，心中也會生出憐憫。
“幹嘛恨你？”
“五姐何必跟自己賭氣，這麼匆忙嫁人，七哥與我……心中都不舒服……”
林果又退了回來。
盯着白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直到白清受不了，後退了半步，面上略有些惶然，“五姐這是做什麼？”
她身邊的小丫鬟警惕地上前護主。似乎下一刻，林果就會將白清撕吃了似的。
“你是不是今天晚上吃太多了？”林果問。
白清：“……嗯？”
“沒吃太多，幹嘛想那麼多？我訂婚當然是我樂意啊，關你倆屁事？”
白清眉籠輕愁，容色哀婉，“五姐你……別再說這麼賭氣的話了。婚姻大事，豈是兒戲？姐姐實在不該拿這樣的事，與七哥和我賭氣。”
林果噗嗤笑起來，“哪天我要是便秘拉不出來，是不是也是因爲跟你倆賭氣？”
白清：“……”
林果上前一步，捏起她的下巴。
還真是個美人啊，大美人，還是很多直男都喜歡的清純清冷型的。
“阿清啊，男人如衣服，你喜歡呢，姐姐就送你，反正不值錢。不過你可得抓緊了，若是這衣服跟別人跑了，你可就成了笑話了。”
她拍拍白清的臉，滿是愛憐。
“晏七我替你睡過了，功夫還不錯，希望你也能一擊得中。其餘的話就不多說了，姐姐我也要去找我的衣服了，今晚玩的開心點哦。”
說着，看也不看白清，抱着水罐往山坡上去了。
白清臉色發青，看着她的背影，手指緊緊攥在一起。
這個浪蕩的，賤女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