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頓了下，左唯還是有一個疑問。
“你到底是什麼身份呢？煙十娘”
“爲什麼你這麼問呢？奈何閣下...”
整個大廳都回蕩着她們兩個人的交談聲，沒有人做聲，界主似乎也看得饒有興致。
事實上，其他人從兩人的對話裡聽得雲裡霧裡，也就個別人露出驚疑之色。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左唯歪歪頭，眼眸流轉流光，輕微嗤笑，“我記得當時我打開的那些牢獄大門，可不包括你那個囚室的，而作爲基地內煉製廢神丹的醫師，被關在通天牢獄裡面，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不管你是不是被迷昏，不管你看到什麼，你都是出不來的，正常情況下，不管你是之前就出來，還是在之後出來，必須經過監察長的允許，顯而易見，這位郝連祈雨監察長並不知道這個情況，而且你要來到這裡，必然得跟界主有過聯繫，我想象不到普通的打小報告可以越級到這個程度，短短一個小時內就讓你這個罪犯站在了這裡，所以...也只有一個解釋！”
盯着煙十娘，左唯笑了。
“煙十娘，你是神殿的人....”
“細想起來，你的出現跟過去有太多漏洞了...或者...你一直都是神殿的人”
其他自不必嚴明，在場的人七八成都被震得人仰馬翻！
連青柳嫿月等人也是驚愕不已，唯獨十一個人，一點都不訝異。
八大神王，少司命，郝連祈雨，還有一個千語冰。
前面十個人是因爲知情。後面一個人，則是單純的淡漠。
咱們這算是互相揭短麼？煙十娘是真真詫異了，不過媚然一笑，朝左唯的側臉吐出一口菸圈，“聰明的孩子，你真讓我喜歡...可惜了...”
輕聲笑着。她走向郝連祈雨身邊的那個空位，一邊撩動着長髮，穩穩當當得站了上去，在郝連祈雨幽然的目光下，朝眼前所有人露出一個妖嬈的笑容。
“諸位，容我自我介紹下，煙十娘，現在是通天牢獄的監察長之一，以前嘛...你們可以稱我爲臥底”
監察長？！！！臥...臥底？
在場的人。被這幾個字眼砸得七葷八素，暈頭轉向，尤其是之前跟這個女人打得你死我活的赤焰等人，此刻都有種吞了一坨米田共的感覺，神情陰鬱啊，饒是般若禪等人也皺眉了。
這個女人竟然是自己人？
真的假的！
青柳嫿月跟雍皇封神情更加複雜，悄然看了幾個神王一眼，他們不奇怪自己不知情。畢竟神殿神秘的事情多了去了，但是他們現在驚愕的是煙十娘屬於他們神殿的意義。
以煙十娘僅次於雍皇封的實力跟那可怕的醫藥能力。她會爲了一個區區的基地而苦心臥底如此之久的歲月？
而且還爲了埃亞卡索那幾個不上不下的廢物辦事？
只有一種解釋——別有圖謀。
而這種圖謀，眨眼便浮上了他們兩個人的心頭，頓時有種難言的難堪。
彼時，左唯也看穿了這點，便是冷笑，涼涼說了一句：“埃亞卡索那三個廢物還真是可憐。活着累死累活替別人打白工不算，死了還得白白頂了黑鍋，”
這煙十娘纔是基地真正的老大，而最好的幕後黑手，是神殿！
成神丹的研究跟煉製實在是太傷天和。以神殿的光輝形象，斷然不會自己給自己找麻煩，所以，他們需要借別人之手。
所以纔有了基地的第一醫師煙十娘。
以前左唯就覺得奇怪了，要知道煙十娘他們這樣的存在，只要稍加小心，在光明頂基本上就是橫着走的，畢竟一門手藝的能手難找啊，一個煙十娘，抵得上千個萬個神明！
就算是人家的愛好獨特，想搞死屍研究神馬的，神殿也多的是能耐搞來無數屍體由着她研究。
天界，還缺死人麼？
既然如此，煙十娘他們是腦子被門擠了，才傻不拉幾得叛出神殿，加入見不得光的基地啊！
只能是身負重任...
左唯看出來了，但是她的話在別人聽起來，大多是以爲她說的是煙十娘背後搞鬼，至於其他的...
他們不敢深思，也不會承認。
甚至會直接認爲是左唯判斷錯誤，亦或者是爲了抹黑他們神殿。
煙十娘就不能是真的臥底？爲了一舉剿滅埃亞卡索這些犯罪分子！
縱然這個說法有些僵硬跟可笑，但是...
這就是來自人本身的劣根性了。
而放大到整個神殿的榮耀形象來講，在場有七八成的人樂意裝聾作啞。
巫馬雲溪等人神情複雜，他們年歲畢竟太輕，對於這種做法....
無法苟同，卻無可奈何，因爲一個大勢力的屹立不倒，必然有其陰暗的一面。
沒人會深究，左唯也懶得去跟他們吵嘴仗，沒有意義。
還是那句話，成王敗寇。
氣氛從原來的肅然跟正氣，頓然詭異起來，變得有些尷尬，赤焰這些人，對上左唯的目光也不敢太過強硬了，心裡發虛啊。
好似被這個女人看穿了自己穿什麼內褲一樣，雖然他們之前對這種事情並不知情。
悄然的，不少人看向了界主。
他們的界主，還真是光明跟黑暗並存啊。
真真可怕。
安靜中，界主看了面色冷漠至極的少司命一眼，繼而看向左唯，那眼神，幽深得不像話，低啞一笑，忽而，緩緩起身。
衆人隨着他的動作，齊齊變換了下面容，然後恭敬得看着他走下至高無上的皇座，一步步得走下階梯。
像是走下神壇的神，事實上，依舊是神。
左唯看着這個男人走下來。一步一步的，靠近她。
大廳遼闊，空蕩蕩的，有空白的回聲，天花板上的壁畫，像是迴旋的黑洞。張牙舞爪得要抓走下方的左唯。
中央空出的空間，左唯身邊沒有一人，只有走近的界主。
面對面，左唯盯着對方的戲子面具，有種極爲荒誕的感覺。
她怎麼覺得唱戲的人不是她，而是這個界主呢？
不過一瞬，她對上那面具下的一雙眼睛，便是略微失神了。
大廳內的人覺得不正常了，尤其是零叄跟諸葛詩音等人。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得壓抑感。
諸葛詩音悄然看向少司命，忽然皺眉，這個女人，似乎也很不正常。
尼瑪，今天真不是一個好日子啊，要嚇死人的前奏啊！
在場的人都有這樣一個預感。
而巫馬雲溪的預感，越加可怕，她略微白了臉。額頭滲出冷汗，突然搖晃了下腦袋。想要甩出自己剛剛看到的可怕短暫景象。
般若禪察覺到了異樣，便是連忙扶住了身體輕晃了下的巫馬雲溪，剛想要問些什麼，卻聽到界主對左唯說了一句話。
“人人都說人生如戲，每個人都有千萬種面具，活着不一樣的自己。那麼你呢？我該是叫你奈何呢？還是無名？還是另外一個名字，左唯”
晴天霹靂有木有！
泰山壓頂有木有！
風中凌亂有木有！
全場氣壓譁然驟降，接着猶如龍捲風一般，譁然一片！
但是瞬息，又低沉了下去。
他們齊齊面色驚恐。無聲無言得看着眼前那兩人。
尤其是巫馬雲溪這些人...盡有種人生荒誕不羈的感覺。
所有複雜的情感，全部化爲了烙印在他們腦門上的兩個字。
——坑爹！
諸葛詩音有些難受得閉上眼睛。
千語冰撇開臉，眼眸垂落，難掩悲傷。
零叄皺眉，麻煩了啊，一切都掐穿了。
般若禪跟巫馬雲溪還有水傾漣等人皆是難以置信得盯着左唯，腦子裡不斷回想着屬於無名，奈何，乃至另外一張不知名的臉。
左唯？左唯不是中央天朝那個...兩個左唯？
到底哪個是真的！！！！
而最活躍在她們腦子裡的，是那個嬉笑怒罵皆成文章的無名，是那個魅力無邊的花花公子.....
巫馬雲溪捂住眉心，沉沉嘆息。
其他人的面色都很難看。
尤其是神王們，難以置信。
他們竟然眼睜睜看着一箇中央天朝的人，在他們眼皮底下....
無名，奈何，左唯...原來是同一個人麼？
何等驚天的秘密！
梵雨秋跟魅羅呼吸都不平穩起來，分別看向諸葛詩音跟千語冰。
只一瞬，她們就瞭然了，這兩個丫頭果然是知情的！
要命了！
一句話果然說的沒錯。
拳頭捏得越緊，掌心就越痛。
她們是把這傢伙當成女婿來看的啊！
原來，一切都只是謊言麼？
而在一些稍微冷靜，並且對左唯沒有懷有那麼深感情的人而言，左唯這個人，代表着諸多不可能。
一個人怎麼能厲害到這個程度呢？
無名的天賦已經是足夠震驚宇內了，原來還有一個奈何，而這個奈何，原來還是無名。
如何形容這種落差感？
洪荒跟闌珊等神王俱是複雜得盯着左唯，半響，沉沉嘆氣。
終究是三個字，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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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唯深吸口氣,壓下心中的微末惶恐跟驚疑，統統化成了釋然，“果然還是瞞不過你...難怪我一直以來都感覺到自己背後好似被一雙眼睛死死盯着一般，原來是你...”
如果說，一個小偷在志得意滿得偷竊着房間內的珍貴寶物，卻不知道在他的背後，正有一個人睜着一雙眼睛，在靜靜看着你...
那得是多恐怖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