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有,”見任楷不忌諱,顧湛高興的跟什麼似的,滿臉笑意,“因爲雲素把海鮮跟乾貨運送出去的時候,順便還寫了食譜,表明每種食物該如何食用,有什麼忌諱的,這可不得了,這海鮮運送過去就被哄搶了,那生意好的讓別的鋪子眼紅。 ”
“既然那麼好,你還打算遮掩着?”那都是銀子啊。
顧湛在心裡默默爲自己點蠟,遇上任楷的腹黑毒蛇,他每每都要吞進肚子裡,獨自難受着,“還不是爲了我們好,這要是被人盯上,夠我們喝幾壺的!”
“這做生意,要是縮頭縮尾的忌諱這個,害怕那個的話,還不如不做,”任楷的氣勢一出,顧湛就啞口無言了。
他覺得任楷跟江雲素就是那種不知者無畏的心思,因爲沒有什麼能失去的,反倒格外的勇敢,完全不把那些勢力看在眼裡。反觀顧家,生意做的大了,膽子卻沒以前那麼大,畏畏縮縮的,害怕這個,擔心那個,已經失去了往前的動力,開始走下坡了。
但是這些話,他不會傻的去跟長輩們較勁,以後,他努力讓自己成長起來就是了。
至於整個顧家,他撐不起,也沒資格。
“那下一步呢?”
“讓作坊裡的人加快腳步,把所有的貨物都補上,哪裡需要的,都發出去,人手不夠,就去別的村裡招,只要他們籤協議,答應保守秘密,”其實,那些不值得信任的人,他們都沒讓他們接觸最該保密的,比如製作魚鬆跟醬類的東西,那都是他們極力保護的,能進去的人,是江雲素跟任楷最爲信任的。
“好,”能大幹一場,輸贏,都是一種痛快。
顧湛骨子裡有一種豪邁,但被家族長輩給壓着,一直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遇到任楷跟雲素的無所畏忌之後,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也就不在窩着了。
“你去哪裡?”見自己答應之後,任楷二話不說的就轉身要走,顧湛連忙出聲問道。
“回家,”也不知道柳柳跟宣老頭怎麼樣了。
顧湛滿臉黑線,“大哥,你們出去那麼久,這裡都是我一個人看着的,你就不能讓我休息一下嗎?”他都不跟離開,就怕因爲自己的一時疏忽而出現錯誤,那種緊繃的情緒,會讓人發瘋的。
“你做的很好,”所以,不需要換。
看着顧湛離去的背影,顧湛好想抓狂的吼一吼:你們,太欺負人了。
回到家的任楷有些心虛,他不知道自己沒帶柳柳離開,會不會讓她傷心——可當初事情緊急,他連雲素都瞞着,更別說告訴柳柳了。
“這裡跟這裡有些不對,你再細細琢磨一下,”等任楷進去的時候,看到的是安馨正在教柳柳什麼,兩張小臉都格外認真,看的讓人愉悅。
“柳柳,”任楷張張嘴,終於出聲了。
聽到聲音,柳柳愣了一下,顯得有些遲疑,以爲自己聽錯了,可聽到安馨的驚呼跟提醒之後,才知道爹爹是真的回來了,立刻擡頭驚喜的看着來人,衝到他身邊關切的問道:“爹爹,素姨呢?童童跟魚寶呢?他們都好嗎?什麼時候回來,你回來沒事嗎?素姨那邊誰保護着,你怎麼不留着陪他們呢?”
一開口,就是一連串的問題,聽的任楷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知道雲素是沒有白疼她,有個這麼乖巧的女兒,其實也很好。
“他們都很好,你別擔心,”孩子長大了,知道關心人了,這不由的讓任楷想起了當初剛見到柳柳的時候,因爲記憶不在,不知道這麼面對這個小東西,甚至帶着疏離跟冷漠,完全忘記自己是個父親,這麼做,對她很不公平。在遇到雲素之後,看到她對柳柳的好跟付出,他才知道自己這個父親當的多麼不好,也慢慢的改變過來,學會怎麼跟這個陌生的女兒相處。
至少現在的她,全心全意的依賴着自己這個父親,這種感覺,讓人有點感動,心裡滿滿的。
柳柳聽到父親的話,立刻鬆口氣,然後含笑說:“沒事就好,”這些天,她一直擔心着。
“你要是想他們了,等爹爹去的時候,帶你跟安馨一起去,免得你們在家裡冷冷清清的,”原本家裡那麼熱鬧,現在一走,到顯得更孤單了。
“可以嗎?”雙眼冒光,可見她心裡的寄望有多麼深。
“自然可以了,之前爹爹沒讓你去,是因爲……,”任楷想解釋,但被柳柳豁達的打斷了。
“柳柳知道爹爹很忙,只要爹爹下次帶柳柳去就可以了,”
這麼熨帖的舉動,讓任楷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安馨在一邊看着,眼裡閃着羨慕跟孤寂,想到當初的辛苦,如今自己跟姐姐的相依爲命,不由的想哭。
“回來了?”宣逸的出現,打破了這對父女的溫馨。
“嗯,”
“最近村裡來了幾撥陌生人,說要找人,神神秘秘的,”宣逸有意無意的說道,暗中看着任楷的表情,發現他不着痕跡的僵了一下,就知道他一定是瞞着什麼事,所以纔會急急的把雲素跟童童都帶走……他們身上,藏着秘密吶。
“找人怎麼找到村裡來了?這裡那麼偏僻,有什麼能找的,都是一個村裡的,隨口問問就清楚的很,”任楷很快恢復鎮定,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宣逸看透了。
“誰知道呢,來了好幾撥,弄的村裡的人都怨聲載道的,但又不敢抗拒,”宣逸暗暗嘆息一聲,覺得天要變了。
他不知道江雲素是什麼人,也沒詢問過,但看那架勢,肯定是不簡單的。
來打探的人,有的略帶殺氣,有的是緊張關切,要是被帶着殺氣的人找到雲素,那雲素跟童童就危險了。
那麼大的陣仗,也難怪任楷緊張的把雲素給送走了。
“有人找到我們家嗎?”
“有,”見任楷又緊張了一下,他心中有數,也沒繼續折騰他,“但被我打發了,”
不着痕跡的鬆口氣,“都查過了,應該不會來了吧!?”村裡那麼多人見過雲素,要是人家拿着畫像來,這一問,就會露出馬腳,他玩不起,也輸不起。
“誰知道呢,”這些人,不是那麼善罷甘休的。
“阿楷,”就在任楷緊張的時候,一道隱含着怒氣的聲音猛的響起,讓任楷楞了一下,轉身望着,發現來的是王氏,不由的皺了下眉頭。
對王氏,他是真心親近不起來。
以前,想着她對自己的好,遷就着,就是忘不了當初她照顧自己的細心跟體貼。可沒想到,就那麼幾年,她變了,變的面目可憎不說,連柳柳都不曾過問一下。
他懷疑過自己的身世,哪怕如此,卻從不缺少對他們兩老的奉養,就算不是親的,那麼多年過去了,總能有點感情出來,可她沒有,連柳柳都不管了,更別說魚寶了。
她的心裡到底怎麼想的,他是真弄不明白。
“娘,有事嗎?”
王氏看到他皺眉,心裡一陣不悅,偷偷的怒罵着,覺得他養不熟,對他再好,不是親的,就不是親的,壓根兒沒把她這個當孃的看在眼裡,讓人可恨。
“沒事就不能來嗎?”壓着心頭的怒氣,王氏厲聲質問道:“江雲素呢?她這個當孃的是怎麼當的?把兩個兒子帶走,依着柳柳不是她親生的,所以仍在家裡自生自滅,這樣狠毒的女人,你都能容嗎?”她也是無意中知道江雲素帶着孩子並着家裡的丫鬟離開村裡,好些天沒有回來了。
她來這裡找過柳柳,但那死孩子像極了江雲素,簡直讓人可恨。
不管自己說什麼,勸着哄着,她都不爲所動,簡直跟榆木似的,讓人討厭。
這比起來,還是竹兒家的娃兒可愛聰明一些,看到人就叫,還滿臉笑意,一看就知道是個聰明的。
一回來就遇上王氏刁難,讓人着實不喜,可面對自己名義上的母親,他又沒有證據說明她不是自己親生的,所以不能發火,還得好生哄着,讓任楷疲憊不堪。
有云素在的時候,王氏還忌諱一些,現在,江雲素不在,她不趁機爭取自己的利益,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他們是有事出門了,柳柳在家,不是有婆子照顧,有宣大夫陪着嗎?娘,我纔回來,很累,你讓我休息一下,好嗎?”天下哪有當孃的看到兒子回來後,不但沒關切的詢問一句,甚至還罵罵咧咧的上門來吵架的。
這樣的娘,是親生的,他都覺得不是。
可惜,他現在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忍着。
“那能一樣嗎?柳柳是我打小一點點照顧長大的,你們要是不心疼,就把她還給我,免得被你們欺負的連話都不敢說,”那是自己的親孫女,竟然跟別人親了,這感覺,着實不好。
當初是覺得柳柳跟着他們能吃好的喝好的,總比跟着自己強,反正不管如何,任楷還是要給自己養老的。可現在,她後悔了,那江雲素挑唆着,任楷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連柳柳也是,完全忘記自己當初是怎麼對她的,人家餓肚子的時候,她還能喝口稀的,都是白眼狼,養不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