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豔陽高照,和煦的暖風吹過來,吹散林茵散於額前的一縷秀髮,她卻沒有心思理弄一番。(m首發)
剛從車上下來她就撒開了腳丫子奔向醫院,心裡滿滿的焦急煩躁,不知道哥哥現在怎麼樣了。
蕭澤一直跟在林茵的身後,長長的手臂爲她撥開擾亂的衆人,一路暢通無阻後,林茵來到了林暉的病房。
vip病房,房間裡只有林暉一個人,隔壁則是王器的病房。
兩個人,一個傷了臉,一個傷了胸前的肋骨,說重不重,說重也重。
林暉半躺在病牀上,身後是堆疊起來的靠枕,他正在一手翻看手中的報紙,另一隻手在打着點滴。
林茵一踏入病房,林暉便下意識地扔下報紙,手掌大開着,擋在臉前。
“……”林茵本是擔心無比,但看到哥哥這幅護顏舉動,也不禁啼笑皆非起來。哥哥這是怎麼了,被打了一頓,神經錯亂了?
似乎是察覺到妹妹的笑意,又或者是知道透過大張的指縫妹妹依舊是能夠看清自己容顏的事實,林暉終於不再自欺欺人,將手放了下來。
苦笑一番,但因爲笑容牽扯到臉部的神經,一股刺痛傳來,他只能扭曲着面容可憐兮兮地瞅着自己的妹妹。
林茵原本有些心理準備,可乍一看到哥哥那張毀容了的臉,也是……嚇了一跳。
臃腫的大肥臉上塗了滿滿的白色乳膏,尤其是傷勢嚴重的那半張臉,像是一個大紅蘋果長在了上面,堆積得老高。這滑稽的視覺效果瞬間逗樂了林茵……林茵努力地憋着笑意……忍得好痛苦!
看見妹妹很不給力的面部表情,林暉無語看天,就知道是這個效果!
白疼你了,關鍵時刻都不來安慰哥哥幼小脆弱的心靈,反而無恥地在一旁嘲笑。
累覺不愛。
就在半個小時前,醫生幫助他清洗過面部又塗抹了藥膏之後,他閒的無聊,拿起了惠玲姐放置在一旁的化妝包,他記得裡面有個小鏡子。
拿起照妖鏡子一看!嚯!塗滿藥膏依然顯得紅腫的一大片充斥了整個鏡子,他努力地前伸着手臂,後仰着臉,於是鏡子逐漸遠離,裡面的紅腫逐漸縮小……就在他筋疲力盡之時,他終於看見了他的整張臉。
“咚……”一聲悶音,鏡子無力地掉到了被子上。
天哪,誰能告訴他鏡子裡的妖怪是誰?怎麼自己一下子從風流倜儻的暉爺變成了豬八戒?
他不活了啊!林暉淚流滿面,撈起被子就往臉上蒙去,似乎這樣就可以阻瞞他已經破相了的事實。卻把剛剛進門的惠玲嚇了一跳,好好的,怎麼突然變成了這樣?何況臉上還塗着藥膏呢,萬一被子沾掉了一些怎麼辦?
一把奪下被子,從一直閃躲着眼不肯看他的林暉口中得出了事實,惠玲簡直笑得不能自已。平時沒覺得林暉這麼臭美啊?
“好了啦,只是暫時性的毀容,隔上一陣子就會慢慢恢復的!到時候你還是一個小帥哥噢!……”惠拍拍林暉的手臂,很是善解人意地安慰道。
安頓好林暉之後,惠玲就去了隔壁照料起了王器,王器剛剛從手術房裡推了出來,因爲肋骨多處斷裂,手術結束後還得穿胸帶固定,活血化瘀,最起碼得三個月才能好,不像林暉只是暫時性毀容這等外傷。
所以惠敏和惠玲都在隔壁照料起了王器,只餘林暉獨自在病房孤影自憐。
好不容易傷感消沉了下去,捉起報紙來轉移注意力,林茵卻踏入了病房,一時間再度勾起了他的傷心事。
林茵湊了過來,眸光如水泛着一絲狡黠,她摸了摸哥哥的手,十足誠意地安慰道:“其實,還好啦!只不過腫了兩圈,有些小的劃痕擦傷嘛!不會變成麻子的!你放心啦,哥哥!”
“……”你確定你是來安慰我的,不是打擊我的?
林暉定定地盯着她,直到林茵終於憋不住大笑起來,才翻了翻白眼,有些無奈地自嘲:“這下好了,你要想吃蘋果,直接從我臉上拿。”
“噗嗤……”林茵趴在林暉牀上大笑,肩膀一抖一抖的,已經停不下來了。
蕭澤走了過來,捏了捏林暉完好的一小片肌膚,一向冷酷的眸子裡也泛着點點笑意:“你怎麼這麼逗呢!好啦,男人不靠臉吃飯!”
蕭澤這句話說得那叫一個壯志豪情,刀削般的側臉在窗外陽光的照耀下,充滿了陽剛的男人氣息。
林暉聞言再度嘴一撇,那嫌棄的不以爲然的表情似乎再說,你要不是長了這個麼張俊臉蛋,能有那麼多女生癡迷你麼?
蕭澤臉一黑,頭轉向窗外:老子要沒有這張臉,也是軍營一哥!
在林暉的病房逗留了片刻,兩人再度轉移病房,來到了王器的病房。
林暉身邊的小護士正在給林暉打針,乍一望見蕭澤充滿男人氣概的俊臉,心裡一慌,下意識地一戳……
“啊!”慘叫聲響起,汩汩鮮血冒出。
“不…不好意思!”小護士此時急的快哭了,她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她手忙腳亂地拿起棉籤止住傷口,卻被惠敏一掌拂開。
“你出去,換一個人來。”不容置喙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憤怒,只有遇事冷靜的果斷乾脆,她自踏入醫院起就是一副冷靜過頭的表現,不哭不鬧。
但小護士就是知道這個女人在怪她,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磨磨蹭蹭地解釋,但惠敏一記冷冷的眼神飛過來後,她只能吶吶地離去。這麼一來,護士長肯定要責罰她了……好倒黴啊。
望着小護士略顯蕭索的背影,王器有些於心不忍:“算了吧,她剛實習,也不容易。”但被惠敏立刻瞪大的雙眼一掃,王器蔫了。
惠敏一邊替王器削着蘋果一邊腹誹着,在我面前敢爲其他女人求情,不想活了是吧!但就在這一愣神之間,惠敏的手被刀滑到,頃刻間血冒了出來。
“啊!”在惠敏的一聲疾呼中,惠玲已經奪過惠敏的手,仔細望去,拇指上一個小口子,點點血絲滲透出來,惠玲立刻拿起桌上的創口貼,捉住她的手,輕柔地貼了起來。
“我來吧。”林茵走了過去,拿起未削完的蘋果和放置在一邊的水果刀,蹲在垃圾桶前就削了起來。
惠敏的手動彈不得,在王器擔心望過來的瞬間,腦袋有些丟人般地垂下。她是不是很沒用,招來無賴,依靠別人保護,連削個蘋果都不行!
這種感覺在林茵五秒鐘削完剩下蘋果的時候徹底地爆發了。
她愣愣地看着從林茵手中滑落的一長串連着的蘋果表皮,輕薄而好看。再看她手裡的蘋果,一小半是她削的坑坑窪窪,另一半光滑圓潤。
臉上嘭地一下炸開了,紅通通的,她呆了兩秒,難過地轉過身隱藏起自己的心緒。
“呀!茵茵,怎麼削得這麼好看這麼快啊!”惠敏沒有察覺到妹妹的變化,在她看來,妹妹第一次動手給人削蘋果,能削成這樣不錯了。
“熟能生巧。”林茵遞給了王器,不好意思地笑笑,視線則是一直在惠敏身上,她是不是做過了,打擊到老師了?
惠敏堅持了兩分鐘,終於像個沒事人一樣淡定地和他們說了句:“你們在這,我去外面轉轉。”
吃着蘋果的王器看了又看惠敏,欲言而止。
惠玲則是輕輕拍着惠敏的後背,輕柔地說着:“出去轉轉也好,早去早回。”
惠敏點點頭,冷靜自持的步伐出了病房就慌亂急促起來,原來王器和姐姐都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只不過礙於她的自尊心,沒有提出來而已。
她是不是很沒用?惠敏一路狂奔,途中還差點撞着人,終於有驚無險地來到了醫院裡的內置小花園。
正值三月,花園裡一片綠意,沿途鵝卵石鋪就的小道旁,有着不知名的野花開放,奼紫嫣紅。
有一處小池塘,裡面三五成羣的鯽魚歡潑地遊動着,偶爾輕吻水面,盪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紋。
池塘旁邊是一處假山,假山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是三個假山堆積在一塊形成的一處,格局蟠曲複雜,引人入勝。
假山前有一排木椅,上方不時出現池塘邊的柳樹揮過來的枝葉,在春風裡招展,騷動着人們的心。然而惠敏卻對它一無所見,好不容易奔跑發泄了一陣子,慌不擇路的來到了這處地方,坐了下來。
惠敏剛一坐下來,便看見了匆忙作躲藏狀的林茵。
心一暖,鼻子一酸,濃濃的鼻音出現:“過來吧。”
林茵停下欲竄的身形,摸了摸鼻子,擡腿走了過去,坐在惠敏旁邊,拽住姐姐的手。
“茵茵,我是不是很沒用?”
林茵沒有搭腔,她知道惠敏還有未完的話,她現在需要傾訴,而自己需要傾聽。
惠敏眼神灰暗地看着前方的一草一木,糾結地扒了扒手指甲,繼續說道:“招惹來了無賴,使王器受了傷,暉子也是。還對實習護士兇,削個蘋果也削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