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江發展投資基金扶持香江文化產業發展的大背景下,充滿銅臭味的資本圈彷彿有了書香味,對這個新題材充滿了熱情,進而對小小的玉郎機構有限公司掛牌上市,給予了相對超規格的高關注度。
私下裡有樑博濤做參謀,公事公辦方面有惠豐獲多利操作,玉郎機構有限公司對外披露的財務報表,自然而然地有着漂亮的數據,年盈利超過四千五百萬港元,其中刊物佔比近六成,印刷爲三成,版權及廣告逾一成。
至於更具體的經營表現,也被梳理得可圈可點,《龍虎門》這樣的成熟頂流擺在醒目位置自不必說,旗下刊物重新規劃爲二十一種,包括六份週刊或者雙週刊的連載武俠漫畫,四份鬼怪故事刊物,三份漫畫單行本,兩份漫畫日報,兩份電視週刊,以及娛樂週刊、流行音樂雙週刊、英文漫畫月刊、愛情故事週刊各一份,而讀者層面從過去的十五歲以下少年及兒童,擴展到二三十歲的中青年,甚至還吸引着年輕的女讀者。
有着香江發展投資基金扶持香江文化產業發展的風口和惠豐獲多利的金字招牌,以及香江漫畫讀者羣體達到五十萬的基礎,財務報表數據潛力無限的玉郎機構有限公司,掛牌上市的過程可謂一路順風,掛牌上市當天,以每股一點四八港元的價格,公開發售五千九百萬股,被搶購一空,公司市值輕鬆地被推上四億港元,而持股將近六成的黃玉郎,身家一夜之間超過兩億港元。
不得不說,香江股市,乃至全球股市,正處於一個週期當中的黃金階段,只要踩對了時代的鼓點,弄潮兒便可以呼風喚雨。
就拿黃玉郎來講,嚐到玉郎機構有限公司掛牌上市這種資本運作的甜頭後,意氣風發,雄心勃勃,比如立刻斥資一千三百萬港元,在港島柴灣購入康民工業大廈,做爲玉郎機構有限公司的印刷廠房,按照“玉郎大帝”的稱呼邏輯,就是帝國印刷廠廠房。
客觀而言,黃玉郎的這項操作,算是正事,當前這個時期,擁有自己的印刷能力,不但能讓自己的刊物具備更加取悅讀者的質量,富裕的產能還能承接外部訂單,甚至無形當中爲進軍報業做了鋪墊,穩賺不虧。
不過,幾乎腳跟腳的下一個操作,便開始顯出黃玉郎的好大喜功來,他豪擲七千萬港元,從星島報業集團主席胡仙手上買來了,位於英皇道,十層高的新聞大廈,改名爲玉郎中心,做爲整個玉郎集團的行政與製作總部。
有師父、老闆做表率,“玉郎帝國”的主筆級畫師們,也盡顯富貴風範。
比如,媒體記者去採訪一飛沖天的“玉郎帝國”,剛到停車場,便被停在那裡的一排保時捷豪華轎車震撼住了,再一打聽,“玉郎帝國”推行分紅制,目前主筆級畫師們的年收入不少於二百萬港元,完全享受得起,於是在報道中充滿了驚歎。
還有好事的記者,拿“玉郎帝國”和掛牌上市多年的尚華文化公司的漫畫業務部門作比較,以品評誰更成功,一時之間衆說紛紜,畢竟,從招牌的角度去看,“玉郎帝國”有《龍虎門》等,尚華文化公司的漫畫子公司有《李小龍》、《中華英雄》等,確實都極受香江市場的歡迎。
於是乎,就以個人賺錢多少論英雄了,感覺黃玉郎的弟子們,應該最受厚待了。
這就有點煽風點火、動搖軍心挖牆腳、唯恐天下不亂的嫌疑了,尚華文化公司一邊的上官小寶、上官小威、馬榮成等人紛紛自發地以各種形式公開回應。
還不到三十歲的馬榮成表態最直接,做爲《中華英雄》的主筆,自己的年收入一點也不比“玉郎帝國”的主筆少,包括黃玉郎的“御林軍”三大弟子,他很滿意,尤其家裡人爲目前這種工作狀態自豪。
老辣的上官小寶,則說得更加全面。他直言,香江漫畫市場的競爭極其殘酷,自己進入尚華文化之前就浮浮沉沉,另一方面,迫於市場導向的沉重壓力,很多構思優秀的漫畫作品,只登出一期便夭折了,最終導致香江漫畫創作集中於武俠等少數狹窄題材,顯然不利於香江漫畫行業的長遠發展。
而在尚華文化的漫畫子公司,雖然漫畫創作內容有一些包括暴力在內的明確自律限制,但創作氛圍還是足夠自由的,比如推出了以中藥知識爲故事主軸的警探故事《溼熱神探》,相當新穎有趣。
歸根結底,尚華文化公司樹大好乘涼,而且它的企業文化特色,只有深入其中才能完全體會,比如除了保證畫師們生活足夠穩定,還給與較高的社會地位,這股凝聚力無可取代,像自幼喪父、小時候與母親、姐姐、妹妹辛苦度日的馬榮成,便很在乎這種歸屬感。
所以呢,那些想挖牆角的心思,就省了吧。
黃玉郎確實動了趁勢挖牆角的心思,但也不強求,畢竟“平分秋色”這種市場格局已經持續多年了,他現在的心思,都集中在向報業領域擴張和資本運作、金融遊戲的甜頭上。
從星島報業集團主席胡仙手上買下英皇道新聞大廈,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了,黃玉郎想要躋身於香江報業、積累香江報業圈子人脈的急迫心思,讓“玉郎帝國”成爲星島報業集團那樣的報業王國,便是他當前的目標。
說白了,報業大亨纔有真正匹配個人財富的社會地位,像金大俠,從武俠小說作者到報業大亨,目前還涉足政界,便是最明顯的例子。
爲此,黃玉郎委託樑博濤幫助自己物色可供收購的目標,他以前趁着有積蓄的時候辦過報紙,都以失敗而告終,從零做起,實在太辛苦了,現在有錢了,別遭那個罪了。
樑博濤不負所望,很快帶來消息,《天天日報》因爲之前控制權更換,引發業務骨幹不滿,現老闆何世柱有意出售。
黃玉郎當時就心動了,因爲做爲一份銷量突破十萬份大關的大衆報紙,《天天日報》在香江青少年羣體當中很受歡迎。
不過,當聽樑博濤說,收購《天天日報》的主要股權,需要至少七千五百萬港元的時候,黃玉郎略顯遲疑,倒不是沒錢,而是“玉郎帝國”連續大手筆購買了諸如柴灣康民工業大廈、英皇道新聞大廈之類的物業,他個人還開始癡迷恆生股指期貨,資金流還真有點緊張。
樑博濤就是做金融生意的,能不明白黃玉郎的心思嘛,他當即微微一笑,沒關係,可以把物業、股票抵押給惠豐銀行貸款,尤其還可以供股集資,向股市要錢啊。
黃玉郎聞言大喜,那就拜託樑生你這位財技高手了。
接下來,黃玉郎如同開了掛,“玉郎帝國”供股集資先後搞了三次,雖然黃玉郎的股份被大大地稀釋了,但“玉郎帝國”的市值迅速膨脹到二十多億港元,並且實實在在地籌集到了總共六億多港元供揮霍。
憑藉這些彈藥,黃玉郎以七千七百萬港元收購了《天天日報》的控制權,以兩千五百二十萬港元收購了《清新週刊》,以九百三十萬港元收購了《青春》雜誌,甚至跑到東南亞,斥資七千萬港元,收購胡氏家族在馬西亞的第二大報《星洲日報》。
這還不算完。黃玉郎還大張旗鼓地創辦《金融時報》,連靠着資本運作賺佣金的樑博濤,都有點看不下去了,到處收購大衆報紙便算了,創辦需要極強專業性的財經報紙可不簡單,再有錢,也不能亂花啊。
黃玉郎有自己的邏輯,他洋洋得意地解釋,恆生股指期貨可是好東西,最高的一天讓我賺了三百萬,創辦《金融時報》,可以影響行情嘛。
樑博濤頓時啞然,好吧,你高興就行。
達到人生巔峰的黃玉郎,還有更進一步的嘴沒有把門的,他對香江報業現狀高談闊論,胡仙的報業集團,是得她老豆的蔭庇,胡文虎的後代,也不過爾爾,香江失去一座新聞大廈,大馬丟了一間報館。金大俠嘛,慘淡經營幾十年,才建起報業集團。玉郎帝國只花了一年時間不到,就可與他們平起平坐。
此類狂言,自然做爲趣談,傳進高爵士的耳朵裡,他一笑了之,惠豐跟着增加了多少不良貸款,那纔是重點啊。