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雍被他的話弄的眼皮子跳了一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難道不知道去年年底,我回了一趟家?”有些時候,低調的太過,並不是一件好事。
“然後呢?”顧雍有些莫名的煩躁,覺得這個看起來無害的兒子纔是最難掌握的。
顧家家族族規就是無論何時,凝聚家族力量,絕對不允許分化家族力量,以免家族敗落——所以,這也是爲什麼老一輩的顧家人總是掌握一切的緣由。
顧雍對顧湛這個兒子有一種莫名的厭惡,緣由就是他看着溫厚,可打小的時候,就拿捏不住他。而現在,能不能拿捏住顧湛會成爲他能不能成爲顧家家主的關鍵,所以他一來,就完全沒有好臉色,這個扯後腿的兒子,一點都不讓人喜歡。
要是換成別的兒子,這個時候,只怕是高興的爲他鼓掌了。
可他說了很多,顧湛總是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完全不把他這個父親看在眼裡啊。
天下,也就他這麼當人兒子的,一點規矩都沒有。
“然後我用銀子,直接跟爺爺買下了當年跟雲舒合作的股份,也就表示這裡的一切,跟顧家一點關係都沒有了,”爺爺打的什麼注意,他清楚的很,可是,別忘記了,他也是顧家人。
“你的,不也是顧家的嗎?”顧雍很不以爲然。
“呵呵……,”果然啊,顧湛想到自己當初去跟爺爺交換的時候,顧家正遇到難題,銀子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他的條件也是換成平時,爺爺肯定不會答應的,可那個時候,爺爺想都不想的就點頭了,就是打着不是顧家的,也是他顧湛的,顧家跟顧湛是分不開的。所以,纔會有今天這一幕的。
算計,如此的好,如此的深,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而這個,就是顧家人的特性。
“你笑什麼?”顧雍覺得顧湛今天很不對勁,怎麼看怎麼礙眼。
“我笑你來的太遲了,”他不介意在別人謀算最好的時候給人家重重一打擊,“在雲舒回來的時候,我就把這裡所有的一切都還給人家了,我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大管事,至於你們心裡的謀算,要落空了!”
顧雍滿臉大驚,甚至是不敢置信的伸手指着顧湛,一臉的震怒,“你……你瘋了嗎?”這裡,偌大的產業,可幫助顧家更進一步的,結果,都被他給送出去了。
這……簡直是顧家的大罪人。
看到這麼震驚的表情,顧湛心情頗爲愉悅,“那本來就不是我的東西,我只是暫時保管一下,還給人家,又有什麼錯呢?”當年,因爲王氏的緣由,雲舒跟饒明旭還沒恢復身份的時候,因爲被迫要離開,怕被王氏惦記這裡,所以把魚市場跟作坊這些都轉到了他的名下,讓王氏幾次都沒有達到目的,而云舒跟饒明旭幾年沒有回來,人家都漸漸的真的以爲這裡就是他的。
他這件事,他好像跟人提起過,當時,是以玩笑的心思說的,卻被人惦記着了。
這種被人揹叛的感覺,還真的讓人不喜歡啊。
不過,好在雲舒跟饒明旭回來的快,在他想甩掉包袱跟安冉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回來了,所以不用雲舒開口詢問什麼,他趁着這個間隙,把該還的東西都還了,連不該還的,包括自己擁有的也還了,直接折現成了銀子,然後賣身給雲舒當大管事,表示沒有壓力,一身輕鬆。
這些事情,他並沒有泄露出去,雲舒他們更是忙的沒空搭理,所以沒人知道。
“你……你個混賬,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嗎?你幫着人家做了那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人家就這麼對你,你是傻的嗎?”顧雍在知道顧湛的做法之後,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逆子。
別人是得不到這個機會,他是得到這個機會把所有的東西都往外送,簡直傻的讓人恨不得不認識他。
精明的顧家人,何時出現這麼一個癡傻的蠢貨了。
“我願意!”比起被你們坑,我寧願被雲舒坑。
顧家人的打算就是強制的讓顧湛離開,然後接手這裡的一切,卻不料顧湛的手段更快,打的他們措手不及,這一切算計好的,都成空了。
“顧湛,你是想背叛顧家嗎?”一邊的人不甘心的叫嚷着,想着到手的眨眼就飛了,心裡慪的不行,忍不住衝着顧湛質問道。
“呵,”顧湛諷刺一笑,指着顧雍道:“這個,你得問他啊!”
“你放肆,”顧雍被他的表情弄的有些難堪,隨即憤怒的呵斥着,擺足了父親的架勢,可是,顧湛並沒有把他的怒火看在眼裡,“爹,你老了,該放手了,”唯有顧家老一輩人覺得顧家很好,很團結,唯有他冷眼看着,知道顧家隱藏着多少的危機。
這些年輕的後一輩,有本事,有底氣,又有靠山,又如何甘心自己打下來的被別人弄走,所以在這麼下去,顧家,只會消亡在顧家人手裡,到時候,就真的成了一個大笑話了。
顧雍冷眼看着放肆不羈的顧湛,頭一次發現這個兒子真的是自己不瞭解的,也沒有跟他辯解下去,因爲說的多了,也沒太多的意義,顧湛,已經失去了利用的價值,對他而言,在怎麼樣,都無所謂了。“你……好自爲之吧!”
一羣人,來的快,去的也快,讓作坊裡很多人都膽戰心驚的看着,就怕出什麼事。在看到他們都離去之後,有些膽大的上前來打探着,都被顧湛應付了幾句打發走了。
“好自爲之……,”顧湛低聲呢喃着,然後嘴角掛着一抹冷漠諷刺的笑,嘲弄道:“我倒想知道顧家最後到底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他知道,顧家,已經沒有自己的位置了。
他,等於是背叛了顧家,不被顧家所接受了。
或者說,他的叛變,給了顧家好些人一個蠢蠢欲動的藉口,或許,顧家的大改變,就此開始了。但願,祖父他們那一輩的老人都能承受住,這說一不二的強勢被人扳斷的話,會讓人很難接受的。
“人呢?”就在衆人尋找寶兒的時候,白莫問也在找,這對他來說,簡直是一場大笑話。
他讓人守着魚寶,趁着最合適的機會下手,覺得萬無一失了,可是,等出了嶺南城之後,半路被人把魚寶給劫走了,而他甚至都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而更可氣的是保護魚寶的那些暗衛找到了他們,並認準是他的人劫走了魚寶,然後一路追殺,一路糾纏,弄的他滿肚子的糾結卻發泄不出,誰讓魚寶是真的落在他的手裡過,只不過又被人劫走而已。
“屬下沒有查到,”跪在地上的人不敢擡頭,稟告的聲音裡還帶着一絲顫意。
白莫問面上戴着面具,別人看不出他的表情來,但是從他那雙陰狠的雙眸中可以看出,屬下的稟告讓他很不滿意……。
“蠢貨,”冷漠的咒罵了一句之後,森冷道:“還不趕緊去查?”
“是,”跪在地上的人鬆口氣,逃命似的離開了。
“少爺,這突然出現的人來路不明,還出現的有些詭異,莫不是跟着我們來的?”在一邊出聲疑惑的問道。
“跟着我們來的?”白莫問坐正了身子,若有所思的思索了一會後說:“不可能的,要是有人跟着,我們的人肯定是知道的,這會兒什麼都沒有發現……若真的這麼說起來的話,本少爺到覺得這人不是跟着我們的,到像是一直跟着魚寶的,就是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而我們……給他們做了嫁衣,而且還成了得罪雲舒的人,”
這背後的人,還真是心思謹慎又詭異,也不知道跟他是敵還是友。
要是井水不犯河水,那還好一些,要是成爲敵人的話,那就有點費力了。
是什麼人都不知道,這要真的鬥起來,吃虧的,還是他的人啊。
這一次,他帶來的人並不是很多,他來這裡的目的,只是想知道雲舒跟饒明旭到這裡有什麼目的,而心裡也潛藏着一絲不甘心,想着說不定自己在雲舒的面前出現的久了,她就會想起自己對她的好,到時候,說不定他還有一絲的機會。
想到雲舒跟饒明旭那莫名其妙的緣分,他心裡始終帶着不甘——爲什麼錯過的,總是他。
當年,他其實也在找雲舒的,可是,雲祺往這邊找來了,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所以他也忽略了,卻不曾想到雲祺是沒有認真找,而云舒卻因爲失憶而隱藏在這裡……。
這種種的錯過,一想起來,他就滿心的怨怒,覺得老天對他老不公平了,憑什麼讓他承受這些痛苦,他們卻能幸福滿滿。
當初,要是雲祺找到了雲舒,說不定,他還有機會,就不會便宜了同樣身爲漁民的饒明旭了。
他們三個人的緣分,總好像他遲了一步似的,他就不信,這輩子,他總比饒明旭遲一步,總有那麼一次,他要追上饒明旭,讓他知道自己對雲舒的心並不比他差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