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從來不會體恤人的心情,他只在乎他的喜怒,此時他怒了,他就要怒得徹底,於是天黑得像是燒了n年的鍋底,不時冒出的閃電是他的目光,從不間斷的雷鳴是他的怒吼……
3個小時過去了,老天還是沒有停歇的預兆,但此時,山洞裡的五人已經再也等不下去了。
於是背起揹包,穿上雨衣,衝進雨霧,冒雨前行。
人哪,總是一羣容易幻想的物種,在未做成一件事前,總會下意識地幻想它那好的方面,正如此次雨中前行。
其實衝出來的時候,她們就後悔了,但哪有退回去的理由,於是咬着牙也要繼續前行。
雖說是夏季,但雨柱砸到身上的時候,五人還是感受到一陣冷意,它會透過皮膚滲進心裡,慢慢的,侵蝕,寒氣入體。
但這並不是最令她們煩惱的,因爲雨夜前行的感覺太不好了。
雨水垂直落下,很大程度上阻礙了一部分視線,道路泥濘,走起來深一腳淺一腳,有時候踏進去拔出來的時候,整條褲腿都溼透了……還有泥巴沾粘在腳上,讓一貫愛乾淨的女兵覺得很難受。
天氣如此惡劣,但沒有人後退,再度躲進那個乾燥的山洞間驅寒取暖,因爲她們知道,一旦回去,便再也沒有出來的勇氣,這場雨不會停,那麼第二****就會第一個被遣送回去。
當初胸有成竹躊躇滿志地從原部隊、原軍校過來,若是垂頭喪氣地回去,豈不笑話!
沒有人願意想這段選拔成爲心裡的一道傷口,一道陰影,所以,她們會全力以赴,儘管現在很冷、道路很難走。
她們沒有地圖,所以不知道下面會遇見什麼,但好在因爲暴雨,兇猛的動物都已尋着躲避之地,暫時不會出來,所以這段路也是最安全的道路。
樹藤荊棘叢生,需要開山刀撥出一條道路,幾人緩慢前進,警惕着四周。
一路神經都處於緊繃狀態,實在是有些吃不消,再者溼潮的氣息滲進身體,也很難受,漸漸的,毛蕾吃不消了。
“你們先去吧,我要休息一下。”毛蕾找尋一處避雨,此番告訴她們不是商量,只是通知。
林茵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心意已決,可是這處地方並沒有完美的躲避場所,她還是規勸道:“再走1個小時,我們可以休息半小時。”
毛蕾眉頭一皺,她不想再走了,可她說話的意圖是想要林茵幾人陪她一塊休息的,雖說林茵說到休息,但畢竟在1個小時之後呀!
毛蕾有些不爽,她想到,反正遲早已經要分開的,不如現在就分開好了!反正她有足夠的食物,可以供她躲進一處安全的地方。
何況,她一人躲避,目標小得多,也容易避開教官。
想到這裡,毛蕾下定決心,她說道:“我有些累,就不和你們一道走了。”說罷,彷彿不給她人言談的機會,毛蕾向其他方向走去。
紀雲和毛蕾是舍友,她張了張嘴,想要喚回毛蕾,可她發現毛蕾走的時候看都沒看她一眼,證明毛蕾真的沒把她放在心上。紀雲有些受傷,眼眶有些紅,她低下頭,沉默不語。
對於毛蕾的獨自離開,林茵、將君、鍾佳麗對視了一眼,只這一眼,相互之間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思。
於是不再言談,於是繼續前進,這個世界少了一個人,它還是要轉下去的。
不知過了多久,林茵幾人的衣衫均被打溼,冷冷地黏在身上,很難受,她們極想找處地方休息,但此時叢林深遠,似乎看不了四周有山洞之類的避雨所。
雨水彷彿不值錢似的持續降落,叢林裡的地面早已溼潮一片,泥濘不堪。
以往流進此地的河水,已經匯聚成不小的力量,夾雜着泥土塵垢,黃得嚇人,又奔騰而去。
“停!”林茵突然豎起手阻撓大家繼續前進,平靜的臉上有些凝重。
大家何時見過林茵這樣,紛紛警戒起來,端起槍看向四周。
四周並不寂靜,有雨水從天而降的壯闊喧聲,有河流一逝千里的雄偉譁聲,有樹葉被打溼的清脆聲,有石頭被撞擊的沉悶聲,這些都是噪音,危險往往存在於這些噪聲之中。
“啊!”隨着紀雲發出一聲短促的呼聲,幾人順勢望去,端起手中的槍。
卻怎麼也按不下手中的扳機,因爲距離她們僅僅1米的地方,有一條兇殘的鱷魚盯着她們。
巨鱷大概有三米長,一百多公斤重,全身深綠色,像戰士盔甲一樣,它的皮膚粗糙,有些上面有嶙峋的斑點,皺巴巴的,甚至很醜,但它又是極其可怕,它張開血盆大嘴,鋒利而又光滑的牙齒,露了出來,沾滿了口水的大嘴實在是很噁心。它的眼睛鼓鼓的,長在頭的兩側,盯着她們,極爲兇殘暴戾。一條又長又長着許多刺的尾巴微微搖動,似乎準備着致命一擊。
鱷魚無聲無息地來臨,因爲它的皮膚呈現自然色,倒是與四周融爲一體,假如紀雲沒有發覺,可能大家會因爲它的偷襲成功而亂了手腳,但此時也好不到哪去。
紀雲的身體發僵,不談準確瞄準,連扣動扳機的力量也沒了,將君好一些,畢竟和林茵經歷過生死一刻,至少能夠冷靜地面對。
鍾佳麗不愧是獲得過三次三等功,二次二等功的尖兵,此時早已操起步槍,完美地姿勢瞄準準備射擊,但她有些恍然,因爲鱷魚的皮十分堅硬,這一槍起得了效果嘛?
將君一手持槍一手抄刀,她想着,萬一槍不起作用,至少刀能劃開它脆弱的地方。
“射擊它的眼睛。”林茵恢復了一貫地冷靜,將紀雲護在身後,轉而向鍾佳麗說道。
鍾佳麗微不可機地點點頭,表示聽到了,遠程射擊她雖然不及林茵和紀雲,但靜距離射擊可是她的主場!
“砰!”一聲槍響,血光濺起,伴隨着一聲怒吼,鱷魚徹底暴動了!
它不管不顧地撲了過來,同時尾巴橫掃,荊棘早已被撥弄一邊,甚至一顆大樹也劇烈地晃動,有傾斜而下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