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醒……”
“你醒醒,你快醒醒……”
林果被哆哆嗦嗦的聲音還有拍在她臉上越來越用力的耳光喚醒。
她睜開了眼睛。
一記耳光還了過去——
少年被她打蒙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醒過神,大聲叫道:“沈道長,沈道長,她醒過來了!”
一身血跡的沈寄很快出現在林果面前。
林果看了他一眼,沒認出來,又看了幾眼……真的是沈寄,可現在幾乎變成了個血人。
“你……怎麼了?”她問。
這聲音根本就不像是她的。
她像是個被大卡車碾壓一百遍的布娃娃,破了外皮,露着棉絮,奄奄一息等着被回收掉。
還活着??
所以,天橫君,還是救了他們?
沈寄沒說話,他撩開手臂,露出觸目驚心的傷口,然後不由分說把流着血胳膊塞到林果嘴邊。
林果:“……”
少年神主:“……”
“快喝。”沈寄冷喝了一聲,用袖子把臉上的血漬擦掉,難得顯出幾分焦躁來。
林果抱着他的手臂,咕嘟嘟喝牛奶一樣喝着他的血。
雖然這是她夢寐以求的,但是忽然到了這一步,她心裡覺得那味道似乎並不如想象中那般美好。
喝了兩口,要鬆開,被沈寄按着腦袋不準動,讓她接着繼續。
林果莫名有點想哭。這是幹什麼嘛,我雖然想要,但不是這種方法也不是這個場合。
別不過他,又喝了兩口。
他還是不肯罷休。
林果咬了他一口,沈寄皺着眉頭,終於把手臂收回來。
林果臉上還沾着他的血,木呆呆看着他,平日機靈搞怪的模樣不見了,又傻又可憐。
沈寄神情微暖,幫她擦掉臉上的血,“看到那邊的祭壇了麼?我們要過去。”
林果剛剛補充了能量,從垂死的布娃娃,變成了大半個小仙女。
她擡眼看過去。這……又是哪裡?
一片荒野,火燒似的天幕上盤旋着數條黑龍。
數條,黑龍……
草!!有完沒完!
剛說這任務太難,又特麼加了十倍的難度!絕壁是想弄死他們!
沈寄說,他們要去祭壇,祭臺……
荒野中矗立着兩排高大的石柱組成了一道石廊,石柱的盡頭,是一座石質的祭壇。
很簡單的祭壇,看上去就是幾塊大石頭隨意搭建的。
可以想見,這裡本來是一處安靜肅穆的祭祀之地。
但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戰場。
石柱傾倒,石屑滿天飛,天上有數人在戰鬥,應該是溫涼和蓮小呆他們。
但是實力相差巨大,縱然有各種法寶護身,想來他們也快到極限了。
林果現在正在石廊的中央,要去祭壇,還有數十丈的路要走。
天上的黑龍有……八條,凡是有人想要靠近祭壇,都會引起它們警覺的會護,不是龍息,就是龍焰,或是龍吟。
怎麼看都是無法完成的任務。
“我們要去那邊的祭壇。”沈寄說。
林果點點頭,扶着石柱自己站起來,“好。”
少年神主道:“我會保護你們。”
他臉色蒼白,眼神亮得驚人,也受了些傷,但比起衆人來要好得多。
少年擡起自己瘦弱的胳膊,送到林果嘴邊,“你也喝兩口我的,我有神的庇護,這些神獸不敢傷我。”
林果面無表情,“那你是怎麼受傷的?”
少年沉默,“……誤傷。”
這些龍雖然不會主動傷害他,但現在這片荒原飛沙走石,電雷滾滾,他身上的傷,的確都是誤傷。
可這也說明了他的無能。
他沒辦法控制這裡的神獸。它們都不聽他的號令。
神獸變得焦躁易怒,他還記得上次老祭司陪他來時,這些傢伙全部溫溫順順地趴在一邊。
到了他,什麼都做不到,就是這麼無能……
他堅定地把自己的手臂送到林果嘴.邊,“喝吧。”
“好。”林果沒跟他客氣。
用袖子清潔一下皮膚,選了個乾淨的地方,一張口咬了下去。
雖然他手臂上已經有很多傷痕,但她還是喜歡自己咬的,這樣更有成就感。
也只喝了兩口,這少年看上去失血過多,再失一點很可能會暈倒。
少年臉色反而好看了一點。好歹他也是有價值的。
“有件事情,我要跟你們說。”少年開口。看看不遠處祭壇,又看了看林果兩人,“那上面,還有一隻神獸。”
“你是說,祭壇上面?”林果覺得自己已經麻木了。八隻和九隻,也沒什麼分別了。
“嗯,等我們靠近的時候,就會看到。”
“你能對付它麼?”林果問。
少年眼眸暗淡下來,聲音也變得很低,“它不聽我的。但是,我會盡量保護你們,不讓它傷害你們!”
“我們要去祭壇上做什麼?”林果問。
少年有點緊張地嚥了口口水,眼睛盯着祭壇,“上面放着巫族的聖物五色石,裝在一個小石匣子裡。”
“拿到它就能讓這些黑龍安靜下來麼?”
“不,那個匣子上面有封印,要取出五色石就要破壞封印。封印如果破壞,天衍大陸在神龍獄的守護結界就會被破壞。”
林果靜默片刻,擡眼看着旁邊的男人,“你同意這麼做?”
“嗯。”沈寄點頭,神情冷漠。
“爲什麼?”林果有點吃驚。
他肯定知道神龍獄的天衍結界破裂意味着什麼。
界外的妖魔很有可能趁着天衍結界破損的時候,潛入進來。
這對於所有天衍的修士來說,都是不能忍受的事情吧。
“天衍結界破碎,五色石沒有結界的控制,就會釋放出巨大的能量,這種能量會將外面的蜃魔淨化掉。”沈寄說。
外面的蜃魔?
對,外面還有一羣蜃魔,剛剛生出模糊的神智,誰知道再養下去會變成什麼樣子的蜃魔。
大祭司肯定是個神經病,整個神龍獄裡好像都沒有神智正常的人。
跟外面可能會潛入進來的妖魔相比,圈養在神龍獄禁地的這一堆蜃魔,更令人無法接受。
“走吧。”沈寄說。他把染血的外袍脫掉。
“沈道長,如果這回我倆能活着出去,你要不要考慮嫁給我?或者我嫁給你也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