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結界一事，你可知情？”
姜息染笑道，“你的性子，還真是跟以前一樣。不要急，你想知道的事，很快就會有答案。只不過，我現在還不能說。”
“這麼說，你的確知情？”沈湜眉頭微蹙。
姜息染點頭，“知情。”
沈湜眼眸變成深沉，看着她默然不語。
姜息染忽然一笑，“你攔不住我。”
沈湜打量着她，緩緩道：“我的確攔不住你。你的修爲，精進了很多。”
“是啊，可能是因爲大限將至，最近獲得了很多感悟。”
“不要胡說。”
像她這樣的天之嬌女，怎麼可能大限將至？
姜息染笑笑，並不多解釋。
“我最近預知的能力增強，能看穿許多以前看不穿的東西。要不要讓我幫你算算，身份之謎什麼的。”
沈湜淡淡道：“不麻煩你了。”
姜息染便不再提，上下打量着他，笑道：“沈劍修也不賴，已進入元嬰境界。照這個速度修行下去，也許過不了十年，就能步入化神了。”
兩人站在月光底下，一個氣質平和安靜，一個冷冽孤傲，居然很是相襯。
林果往陰影裡挪，悄聲對溫涼說：“好像沒我什麼事了，我能先去吃碗麪麼？”
溫涼麪無表情，“你覺得你能離開？”
果不其然，她剛一動，下一刻，沈湜的目光就朝她看過來。
姜息染笑道：“我的這位朋友，看來已經等不及了。”
她看向北方的沉沉天幕，那裡是皇宮的方向。
“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回去了。你若是得閒，不妨也陪我去宮中走一趟，有些東西，倒是值得一見。”
“她也去？”沈湜問。
姜息染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笑道：“當然，我有事情，想請她幫忙。”
沈湜點頭，“走吧。”
林果眼見他們兩人並肩過來，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頓覺不妙。
姜息染也就罷了，沈湜這人，就是缸毒藥，一定要敬而遠之。
她還沒想出對策，姜息染已經笑着拉起她的手，對溫涼點點頭，“勞煩你幫我跟燕先生道謝。”
溫涼靠在石門邊，全身都隱匿在陰影裡，只有一雙眼睛發着光。
“嗯，會盡快給你回話。”
姜息染微笑道別。
下一瞬間，地牢門口，月華之下，一團金光騰空而起，朝着北方行去。
溫涼緩慢地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以爲自己出現幻覺。
空蕩蕩的夜，幾片綠葉打着轉緩緩落在他腳下。
觀星署安靜得像是一池死水，天上的三兩顆星子光芒淺淡。
方纔還有一二三四個人呢，眨眼石牢門口只剩他一個了。
林果不見了，沈湜不見了，姜息染不見了，連刀刀都不見了。
溫涼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拋棄了。
還真是複雜的心情。
爲什麼沈湜都能被帶走，自己卻被留下來？
我們剛剛做成了一大單買賣，難道就沒有一點交情麼？
就在這時，溫涼聽到遠處夜幕裡傳來的動靜。
他心裡猛然一突。
國師大人啊，您老人家走的太匆忙，也沒來得及跟你的手下解釋，萬一他們以爲是我越獄怎麼辦？
一想到只剩他一個人，孤零零蹲在那黑漆漆空蕩蕩的石殿裡，溫涼就忍不住渾身開始長毛。
什麼事情都來不及想了，心中只剩一個念頭。
快點逃離觀星署！
。
淡淡夜色下，林果看着眼前的廢墟有點緩不過神。
前一分鐘她還在觀星署對溫涼說自己想出去吃碗麪，下一瞬間，一道金光罩頭，呼嘯的風聲裡，她就被帶來了這兒。
人生果然充滿了轉折和奇蹟。
林果打量着這片廢墟，炸得真碎啊。
在一片金光燦爛晃瞎人眼的奢華宮殿羣裡，看到這麼一處廢墟，總感覺隱藏了很大的秘密。
廢墟里有一棵已經枯死的，光禿禿的樹，半埋在瓦礫中，襯得周圍越發荒涼。
那棵樹再往裡走，瓦礫的正中心，有一座臨時搭建的小木屋，很是簡陋。
姜息染的聲音從木屋裡傳出來，“你們過來吧。”
你們？？
林果回眸，看到旁邊興奮茫然的刀刀，以及，刀刀旁邊的沈湜。
……
算了，節省表情。
她沒說話，按姜息染的指示走向小木屋。
刀刀跑到前面，“我先來我先來！”
她一把推開木屋的門，圓圓的小身板很快被黑暗吞噬掉。
林果剛想跟進去，忽然被人拉着手臂用力拽了出來。
林果：“……”
擡眼看到了沈湜的臉，銳利明亮的鳳眸，身上籠罩着頗有壓迫性的氣場。
長得高了不起啊？
林果壓下腹誹，眨着眼睛，努力擠出和善的笑容，“沈劍修，有事？”
沈湜居高臨下看着她，拉着她的手跩得極緊，察覺到她的掙扎，身上開始散發出殺氣。
林果裝作不知道，“如果沒事，我們就先進去吧。”
用力甩開他……
甩，甩——
馬丹沒甩開！
她盯着沈湜的手腕，琢磨着用對付溫涼的法子，給他咔嚓掉會不會更省事。
正想着，就聽到頭頂沈湜問她：“你相信因果循環麼？”
林果：“額……”
是不是今夜的月色太美，還是你有點醉，以至於你忽然拉住我，在一個廢墟里，跟我討論道宗禪理？
只不過……大哥，我跟你真的不熟。
林果趕緊點頭，一臉真誠，“相信，我一心追求正道，因果循環乃是六道輪迴的不變真理啊。正所謂，不信擡頭看，蒼天饒過誰。”
沈湜臉色有點怪，盯了她片刻，忽的微微一笑，“你說的對，蒼天饒過誰！”
林果被他一笑……笑得心裡發顫，血液莫名有點沸騰。
孩子越長越大，五官越來越美，加上他身上冷淡淡的氣質……
林果已經預感到他未來桃花的數量絕壁是車載船運。
小夥子，我觀你骨骼精奇，有望奪得“春風十里不如睡你”的榜單榜首哦！
等到你閱盡千帆之後再回頭看看過往，曾經傷害過你的女人長啥樣估計都不記得了。
那邊沈湜已經丟開了她的手，一腳跨入木屋內。
林果一隻妖呆站在月亮底下出了一會兒神。
所以，你之前到底是在撩我，還是在恐嚇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