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映月沒有再問,但是眼裡籠罩上來的陰影卻怎麼都去不掉,看的讓人有些可憐。
大年初一,再忙碌的人都歇下來了,這也是楊家村最熱鬧的時候,雲舒看着他們歡喜的樣子,也安排着大家各自玩去,不要跟着她了。
誰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找她的麻煩,都在過年呢,所以她身邊也不需要有什麼人護着。
“表姐,這裡能有什麼好玩的,不如,我們去荒漠看看吧?”
“荒漠?”
“對啊,我們有那麼多人,也不怕出什麼事,去看看唄,”歐陽惜躍躍欲試道。
見大家都不反對,雲舒想了一下之後說:“既然要去,那就留在那邊玩吧,大家帶吃的去,選一匹馬拖着,連柴火也準備好,”在無邊無際的荒漠上吃着東西,看着波瀾壯闊的景色,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安冉跟歐陽惜一聽,就趕緊的去準備,其餘的人跟着去幫忙,唯有羅清沒有挪動。
“你知道了什麼?”他覺得今天的雲舒特別的不一樣。
雲舒眯了下雙眼說:“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停頓了一下接着說:“羅清,你回一趟京城吧,”
羅清漫不經心的表情因爲雲舒的話而變的嚴肅,“出什麼事了?”要不是大事,雲舒不會讓他回去的。
可以說,雲舒完全可以讓誰託信回去,根本不需要他親自回一趟。
“大事,”
這是什麼答案?
羅清表示他要回京的話,總要知道什麼消息,纔好決定要不要回去的。
雲舒則告訴他,要回去也要等到過完大年初三,至於什麼事……到時候,她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他,而後讓他口述給饒明旭聽的,至於寫信什麼的,完全沒有必要,反倒會泄露秘密什麼的,所以還是免了爲好。
一羣人往荒漠而去,引得村裡人紛紛議論着,但他們不敢跟着,在他們的心裡,荒漠帶給他們的只有痛苦,所以誰也不願意走的太遠。
雲舒也不許他們走的太近,只是見日頭好,沒有什麼風,找了個可以眺望的地方席地而坐,然後讓人架起簡單的鍋竈來生火,好讓他們中午不至於餓肚子。
“大過年的,應該吃點餃子的,”歐陽惜看到鍋中的雜燴羮,不由流口水的呢喃着。
“這個簡單,等回去之後和點粉,我們自己做着也快,”她也饞了。
“饒夫人,有什麼是你不會的?”白映月在一邊歪着小腦袋問道。
“我不會的東西太多了,”雲舒見她面露不信,就伸手指着那遼闊的荒漠道:“我害怕這荒漠,沒有勇氣跨越,”
白映月目瞪口呆,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
各自一對,三三兩兩的,大家竊竊私語,有被荒漠震撼住的,聊着到挺愉快的,唯有羅清沒有跟歐陽惜膩歪的,一改之前的性子,一直陪在雲舒的身邊,到讓歐陽惜覺得古怪了。
“反正是我送的信,你就告訴我一些唄,”這明知道有事情發生了,但什麼都不告訴他,簡直就是讓他渾身不舒服。
伸手攪拌着鍋裡的羹湯,雲舒瞥了他一眼,見他都沒看到歐陽惜幽怨的眼神,不由覺得好笑,就搖搖頭笑着說:“該知道的時候,我都會告訴你的,現在,不要吵我,”
噎了一下的羅清木木的看了她一眼,最後知道她不會妥協之後,就收回了探究的目光,然後去纏着歐陽惜說話。
雲舒到不是特意得不告訴羅清,而是這件事太讓人惱恨了,她擔心羅清知道之後,完全收斂不住脾氣,所以才保持神秘的。
荒漠之中,泥沙最多,大家吃飽喝足之後,由雲舒帶頭,當了一回大孩子,開始玩起了泥沙的遊戲,弄的渾身髒亂卻笑的格外大聲,好像完全忘記了長大後的煩惱,開開心心的笑了一天。
在回來的路上,白映月還呢喃着說這是她過的最開心的一個年了,不用行禮請安,不用說違背自己心意的話……。
大年初三一早,羅清跟雲舒就起來了,雖然其一等人也醒來,但沒有人出去,他們知道夫人是有事情交代羅清。
“年三十的時候,白懷遠來說了一些事情,他讓人徹查了一番,說應家兩位公子死在跟阿旭當年出事的時間差不多,表面上是風光大葬的,但其實是屍骨無存,”說起這些,雲舒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情緒。
“什麼?”羅清震驚,“怎麼會牽扯到郡王呢?”
“要是我沒有猜測錯的話,當年是應家人想要我的命,然後呂家人配合着,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讓應家兩位嫡子出事了,”雲舒一一的把其中的關鍵給交代清楚,好讓他能清楚的告訴饒明旭,“最後是不知道應家的報復還是原本的安排,才讓那一戰全軍覆沒的,”
“砰!”聽到這話,羅清果然是激動了,一拳出去,直接把木門給砸碎了。
“他們是在通敵賣國,”除非是讓人知道東周國的戰役,不然的話,依着饒明旭當年的本事,就算是全軍覆沒,他也能全身而退的。
根據他從饒明旭嘴裡得知的,當初的饒明旭是重傷的失憶,以至於發生了那麼多的事。
“是這樣沒錯,但是我們沒有證據,”事情過去了那麼多年,想要證據,太難了。
“你打算怎麼做?”
“讓阿旭調查呂家,這件事,肯定跟呂家有關係,”
“好,只要查到了證據,絕對不能再留應家在北方猖狂了,”這樣的人,該滅九族。
“還有,當年安家的事情也要調查一下,我覺得肯定是安將軍發現了什麼,只不過被呂家先下手爲強,讓安將軍連個辯解的機會都沒有,”當年的令牌或許就是一個契機,卻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一連串的事情讓羅清是目瞪口呆,然後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明白雲舒爲什麼點名讓自己回京了。
連信都不寫,直接告知事情的緣由,就是怕萬一信不見或者被人看到了,徒增枝節,不如口述的好。
她這是相當的信任他,完全不怕告訴他那麼多的事情之後,會背叛他們。
“好,這些事情,我會一一告訴郡王的,還有什麼話要帶回去嗎?”
“順便問問他,這北方的事情到底要怎麼解決,”她被白懷遠給煩了。
“好,我會快馬加鞭趕回去的,”
“嗯,”這件事,卻是是要快馬加鞭啊,當年的事情,肯定是跟鄢國有關的,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麼。
那麼多年的秘密,她突然很想揭開看看,想知道呂家跟應家在那一場戰役之中充當的是什麼角色。
羅清走的很突然,歐陽惜就算是提早知道了,心裡也有些擔憂。但她知道雲舒讓羅清離開,肯定是有要緊的事情,所以也沒有多言,只是,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對了,顯得鬱鬱寡歡的。
雲舒自然看的見,但她安撫不了,畢竟這做壞事的人是她,是她讓他們分開的。
“夫人,這海鮮燴什麼時候開門啊?”在這裡,完全沒有忙碌的感覺,那海鮮燴的生意簡直少的可憐,讓他都成了擇洋縣的笑話了。
“不急,反正也沒生意,”她是個好老闆,不會剝削下手的。
顧湛笑噴了,這也是最不在乎酒樓生意好壞的老闆了。
過年的時候,雲舒是一點要求都沒有,讓大家怎麼高興怎麼來,她也落得輕鬆自在。
等春暖開始的時候,土豆的長勢挺好,雲舒看了一眼,估摸着差不錯還有一個多月就能收了,到時候,就該種番薯了。
“表姐,”羅清離開之後,歐陽惜顯得一下子成熟起來,也不會跟雲舒隨意的打打鬧鬧着,看的到讓雲舒不忍了。
“嗯?”正在想着什麼時候讓番薯出秧子下種,所以雲舒回的有些漫不經心。
“我聽白姑娘說,那應家在曲城這邊不但有朝廷派給他們明面上的軍隊,更有私底下他們自己養着的人手,具體多少,還不一定,要真的跟應家翻臉而鬧起來,我們在這裡勢單力薄的,就算有白家支持,恐怕也強不過地頭蛇啊,”
雲舒沒想到她竟然會想到這些,不由點點頭讚賞說:“你說的很多,表面上來看,事情是這樣,只是,朝廷什麼決定,我並不清楚,所以才讓羅清送消息回去的,”
只要皇上知道當年的事情跟應家,呂家有關,就算皇上是個隱忍的,大概也會忍不住的。
要知道,當年的那場戰役,全軍覆沒,輸的難堪不算,更是讓皇上受到一些隱晦的指責,甚至有人說他沒有資格坐那個位置,所以才讓東周國遭此大難的。而後,呂家又在太后的幫襯下強勢出手,逼迫的他對安家下手,那安家是最忠心先皇的,結果落得這樣的下場。
當年的難堪,想來皇上不但沒有忘記,反倒是刻骨銘心的記着,就等有朝一日跟那些魑魅魍魎好好的算算清楚。
尤其,當年那一戰,原本可以不輸的,結果因爲有人通敵叛國,所以才讓東周國遭遇那麼大的敗仗,皇室不震怒,那纔不配爲一國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