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惠敏也情不自禁地小手輕觸紅脣,抿嘴笑了起來,她的面色微微酡紅,更襯得她典雅如凌波仙子,優美似水中芙蓉。【首發】認真起來的王器真有魅力,惠敏想起了初次與他相見,門開的那一剎那,凌厲面容下眸中的炙熱專注……不就在那時候被他吸引的麼……思及此,她再度吃吃笑了起來。
惠敏則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些日子以來精神壓力高度集中,她很久沒有如現在這般放鬆了。
林茵林暉則是相視一笑,事情能夠出現這等轉機,實乃他們幸運,看來上天還是眷顧自己的,林茵暗暗想到。
諮詢過己方的律師,律師明確表示這件案子已不足以立案,雙方可以私下協商,至於想要對方賠償,則是不可能的,法律裡面沒有這條明令。
若是惠玲拿不了足夠的證據的話,原來的案子只怕己方會輸,全部賠償利潤是不可能的,但要根據侵權獲得的利潤和對方造成的損失來進行合理以上的賠償,那還是一筆不菲的金錢,所以,如今找着了根本的證據駁回對方的申訴是最好不過的了。
接下來的一週,雙方就專利侵權案進行了協商與談判,臺灣方面表示收回他們的上訴,並且由於惠玲雷厲風行的漂亮手段和森王廠卷筆刀的先進性,臺資企業表示願意和森王文具廠展開合作,這無疑奠定了森王文具廠這個新興產業在江省的地位。
經過此事,森王文具廠的領導人的心智無疑便得更加成熟,對於商場也多了一分自己的認知,這份寶貴的經驗更是無價的,只有經歷過風波的老闆纔有膽量有能力有魄力地把自己的公司創辦得越來越好。
當然,此次事件也造成了些微的不愉快,林茵的忙碌在沈瑜泓眼裡是刻意的迴避,高正賢的順意不爲在兩人的感情裡劃出一道很深的刀痕,譬如此時在高家大宅裡。
“你又要到哪裡去!這裡是家,不是中轉站。”高正賢皺着眉頭,重重地扔下手裡的文件,盯着惠玲換着鞋子即將出門的背影,壓抑不住心底的怒氣。
大半夜的,已經10點鐘了,這時候有什麼事情值得她深夜外出?
惠玲動作一僵,但很快恢復神色平靜,有條不紊地穿好鞋,留下一句硬邦邦的話語便揚長而去。
“我去廠裡。”
出了門,被冷風一吹,惠玲這才卸下所有的僞裝,苦澀地一笑,月光將她的背影拉得好長好長,憑添了幾分蕭瑟寂寥。她仰望高空中清冷的月輝,看着黑雲隨風飄來飄去,月光也忽明忽暗。
正待拿着鑰匙開啓轎車,突然身後一記強有力的拉扯,她跌入了男人的懷抱。
“鬆開……”惠玲撇開頭冷冷說道。
“不鬆。”語氣簡短而急促,煩躁而不捨,生怕鬆手會錯失懷裡的寶貝。
“我們分開一陣子吧。”惠玲嘆了一口氣,終於直面丈夫高正賢的容顏,他怎麼突然變憔悴了?……鬍子拉渣的……他不是最看重形象的麼,惠玲眼睛裡不由出現一絲不忍,一絲猶豫,還有一絲心疼。
“不準!”粗暴的話語如憑空一道雷在惠玲耳邊炸開,她心神一顫。
高正賢緊緊扣住懷裡的人兒,他的嬌妻,她竟然要和他分開!他怎麼能允許?他怎能承受沒有她的日子?這些日子以來,她輾轉波折尋找救廠方法,他知道,她經常夜半不歸,他都咬咬牙獨自在淒冷的被中睡去,如今……事情已然完美解決,她竟然還要和他分開?……她,這是怨他了麼?
高正賢第一次對自己的決定這般的後悔,其實,省裡最近變動厲害,高家也處在風口浪尖上,收斂動作是一個理由,然而最根本的是家裡施壓,惠玲和自己也老大不小了,家裡希望惠玲放下工作,專心生產,這才就着這一事件任其發揮,在外面失敗了不要緊,家裡永遠是你的避風港,苦於父母的施壓,其實自己也半推半就……就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若是當時的自己知曉這件事會造成惠玲與自己的隔閡,他便是受盡狂風暴雨,也不願懷裡的人兒抗拒自己的懷抱。
再度狠狠地把惠玲壓入自己的懷抱,高正賢將頭擱在妻子的發跡邊,深深地嗅了嗅妻子清雅的髮香,第一次將脆弱呈現在妻子面前,語氣中帶着難以透徹的悲傷和後悔:“惠玲……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
聞着丈夫淡淡的體香,胸膛裡急促跳動的心臟聲,耳邊溫熱的氣息,那脆弱無依的沙啞聲線,吳慧玲差點失控地哭出來,她真想把這段時間以來受到的委屈挫折狠狠地哭出來,原本以爲丈夫會是她最堅實的後盾,原以爲丈夫會接受她的傾訴,如以前一般將她的事情處理得漂漂亮亮,可最終換來的卻是一句冷冷的話語:“我幫不了你。”
那一瞬間,她以爲自己是聽錯了,再度望去依舊是隔絕於千里之外的面孔,她不記得自己是怎樣強顏歡笑地離開家裡,精神失控般地尋找一個孩子,只有茵茵能讓她安心。
腰間緊緊扣住自己的是那雙穩健有力的手,他像個孩子一樣低下頭下巴輕抵我的發跡,耳邊是再一次的喃喃:“惠玲……惠玲,別這樣好麼。”話至尾端,居然有些哽咽,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或許我平日太要強了,忽略了他,也許我們該定下來,要個孩子……
惠玲想着想着,眸子漸漸溼潤起來,她將頭埋人丈夫寬闊的胸膛裡,那個一直以來給予她無限勇氣在外拼搏的胸膛裡,聽着那聲聲震耳的心跳,她無聲地哭了起來。
高正賢察覺到胸口的微溼,更加自責,種種話語說不出口,只得化作一聲嘆息,他輕輕地摩挲着惠玲的秀髮,眼裡更加堅定起來。
庭院裡,月灑清輝一地,兩個緊緊相擁的身影在樹影婆娑間格外醒目,格外纏綿。
同樣的時間,千里之外的南臨市重重嚴崗的大院外,一個瘦弱的少年佇立在清冷漆黑的夜裡,凝視着院門裡的那條柏油大道,似乎能透過它,看見清雅淡然的少女正一步步走來。
大院門口站崗的士兵不時掃向他,看似漠不關心,其實心裡也有所觸動,現在這些孩子,一個個都早熟得不得了,纔不過12歲吧……想當年我16歲喜歡上一個姑娘,愣是不敢表白,等到18歲入伍前一晚上才偷偷傳了一封信給她……
士兵杵着槍,遙望天際清寒的月亮,掃視着遠處清輝灑滿叢木,隱隱約約可見晶瑩的水珠在顫動着,再一次瞥了眼門外的少年,挺直的背,緊抿着脣,癡癡凝望的目光,不願離去的腳步。
半晌,少年似乎做了決定,最後一眼深深地看向不知名的柏油路深處,頭也不回地邁着堅定的步子離去。
沈瑜泓想通了,步伐尤爲輕快,彷彿這些日子纏繞在心頭的瑣事齊根拔除一般,霧氣繚繞的眸子有一瞬間的清明,他緩緩勾起脣角,笑了。
茵茵,你不知道,七日前我與你說的那番話“茵茵,過幾****就要去北京了……”是想喚得你的不捨,或許是我奢望,但哪怕你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哪怕你的身形有一瞬間的停滯,或者詫異地望向我,我都會欣然地留下。可你依舊是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頭也不回地繼續你的平靜,你的漠不關心。
那一刻,我停留在大院門口,看着你和你哥哥手牽着手緩緩地走入那條泊油路,一直走,一直走,我渴盼你的一次回首,然而事實再一次擊潰我那愈發低垂的自信心,那一刻,風起萍散,你的身影漸漸消散,空無一人的泊油路嘲諷着我的執着。呵……前所未有的巨大打擊,那一刻……門崗叔叔向我投來安慰的目光,我倉惶地逃遁了……
往後的幾天,你似乎逃避於我,大院外我等不來你,放學後汽車隔絕了你我,你是這麼的不待見我麼?我以爲這麼多天,你默許我站在你的身側,已經不是那麼的排斥我。
一直以來,我都是如此的驕傲,北京的逍遙霸道,無人敢欺,轉學至南臨,沉澱了性子,依舊奪得所有的榮譽青睞。我便是一塊磁鐵,吸引了無數的回形針,但某日突然遇見了你,顫抖的我想要觸碰你,是不是我們的磁性永遠相同,你要永遠的排斥我?
我不相信。
假如你是n,我便是s,假如你是s,我便是n,你不需要做什麼,哪怕是遠遠的站着,封閉起你的磁場,我也願意釋放我的磁性,慢慢地靠近你,吸引你。
我要回北京了,但我不願回去,你還在這裡,我怎麼捨得離開?
今夜,清冷的夜裡,我站在大院外想了許多,想了許久。我還是不願意放開你,你的未來,一定有我的痕跡,而我不願意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